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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前路

“聽好了,這是我們擊敗如今的卡帝恩的最后的希望。”

普羅米修斯如此說著。艾諾斯咽了口唾沫,顯然他之前想要阻止卡帝恩獲得力量的行動失敗了,那么也意味著整個地上界,甚至可能囊括天上界在內,都沒有可以跟魔族王抗衡的人存在了。

本來是如此讓人絕望的訊息,然而普羅米修斯卻說還有方法可以逆轉局面,的確令人詫異。

不,其實他自己也知道的。如果地上界、天上界與所有愛好和平的人聯合在一起的話,一定可以與卡帝恩一戰。還有,傳說中的殘月劍和殘陽劍都在這里,所以一切還沒有結束。

是啊,命運是由自己決定的,才不是什么只能順從的東西!

“具體做法呢?我們可以拿它做什么?”諾艾爾問道。

“把它的力量融合進殘陽劍里。我們現在無法估計劍的威力有多大,所以值得一試。”

“如果失敗呢?那樣子會發生什么?”

“啊……”

這的確是一種未知的情況,所以普羅米修斯也不敢確定。有可能那時候劍會被消滅掉,那樣子的話就等于是讓劍靈去送死,這絕對不是艾諾斯想看到的。

……

“如果說,那樣子是正確的,只有這樣才能有機會擊敗卡帝恩……”

在自己的內心世界里,艾諾斯如此自言自語道。

“但是,那樣就可能會讓塞拉她們消失掉嗎……我,不想這樣。”

“甚至都不需要過問本人了一般,只是我自私的想法。”

“畢竟,我真的不想失去自己的同伴,自己的戰友……在這虛假的人生中,這是為數不多的寶貴的東西。”

“不能與他人締結過多的羈絆,所以我只有她們了。”

病態的思想。

“勇者……真的太過困難了,每當到了必須放棄什么東西的時候,就總是這么懦弱,想著還有時間,于是一直拖延——”

只是在逃避。

畢竟沒有辦法輕易地放棄她們。

徘徊不前,那不是她們所期望的。

“艾諾斯,你在想什么呢?”

“塞拉,我——”

就只是在自己的內心,所以這次必須說清楚。是啊,不能再逃避了。

“艾諾斯……”

“……”

難以回答。同時面對著塞拉和塞娜,都只是普通的女孩,背負上了沉重的包袱。這么想來,的確一直以來是自己虧欠了她們。

明明只是想要保護她們,把她們作為普通的人類對待。然而這卻跟自己的使命沖突。

該狠下心來了吧?這樣下去就是懦弱了。

“塞拉,塞娜,我——”

“不用回答的,艾諾斯,我們都清楚你的想法。”塞拉先發話了。

“我的想法……?”

“是啊。我們一直以來都明白的,艾諾斯你太過溫柔了,所以無法舍棄任何人,哪怕本來就只是工具的我們——”塞娜說道。

“我說過了,塞娜。你們不是工具……”

“所以說,艾諾斯你是怎么看待我們的呢?”

“怎么看待?”

突如其來的問題,說起來自己好像真的沒有思考過。只是一直想著她們不是拯救世界的工具,然而卻沒有深入地想下去,從而忽視了事實。

“那當然是……戰友吧?畢竟一起戰斗了這么久。”

“是這樣嗎?只是這樣而已?”

是這樣而已嗎?好像不是。自己的內心這么回答著。

是的,一定在某個地方有著答案。所以,只需要知道那是重要的伙伴就可以了,因為我們有著相同的愿望。

所以,自己會為了她們的愿望而努力——那是為瑟諾卡亞重新帶來和平,那也是創造神交付給自己的使命,也是自己必須去做的事情。

“是……重要的伙伴。還有大家,這份羈絆我會銘記在心。所以,我會帶著你們的思念前進。”

“對啊,所以這樣已經夠了。艾諾斯如果只是一直在擔心某人而耽誤了大局的話,那么只會害了更多的人,艾諾斯也無法面對這樣的事實吧。”

對,自己不會允許那樣。

“我可以吧……塞拉,塞娜。如果說要借用你們的力量的話。”

“當然啊,不然我們為什么會選擇跟隨你?”

“我的回答……也和塞拉一樣。艾諾斯,我們是你的劍,無論何時都會為你所用。”

從某個意義上來說,這才是正確的選擇。

“我明白了。”

現在是必須直面使命的時刻。

“以勇者之名,在此,借用劍靈的力量!”

不是說說而已,不是可以隨便說出來的話語那么簡單,這是自己必須要做到的。

身為勇者的驕傲。

……

“就這樣做吧。”

艾諾斯如此說道,普羅米修斯和諾艾爾都望向他。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才剛見面不久,我會對你們產生信賴。但是,畢竟這是我自己應該去完成的,那么我就必須去做。”

“必須去做嗎?勇者……你憑什么說出這句話?沒有人在強迫你。”

“這是我的愿望。如果這樣子可以換來更多人的生存,那就值得一試。”

“值得一試嗎?為什么你只是把整個生命為別人著想而不考慮自己呢?這樣做有什么意義嗎?我告訴你,可不要跟我提什么創造神。”普羅米修斯繼續發問道。

“因為……”艾諾斯攥緊了拳頭。

“當我這么做時,可以換來人們的笑容。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呵……是這樣嗎?你不覺得這個理由十分幼稚嗎?”

