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的話縈繞在肖圃心頭許久。
撞人逃逸,甩錢解決事兒,無論從哪一點來看,這所謂的綠軍物流公司的老板流氓氣十足。
而今天他跟著談隊出來地匆忙也沒多帶些人手,要是對多我寡,若是鬧起來便糟糕了。
肖圃低頭悶聲趕路,一聲不吭,緊張情緒是完全顯露在臉上的。
自然也被談宛惜瞧見了異樣,她側(cè)眼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怕的話,就去車上等我回來。”
他恍惚了一下,隨后立馬把頭晃成了撥浪鼓“不,我不怕,只是......”
他有些沒底氣,猶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道“聽邵子村村長的話,總覺得那家物流公司不正規(guī),說不定是一群流氓開的,若是硬對上他們,恐怕我們會吃虧。”
他說的倒是不錯,談宛曦自然也知道這物流公司不是省油的燈,但在她看來,那邵子村的村民也不算是什么好人。
談宛曦慢慢走著,嘴角勾起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你相信那村長的話?”
“難道談隊不相信張三的話嗎?”肖圃稍微一愣,思考了會兒半晌后又道“張三不像是在騙人。”
“這村子地處荒僻連個路面監(jiān)控都沒有,而撞了人的卡車早就逃逸,沒有在現(xiàn)場留下一星點的物證。”她說道這兒微微停頓了片刻,看向肖圃“連張三都心知肚明的事,物流公司的人又怎么會輕易地把賠償?shù)默F(xiàn)金交給他們。”
肖圃一聽,覺得頗有道理。
一拍腦袋,大聲說道“對啊,物流公司的人也不是傻子,沒有證據(jù)僅憑村里人的一面之詞怎會如此心甘情愿地把錢交出去!”
“還記得村長說過,綠軍物流一年要給村子交多少買路錢嗎?”她忽然開口問道。
肖圃緩下步伐,歪著腦袋想了會兒“十萬,還是而是二十萬?”
村長曾經(jīng)說過,自從半年前出了那檔子事兒后,邵子村就撕毀了與物流公司的協(xié)議,名頭上是說,不允許物流公司的車子和人再出現(xiàn)在村子里。
問題就出在這兒,談宛惜冷淡地說道“不需要干活,每年就會有十來萬從天上掉下來,對于一個村子來說都是值得珍惜的巨大財富,這筆帳我相信張三不會算不清楚。”
肖圃覺得談隊說的不對“這就是骨氣吧,畢竟撞了人還如此囂張,換做誰都會氣憤吧!”
面對肖圃的質(zhì)疑,談宛惜卻顯得十分從容,她一步步地走著,不緊不慢地說道“一兩個人可能會這么做,但一百個人就不會允許這種事發(fā)生。”這就是人性本性。
“從一開始,所有的事情都是張三告訴我們的,這你可別忘了。”
“所以......張三在說謊?”
談宛惜走著走著忽然停下腳步,她雙手插袋站在一棟建筑前面,淺笑道“這得問問另一位當(dāng)事人才行啊~”
肖圃順著談宛惜的目光向前望去,只見眼前偌大倉庫的屋檐上,‘綠軍物流’四個大字明晃晃地掛在上頭,顯眼極了。
倉庫門口停著兩輛舊貨車,車頭朝向倉庫的大門,遠(yuǎn)遠(yuǎn)地都能看出車頭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就連輪胎也仿佛像蔫兒了的氣球,有氣無力地癱著兒。
倉庫的大門緊閉著,鎖鏈子穿過大門的兩個門把手當(dāng)在半空中垂著。
門口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黝黑男子,不高也不壯,反而體弱瘦小。
他將自己裹了起來,像嬰兒地襁褓一樣嚴(yán)實,在酷寒中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
每當(dāng)狂風(fēng)刮一陣,他都會不自主地打冷顫。
談宛惜瞧了他一會兒,看起來是個員工模樣的人。
就在兩人走近時,那三十來歲的男人忽然起身,他警惕地朝他們看去,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一動也不動。
就當(dāng)他們走到他跟前不到10米處時,那男子大喝了一聲“站住!!”他下意識地將手摸到腰后,摸住了個東西。
談宛惜瞧見了他的動作,于是掏出了工作中“警察。”
那男人聽到警察兩個字后,連警察來的目的都沒聽,就一個轉(zhuǎn)身,撒開了腿亡命似的跑了起來。
好嘛!話還沒說幾句就心虛了。
肖圃見人跑了后立馬反應(yīng)過來,指著那人也大喊一句“站住!!!”也似飛彈一樣跑了起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肖圃掄著腿在后面追,那家伙跑進(jìn)倉庫,肖圃也死盯著前方的人追趕了進(jìn)去。
兩人一前一后貓捉老鼠似的在滿是貨架的倉庫里竄來竄去,這是肖圃在離開警校好幾年后第一次這么拼盡全力地追嫌疑人,跑著跑著忽然覺得腳下有些打飄。
兩人只見拉開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眼看著沒有機(jī)會追上前面那人時,卻見半分鐘前還在全力奔跑的嫌疑人,此刻卻忽然一個急剎車剎住了腳。
停的太突然,肖圃根本來不及過腦子,也下意識地剎住了腳步。
他兩只眼睛瞪得老大,一邊急喘著粗氣一邊又有些摸不著頭腦“你,你...你還挺能跑!”
正當(dāng)他等著對方的解釋時,卻見那中年男人朝左邊側(cè)了側(cè)身體,目光看向倉庫的二樓,大喊道“大哥!有人砸場子!”
肖圃:“???”
被對方污蔑得一個措手不及,什么叫砸場子,他砸誰的場子了??
這還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肖圃剛追了一大圈,此時連氣兒還沒緩過來。
他順著那男人的視線朝樓上看去,只見不知什么時候,二樓已經(jīng)烏泱泱地站著十幾個人。
三個叼著煙,五個手里拿著鐵棍家伙,剩下幾人則白虎青龍紋在身,各個兇悍之氣外露。
而那中年男人所說的大哥,應(yīng)該就是站在那群人最前方的老大。
此人穿著白襯衣黑背心,襯衣的袖口高高的挽在手肘下方,嘴里叼著一根雪茄,雖然是白天可倉庫內(nèi)的光線卻很是昏暗,雪茄頂端的紅色火光顯得異常刺眼。
肖圃眼尖,發(fā)覺此人與資料上楊綠軍的臉長得一模一樣,便認(rèn)定這就是楊綠軍本人。
為首的人漫不經(jīng)心地夾住雪茄往嘴里送,深深吸了口吐出,一縷濃白色的煙裊裊飄散,他一邊吞云吐霧一邊垂眸看向樓下的人。
偏偏恰巧,肖圃跑散了衣角,腰后別著的手銬露出了一個噌亮的角。
其中一個小弟面帶遲疑,在為首人耳邊輕聲耳語“大哥,這家伙的手銬肯定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