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之別過臉去，露出的耳垂微微泛著紅，他沉著聲音呵斥：“胡說八道些什么？”

云梨嘴角微微翹起，支著下巴偏過頭去瞧他的眼睛，眼底透著好奇，話音打趣：“你害羞什么？要害羞也是我害羞呀。”

修長的手指不輕不重抵上她的額頭，他驀地湊近，低頭看她，眼眸沁著深邃的黑，唇角微斜，嗤笑一聲，溫熱的氣息吐在她頭頂：“沒臉沒皮的小丫頭，我怎么沒看出你哪里害羞？”

云梨表情愣愣的，順著他的力道，頭微微后仰，回過神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嘻嘻地笑：“你都說我沒臉沒皮了，那不就行啦？我臉皮厚呀。”

語氣那叫一個理直氣壯，活像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顧凜之略垂眼，指尖是不同于自己的柔軟溫熱的觸感，云梨仰頭笑得眉眼彎彎，毫無防備。

不知為何，看著這雙眼睛，他眼前卻莫名浮現過那夜月光下，少女美麗神秘的睡顏，心里涌過一陣異動，他眼睫劇烈的一顫，猛地抽回手斂著眸別開臉，眸色很深。

這一動作太過突然，失去支撐的云梨一個趔趄，險些下巴磕在桌上，她手忙腳亂撐著身子坐直，有些惱羞成怒地瞪著他：“顧凜之！”

他垂著眼睫，神色有些漫不經心：“在呢。”

云梨原本準備好的話哽在喉嚨里，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猶豫片刻，輕輕伸手拽他衣袖：“你生氣啦？”

顧凜之眸光掠過她白嫩的手指，心里莫名有些煩躁：“我生什么氣？”

她哪里知道他生什么氣……

云梨啞然片刻，聲音無辜又茫然，透著一股小心翼翼：“我……我剛剛都是開玩笑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呀？”

他閉了閉眼，有那么一瞬間，甚至想不顧一切地挑破真相，質問她究竟為什么蓄意接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可如果真的這樣做了，他們還能維持現在這樣嗎？

他心里掠過一陣茫然，恍然察覺到，不知什么時候起，他竟然已經習慣了這么個人，厚著臉皮成日在眼前晃悠，纏著自己，他甚至貪心不足，妄想得到更多……

要她眼里只看得見自己，要她完完全全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這絕不是個好兆頭，可他遲鈍地發現，他已經陷進去了。

哪怕，哪怕她可能居心不良，可能另有目的，他也可以裝作不知。

心里掠過無數念頭，可實際上只過了短短幾十秒，顧凜之盡數將情緒斂于眼底，他抬眸瞧著她，眼里情緒淡淡：“別和五皇子走太近，他不是什么好東西。”

云梨微微驚訝地瞪大了眼，就見顧凜之皺了皺眉：“你不信我？”

“不不不，當然不是！”她有些新奇地瞧著他，臉上露出些驚嘆來，“只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在背后說人壞話呢。”

見顧凜之臉色一黑，她登時順著毛捋，捧著下巴認真地想了想：“好好好，聽你的，我下次不理他，見到他轉身就走。”

他嘴角幾不可察一翹，云梨就覺得，這人還挺好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