“但是那并沒有錯。這樣子,大家都可以幸福地活下去,這就是我所希望看到的。”艾諾斯堅定地望向普羅米修斯。

“嗯……”一旁的諾艾爾在沉思,“果然,跟之前有點不一樣……”

但是普羅米修斯只是隔著頭盔笑了一下,退后一步,將他的長劍抽了出來:

“那么,把你的意志證明給我看看,艾諾斯!我可不喜歡只會嘴上說說的劣等家伙。”

艾諾斯也退后了一步,將雙劍抽出:

“我不會退讓。”

“最好如此。”

普羅米修斯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劍刺出,艾諾斯及時側身躲開,反擊的劍剛落到那具黑色的鎧甲上,對方就猶如虛像般消失了。

和往常一樣……不過這招可是已經對我用第二遍了。

艾諾斯在大腦傳來信號的瞬間向前翻滾,剛好躲過了背面襲來的快劍,然后剎車,一個利落的轉身,向對方揮劍,但被普羅米修斯一個后跳躲過,再次消失——

就像是忍者一樣嗎……如果我是第一次見識的話,說不定會產生恐慌。

但是,對吧,這我已經在埃玟那領教過一遍了——

艾諾斯在抬頭的同時將劍往上舉,剛好擋住了對方凌空揮下的劍。普羅米修斯在進攻失敗后,再次隱匿了身影。

跟那時一樣的壓迫感,但是如果在加快反應的速度的話……!

艾諾斯跳了幾下試探著對方,然后感到了氣息——后邊!

“說起來真是……喜歡背后偷襲啊!”

艾諾斯轉身一斬,才察覺自己的背后其實空無一物——不,準確來說,是那家伙制造了假象。

糟了。

艾諾斯急忙回頭,然而已經來不及——普羅米修斯的一記橫斬已經將他擊飛,鮮血四濺——

“唔……!”艾諾斯重重跌落到地上,又是仿佛能讓人失去意識的痛楚,然而對方看上去還沒有用全力。

“艾諾斯先生?!”繆亞想沖上前去,然而卻被諾艾爾攔住了。

“不用管他,繆亞。那家伙不會這么容易死——”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的諾艾爾急忙閉上了嘴,然而繆亞只是搖了搖頭:

“諾艾爾也認錯了吧?那不是宙爾卡斯哥哥,而是艾諾斯先生啊!”

“嗯……”

意識到自己很難解決,諾艾爾只得嘆了口氣。

“好啦好啦,繆亞……那家伙也是龍,這樣可以了吧?”

“哦……那就是說他們只是在玩嗎?”

“嗯,就是這樣……”

喂,喂……那個什么龍這么恐怖的嗎,這樣居然只是玩的程度啊……

即使內心在忍不住吐槽,但是艾諾斯更加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傷口的確在以可視的速度愈合著。雖然不想去相信,但看來是毋庸置疑的——這樣的自己不是人類,只是披著一層人皮的怪物罷了。

如果是過去的自己的話肯定會感到迷茫,會再次迷失方向,會找不到戰斗的理由。但是如今的他已經不一樣了——

“還沒完……”

艾諾斯站起身來,任殷紅的血液順著軀體滴落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再次舉起了劍:

“在我再也不能站起來之前,我都不會退讓半步!”

艾諾斯再次擺好架勢,準備迎接下一輪進攻。普羅米修斯看到這里只是點了點頭:

“還能站起來啊……不得不佩服你那驚人的毅力,所以也不得不為你的優柔寡斷而惋惜。”

“我不會輸給你……!只要我還能戰斗,你就別想擊垮我和我身后的東西……!”

“喂喂,太過認真了吧,還是適可而止——”

“放心吧,諾艾爾。他比一開始見到時要強得多了。不是技巧,而是精神。”普羅米修斯往后退一步。

一開始,那個人還只是埋怨自己苦痛命運的弱者,如今的他已經不會被任何東西擊倒了。

哪怕是被奪走重要的東西,也會把憤怒化為力量再重新站起來,這才稱得上是名副其實的勇者啊。

“足夠了。”普羅米修斯放下了手中的劍。

“快點吧,不要再浪費時間。”這樣說著,他轉身找了塊地方,背對著眾人坐下。

“誒……?”

