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離皇宮，往夜色更深處行去。

一開始只有云梨和顧凜之坐在馬車里，裕王坐在馬上，可不知這位大爺哪根筋搭錯了，放著好好的馬不騎，非要來和他們擠一處。

于是就出現了這么一幅畫面。

不大的馬車里，三個人相對而坐，相顧無言，安靜的氣氛透著那么一絲詭異的尷尬。

最終還是云梨實在受不了，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側頭看向顧凜之，目光詢問：“這樣坐著，會不會有些不舒服？”

顧凜之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不會?！?

云梨放心了，沉默沒幾秒又繼續問：“你出來之前好像沒怎么吃東西，餓不餓呀？”

顧凜之繼續微笑，模樣乖巧溫馴：“不餓?！?

云梨：“你熱不熱呀？”

顧凜之：“還好?！?

……

對面的裕王額角青筋蹦跶的歡快，這兩人當他是死的嗎？

幾個回合下來，他終于忍不住了。

“本王存在感很低嗎？”

他目光直勾勾盯著云梨。

她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眼神微訝看過去：“裕王殿下怎么會這么想？您可是一國王爺，怎么能妄自菲薄呢？”

她搖搖頭，一臉的不贊同。

裕王：……

他眼眸深深地瞧了眼云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頗有些皮笑肉不笑：“本王還以為國師大人看不見本王這么大個人呢！”

只顧著和那個顧凜之說話！

云梨眨了眨眼睛：“瞧您這話說的，我又不瞎?！?

……

她見招拆招，偏偏還一臉無辜的模樣，裕王臉色青黑，一口氣堵在喉嚨口，發作不得。

顧凜之兩指并攏，輕輕抵著額角笑了笑。

下一秒，冷刀子似的眸光飛了過來，炮火轉移到他身上。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車廂里備著各色糕點茶水，很是周到。裕王慢悠悠倒著茶，語氣狀若不經意地問：“七皇子今日怎么肯出來走動了？本王記得，你一向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

也是，就顧凜之這副身子，去哪兒都是拖累，所以能不出門，他幾乎不會參與這樣的場合，平白給人羞辱的機會。

裕王說這話名為關心，實為暗諷。

顧凜之眸色微深，唇角笑意愈盛，卻融不進眼底，他垂眸神色微黯，像被人戳中痛腳，然而語氣卻不是那么回事兒：“本來不打算湊這個熱鬧的，我也知道我的身子是拖累，可國師大人盛情相邀，總不好拒絕?！?

裕王差點兒被這茶里茶氣的發言氣歪了鼻子，他心里匪夷所思，一個大男人為什么能賣慘賣的這么爐火純青？

他打心眼兒里唾棄這種行為！

然而總有人吃這一套。

他還沒說話，云梨已經開口了，語氣有些不高興：“你不要總是這么說自己，你這么好，誰敢嫌棄你？誰敢嫌棄我揍他！”

她說的氣勢洶洶，讓人絲毫不懷疑她這話的真實性。

顧凜之眉眼舒展，笑得風光霽月：“國師大人抬愛了?！?

裕王：……

他默默把嘲諷的話給憋了回去，看向兩人的目光就差沒寫著“狗男女”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