木旦猛地轉頭，就看到顧生站在她的身后。

只是他嘴角噙著笑，這是顧生從來不會有的表情。

木旦貪婪地看了眼，隨后眼神恢復清明：“我沒什么苦惱的事情。”

眼前人也不可能是顧生。

不過是數據造成的巧合罷了。

有著顧生相同容貌的人并不因木旦的否定而改變想法：“宮主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說，在這風月宮，沒有比我更值得信任的人了。”

他語氣平穩而篤定，讓木旦有一瞬間的恍惚，差點兒以為眼前這個人真的就是顧生。

這種感覺讓木旦心中憑白升起一股惱怒，她扭過頭，不再看面前這個人。

“是嗎？那你說說，這宮里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

話一說出口木旦就后悔了。

到底這個人和顧生一樣的相貌影響了她的心神。

華清驚詫地看著她，似乎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

木旦只覺得他目光灼灼，即使她側過身子，還是能感受到強烈的存在感。

難道她剛才說的話脫離人設了？

“宮主問出這樣的話，倒是難住我了。”

華清輕笑一聲。

這樣的他和木旦印象中顧生一下子就有了明顯的區別。

木旦自在了一點：“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有事告訴你，你能幫助我。”

華清又笑了一下，輕飄飄地像是在木旦的耳旁撓癢癢。

“想要宮主命的人太多，華清只是一時間算不過來。”

華清……木旦咀嚼著這個名字，終于將他和顧生完全分開了來。

“那你倒是舉兩個例子。”

華清沉吟：“我只怕說出來讓宮主不高興。”

“盡管說。”

“比如你最喜歡的緋楓，又比如你最憐惜的云伶。”

木旦倒是沒有覺得意外，只是在心里猜測華清在扮演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有心試探之下，木旦再次發問：“那書安呢？”

華清這次因為她的反應肉眼可見地驚訝了，眼睛微微睜大，認認真真地看了她許久：“書安也不可信，需得小心提防。”

他的眼神帶著探究，想要知道木旦突然改變的原因。

面對著顧生這張臉，木旦奇怪地沒有再擔心自己的人設問題：“那你呢？你就不想殺我？”

華清眼神頓時變得復雜起來。

有厭惡，似乎還有……眷念？

“總歸，我不會是取你性命的那個人。”

華清嘆了聲：“宮主現在已經對其他人有了防備，這很好。只要撐過這個月，一切都會變好的。”

這個月？木旦心神一動，華清這話，和她需要存活一個月的主線任務有什么關系？

．

華清說完就準備走，木旦這才發現他來的時候并不是走的正門，旁邊的窗戶被風吹得搖晃，明晃晃地提醒木旦華清進屋的方式。

但華清走的時候卻不屑于窗戶，徑直走到門前。

半掩著門，對外面的人說道：“宮主沒有叫你們，都這么喜歡不請自來？”

門外，緋楓瞪了眼華清，云伶則站在緋楓靠后的位置，小心地打量著。

緋楓推了推，門在華清的手上不動如山。

他暗中用力，卻只得到華清拉得更大的笑容。

“讓開，我要進去。”

“宮主允許了嗎？”

“這需要宮主的允許？”緋楓傲慢道，“我從來都是隨便進出宮主的房間，宮主也從未反對。”

“現在不是了，”華清稍微提高聲音，裝模作樣地詢問木旦，“宮主，要讓緋楓進來嗎？”

看著他嘴角的笑容，木旦很想跟他作對讓緋楓進來。

但她現在的確需要避免和更多的人接觸，最后配合道：“華清在這兒，現在的確不大方便。”

有華清背鍋，她也不擔心緋楓懷疑她。

緋楓果然沒覺得哪里不對，只是對華清怒目而視，小聲地咬牙切齒：“你就這么護著她？別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對你的。”

華清眼神一暗，依舊是笑：“這就不需要你來多管閑事了。”

“你才是不要多管閑事才對，”緋楓壓低聲音警告，“我們做的事情順應民心，木旦遲早得死！”

“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華清不再和緋楓多言，“啪”地一聲將門關上，讓外面想要強行進來的緋楓撞了一鼻子的灰。

木旦聽到緋楓帶著惱怒又委屈的聲音：“宮主，您現在是不喜歡緋楓了嗎？就算緋楓惹您不高興了，云伶跟我一起的，他可沒做錯什么啊。”

云伶附和的聲音傳過來：“是啊宮主，云伶好想你……”

木旦沒有聽到華清和緋楓的低聲對峙，只以為華清讓緋楓不高興了，倒是有些好笑。

她裝作沒有聽到緋楓和云伶的聲音，老神在在地閉目養神。

華清一回頭就看到她這般模樣，莫名欣慰道：“只要宮主保持這樣，遠離那些美色，一定能平安無虞。”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木旦睜開眼。

華清臉上的笑容一僵：“宮主不必多問，華清自會護著你的。”

“我什么都不用問，只要當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就行了，是也不是？”

華清被木旦的咄咄逼人弄得維持不了笑容。

只能重復道：“我會護著你的。”

華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重復那句話后不由自主地又強調了一句：

“放心，有我在。”

……

“放心，有我在。”

眼前這人仿佛和上個世界的顧生重疊了。

同樣的面孔，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話。

數據真的會有這么高的巧合嗎？

之前每次都能窺聽到木旦想法的系統這次失聰了，仿佛沒有聽到木旦內心的疑問。

木旦將怪異的感覺壓在心底，不自然地笑笑：“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華清真的像上個世界的顧生一樣護著她，這就由不得她多想了。

．

可能是之前的對話太過奇怪，華清沒有在木旦的房間里待太久。

木旦吃了頓下人們送來的飯菜，心神疲憊下直接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變黑，木旦剛準備將房間里書架上的書再看一遍，手底就摸到了不一樣的觸感。

“摸夠了嗎？”

旁邊的人陰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