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哥哥！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顧知曉不敢置信的聲音打破了戰場上瞬間的凝滯。她同樣認出了倒下之人，顫抖地喃喃著一句“怎么會這樣”，然無人理會。

“渡衣！”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祁彥”只覺心里五味陳雜。不可否認，他最大的情敵為了救江渡衣已經永遠離世了，但他的內心卻并沒有太多高興，而是一種夾雜著愧疚的難言之情。他雖服下消靈散，但早在來西藤島前便準備了解藥提前服下，他的靈力其實并未損失多少。然而那一刻，他盡管目眥欲裂，卻沒能像“司空冽”那樣及時為她擋住致命一箭，他根本不敢想是因為太過驚愕來不及，還是因為……

“祁彥”剛欲安撫江渡衣，卻被煞軍長老魎攔住，后者在驚訝過后很快意識到“司空冽”之死更能激化獄殿與潁越山的矛盾，不由得逞地笑道：“獄王，別去管你的小女友了，還是想想自己能不能逃出去吧！”

“祁彥”只得按下心中的焦慮，與魎激斗起來。

“江渡衣，哦不江承玥，你莫非到現在都以為是司空哥哥把你的身份告訴我的吧？”

萬念俱滅的江渡衣聞言猛然抬頭，凌亂的發絲夾雜著鮮血，眼眶通紅，但雙眸卻失去了往日的色彩，空洞而無神，淚水順著她蒼白如紙的面頰滑落，與嘴角的鮮血融為一體。

聽見“江承玥”一詞的“祁彥”全身一震，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神色復雜地望向江渡衣，卻不曾料到見到了這一幕。

顧知曉同樣被她的“慘狀”一驚，但隨即心中充斥起一股報仇的快感，她的嘴角露出了殘忍的笑：“是那只混沌之地的妖！是它告訴了我你就是江承玥，我怎能容忍兩次都輸給你！于是我給司空哥哥下了藥，讓他短暫忘記之前的事情，然后以他背叛你刺激你陷入幻妖的幻境，讓你的靈魂永世不得超生！”

“可惜當時你被那個可惡的灰原長老給救了，現在司空哥哥又奮不顧身地救你！”

“司空哥哥直到身死都一直被你誤會，你永遠都得不到他的原諒！你永遠都要活在害死他的內疚中！”

“你根本不配得到他的愛！你不配！”

真相往往是殘酷的，充滿了鮮血與懺悔，它成了壓垮少女最后的一根稻草，剝奪了她生命中全部的光。

江渡衣在“司空冽”為她擋箭之時便隱隱猜到了真相的一角，但當顧知曉將它完完本本地說出，她的每字每句都像是利劍，攪動著她千瘡百孔的內心。

其實顧知曉說的對，她不配得到他的愛。她如此不信任他，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便給他判上死刑，她永遠都得不到他的原諒。

她重活一世，最大的目的便是向他報仇。而后，她愛上了他，又誤會了他。現在，他把命“還”給了她……

十殤與主人心靈相通，它察覺到江渡衣的意圖，發出陣陣悲呼，卻發現自己與江渡衣的聯系驟然間斷。

自斷心脈。

一切都結束了。

……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一聲如夢初醒的嘆息在本應死去的江渡衣耳畔響起。

“唉，你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