艾諾斯正在疑惑,諾艾爾已經走上前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

“快點吧……我們的時間所剩無幾了。即使之前人類破壞傳送門的確延緩了卡帝恩的步伐,可是他如今的力量已經可以無視這些東西了。如果不盡快解決掉他的話,地上界與天上界的失守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為此,我們需要你的力量。雖然很不甘心,但是現在只有你能做到,然后你就可以回到你原來安眠的地方,不會有人再打擾你。”

作為戰士最高的光榮。

“榮幸之至。諾艾爾先生,我一定會做到!”

艾諾斯如此說著,重重地朝胸膛捶去。

……

不知過了多久,普羅米修斯深呼吸,然后呼氣,起身走回諾艾爾身邊。此時在石壁的一側,艾諾斯正盤坐在地上,靜心打坐——他的面前是沐浴在圣石光芒中的雙劍。

“在她們醒來的時候,會需要他在身邊。他的精神力傳輸過去可以保證劍靈的穩定。”

“你告訴他了嗎?關于這兩把劍的真相。”

“……不管怎么樣,這需要他自己去摸索出來。只有那股力量認可了他,劍原本的樣貌才會出現。”

“切,真的就像是幼稚的童話一般……不是什么東西都會有美好的結局的。”

“你還是老樣子啊,即使跟精靈呆久了也還是沒變。至少跟你并肩作戰的魔族并不只一個,應該為那些死去的戰友獻上崇高的敬意然后把那意志繼承下來吧。”

“少來這一套,如果他在這里就死了那我們也不需要。那個勇者,你對待他忽冷忽熱的。”

“我只是不想重現過去的悲劇罷了。倒是你,要去哪里?”

“'艾諾斯',那家伙可是底牌,在醒來前必須要為他爭取足夠的時間。我想,這次就是永別了。”

“……這不像是你會做的事情。你的確有可能做到,但是那太魯莽了。”

“如果我成功了,你甚至可以跟他公報私仇都行。”

“私仇什么的還是打住吧……如果你死了,那可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啊。”

“不,諾艾爾,你從來不是一個人。你的身后還有成千上萬的人類戰士,而身為魔族的我只能選擇離開的道路。”

“誰要跟人類聯手了啊……只有你才是我最好的搭檔啊。”

“呵……不論是為了誰,你最終都會這么做的。我很了解你。”

普羅米修斯說著,朝出口走去,一步比一步堅定——

即使是知道前方等著自己的只有地獄。

“這是所有人一起反抗卡帝恩的戰爭,不是一個人的。所以請你直到最后,都不要放棄希望。”

留下這句話,最后一位有著本心的魔族離開了這里。

……

此時,帝達爾城指揮部里,埃塔利斯、曜、拉斯、拉斐爾、埃玟都在靜靜地等著,帶著消息的玄的發話。

“各位,我宣布——”玄頓了一下。

“公元赫里歷393年8月12日,人類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憑自己的雙手奪回了我們的土地——帝達爾城周邊地區及瑟諾卡亞大部分地區已被人類收復!”

的確是令人振奮的訊息,但是在場的人卻并沒有太過興奮。

“玄隊長,接下來就應該一鼓作氣把聚集在提莫城地區附近的魔族趕回老家吧!”

“埃塔利斯,冷靜一點……我們現在還不能太樂觀。”曜凝重地說道。

“是啊……這次作戰雖然沒有損失大將,但是基礎兵力被削去了四成,現在全人類可以作戰的只有兩萬人左右而已。”

“嗯……接下來我們要進行的,是提莫城地區奪還作戰。考慮到上一戰中對面并沒有出現頭目之類的,所以這一戰可能要面對的是魔族的大部分精銳。”

“也就是說,只要這一仗打贏了,魔族的精銳就死了一大半吧。”

“埃玟先生……還真是樂觀呢。”

“不,只不過是相信人類罷了。”埃玟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我們自己都不相信能贏,那么不要說魔族了,我們首先就輸給了自己。”

“埃玟說得對。另外的,這次作戰選擇'1-2-1'陣型,埃塔利斯隊長和我作前鋒,埃玟、拉斯副隊長和拉斐爾副隊長兩位遠距離職業坐守中陣,曜副隊長和其他的副隊長一起負責殿后。同時,在保證兵力分配均勻的同時,盡可能地分散隊伍,遇敵時及時報告,魔族軍主體由陣營中的副隊長們和精銳們對付,我和埃塔利斯負責清理對方的大將級人物。”

“玄隊長,不排除有突發情況。如果事情發展超出了我們的意料——”

“最重要的是保存兵力。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不能冒然沖鋒。”玄拍了拍桌子。

“我們絕不能讓百姓們白白送死。”

“玄隊長!以生命起誓,絕對完成任務!“

“很好!大家,都做好必死的覺悟吧!接下來是戰斗地形分析——”

……

“我所看到的未來正在逐漸模糊……這是為什么?!”

“發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啊……沒想到,這已經超出我的控制了——”

“我要到頭了嗎……但是,我依舊沒有看見人類戰勝卡帝恩的未來存在……”

“一切都交付在那孩子手上了。創造神啊……這一次,您到底會給予我們什么命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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