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聿宗輕笑了兩聲,轉頭對肖圃說“讓你們談隊在玻璃渣上昏個把小時后,她自己就醒了,爬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碎渣,就又能繼續回警局打卡下班了?!?
好家伙,這話就是春天里的筍——多損吶。
肖圃感覺到這話頭不對,陪著笑臉說道“別別別,我們刑偵科都記著韓主任您的恩情的!”
談宛惜瞪眼朝肖圃了一眼,輕聲說道“我上次讓你挖的東西,你挖到了沒?”
所說之物,就是堵在下水道里的東西。
一說起這事兒,肖圃的臉上瞬間堆起了驕傲的笑容,說道“那可不,我費了老鼻子勁還找了通下水道的工人,終于把里頭的東西給摳出來了,談隊猜猜是什么?”
談宛惜瞧他那嬉皮笑臉沒規矩的樣兒,想都沒想便說道“要么說要么滾?!?
“是錢,好多好多錢!”肖圃伸出兩根手指在空中比了下厚度“這么厚,足足12疊!”
肖圃說話時,韓聿宗特地停下玩手機朝肖圃看了一眼,隨后說道“這么厚,至少一萬了?!?
“就算它一萬,12疊就十二萬了.....”談宛惜在心里估了估十二萬的厚度與體積,睜大了眼發出了感嘆“好家伙,下水道也塞得下?”
怪不得那天,她如論怎么拎那黑布袋子都紋絲不動拎不起來,感情是十二萬卡在了彎曲的下水道里了。
“那可不?!毙て栽秸f越興奮,眉毛吊的老高。
“你們是沒看到那通下水道的老師傅,看到下水道里有這么些錢后,差點就要當場和我拜把子做兄弟了?!?
隨后肖圃將公文包內的筆記本電腦,放在談隊床邊的小柜子上,從文件夾里調出了韓春梅死前一整年的銀行卡轉賬記錄。
“談隊,這是你之前讓我查的銀行卡轉賬記錄,都在這兒了?!?
他把電腦放在談隊雙膝上,又細心地跑到床頭蹲下,轉動把手好讓床頭再抬高些,方便她看電腦。
韓春梅的工作零散不穩定,許多進賬都零零散散的。
根據日期,韓春梅的銀行卡最早出現較大金額的支出,是在四個半月前。
談宛惜歪頭算了算時間,四個半月前大概是韓春梅剛認識王志。
剛開始的轉賬金額還只是每月兩千,直到三個半月前,韓春梅給王志的轉賬金額高達每月七八千。
對比王志的口供,應該是兩人鬧掰,王志開始對韓春梅進行勒索了。
肖圃原本看中了VIP病房內茶幾上擺著玻璃碗里的瓜子,正準備小小地嗑上幾口,忽然聽見談隊發問。
“王志入獄后有沒有找過獄警談話?”她問道。
“沒有,監獄那邊很安靜?!毙て詥枴?
那天對王志的審訊結束時,談宛惜離開審訊室前特地對王志說過,若他重新想起了別的事可以通過獄警聯系到她。
她還說,如果消息對案情有利,她會想辦法給他申請減刑。
都一周多過去了,
談宛曦的手指一抬一放,有規律地點著,若有所思地說道“肖圃,下班后去給看管王志的獄警傳個話。”
“談隊,什么話?”他聞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讓監獄的同事們不要太管王志,對待他不必與其他人一樣?!闭勍鹣дf這話的時候,話里話間盡顯無情。
語畢,她抬眼看向肖圃,一字一句地說道“懂我意思?”
肖圃微微點了點頭,答道“明白?!?
他心里有數,談隊這是像讓王志在逆境里求不到生存,最后求到她那兒去。
經過他這么一傳話,恐怕王志在監獄里的日子要難過了。
肖圃一直在病房呆到吃飯的時間,蹭了韓聿宗一頓飯才酒足飯飽離開。
目送肖圃走出病房,談宛曦擦了擦油膩的嘴唇,她將餐巾紙放在小桌板上,隨后視線看向了沙發上的男人。
韓聿宗剛好也在看她,于是兩人的眼睛便對上了。
她早就沒了耐性,直直地問道“你從午飯吃到晚飯,到底要呆到什么時候?”語氣一如往常的爛。
“聽說這家醫院的早餐不錯。”他也擦了擦嘴,悠然自得地說道“以前沒機會,托你的福讓給我有機會嘗嘗看。”
“這家醫院的早餐可在七點就結束了,車程兩小時,你可五點就要出門了?!?
其實車程只需要一個半小時,她故意這么說,也是為了讓韓聿宗知難而退。
今天一整個下午都對著這張臉,看得她都有些膩味了。
本以為這么說他會退縮,哪兒想到韓聿宗聳了聳肩,義正言辭地說道“從病房到餐廳只要五分鐘,我六點五十起床就行?!?
“什么六點五十......”談宛惜被他繞暈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等等!你,你...今晚是要睡這兒????”
談宛惜滿臉抗拒,眼看著她就要說出‘不行’這兩字,剛準備開口,就聽見有護士在門外敲門。
她和韓聿宗再怎么有矛盾,也是他們兩個的事,關起門來吵幾句沒什么,總不好讓醫院的醫生護士這些外人看了笑話。
便硬生生將要說的話吞了下去,準備待護士離開后,再和韓聿宗好好商量一下今晚就寢之事。
“打擾了~”進來的是一膚白貌美的小護士,胸口的掛牌上印著趙美芝。
談宛曦朝門口一看,見護士的手里正抱著一團白色住院被子。
好家伙,連被子都讓人準備好了,看來韓聿宗這廝是早有預謀。
她急著讓護士走,又不好明著面兒說,只好耐著郁悶的心情硬等。
那護士放下東西后沒有離開,那雙櫻桃小眼朝韓聿宗的方向看去。
談宛曦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便立刻心知肚明起來,這護士滿眼桃花泛濫,崇拜之情溢于言表,這事明晃晃地對韓主任有意思?。?
發覺后,她滿腹郁悶之氣頓時消了大半,好事地看了一眼護士,隨后帶著半玩笑的話對那小護士說“韓主任的愛慕者到哪兒都有,你可得排隊了。”
小護士聽后瞬間漲紅了臉,一聲不吭羞澀地低著頭跑了出去。
談宛惜本就是隨口說的玩笑話,整段話雖然只說了韓聿宗的名字,但任誰聽著都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在拿小護士打樂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韓聿宗的注意點好像和談宛惜的不一樣。
“你覺得我的愛慕者很多?”他遲疑地看了她一會兒,隨后換了個腳翹腿,端起完全冷卻了的茶葉茶喝了一口后又說“我身邊還沒有愛慕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