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的眸光直勾勾落在顧凜之身上，透著一股冰冷的審視。

一般人頂著這樣的目光，早就坐立不安心下惴惴，然而顧凜之卻神色自若，甚至還有心情評價：“這茶不錯。”

裕王收回目光，唇角挑起，仰頭喝完杯中剩余的茶水。

“是么？那七皇子可要多喝些，畢竟，你難得喝到這樣的好茶。”

顧凜之面不改色：“茶雖好喝，可晚間卻不宜多飲，不然今晚怕是要輾轉反側了。”

裕王嗤笑，意味深長看他一眼：“急什么？夜還長著呢。”他目光落向一樓，那里搭上了戲臺子，咿咿呀呀唱著曲兒，他眸光深幽莫辨，唇角微翹，“好戲，才剛登場啊。”

顧凜之也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眼里閃過若有所思，片刻，他也慢騰騰笑了，低低地應：“那，拭目以待。”

云梨對那些晦澀難懂的戲折子不感興趣，她也壓根兒看不懂，沒一會兒便興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裕王見狀微挑眉：“不喜歡？”

云梨搖搖頭。

顧凜之眸光微轉，下顎輕抬：“那邊有人放花燈，你要不要去看看？”

云梨眼神微訝，伸長了脖子望過去，語氣不解：“為什么他們要把花燈放在水里？”

顧凜之支著下巴，“怎么說呢，這是一種習俗，據說把愿望寫在花燈上，在放進水里，河神會保佑你的愿望實現。”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云淡風輕，甚至有些不以為然，顯然，他并不太理解那些人為什么要把命運交給虛無縹緲的神，不過這話騙騙小孩子興許可以。

然而云梨卻撇了撇嘴：“一聽就是假的，河神才不管這些呢！”

顧凜之頗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低低笑起來。

裕王看了眼云梨，嘴角勾著似笑非笑。

下一秒，云梨捧起花燈，眼巴巴看過來：“只要把自己的愿望寫上去就可以嗎？不需要做別的？”

顧凜之：……

裕王：……

云梨盯著懷里的花燈，懊惱地嘆了口氣：“可是我舍不得把它放到水里誒。”

這可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咳咳。”顧凜之清了清嗓子，手抵著唇像是在笑，“也可以從別人那兒買河燈，沒那么多講究，心誠則靈。”

云梨聽罷眼睛一亮，捧著燈轉身就跑。

“我現在就去。”

說著人已經跑出了雅間。

顧凜之笑意未減，轉眸對上裕王的目光，眼神微頓，正要開口，門口突然探出個腦袋，不是云梨又是誰？

頂著二人疑惑的目光，她抬手，指向一個方向：“你陪我一起去，我沒帶銀子。”

裕王反手指了指自己，啞然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還真拿本王當冤大頭了？”

云梨撇嘴：“又不是不還你，小氣鬼！”

裕王給氣笑了：“行，這是被你訛上了唄！”

他朝前走了兩步，停下來瞪她：“不是要走嗎？愣著做什么！”

云梨看向顧凜之，眼神有些猶豫：“你一個人可以嗎？”

她跑到一半又回來，讓裕王付錢倒是其次，主要她不放心對方單獨和顧凜之待在一起。

顧凜之好笑地偏頭：“你把我當小孩兒了？”他眸光在二人身上兜轉一圈，抬了抬下巴，“去吧，我在這兒等著。”

“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