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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羿

議事大殿里,眾首領們又聚集在了一起。雖然此時城北的山洞里要比這里涼爽很多,但是放勛提議首領們每日仍舊在大殿里議事。盡管大殿里熱的像蒸籠一樣令人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但是為了照料王城里的房屋、設施,仍舊有很多青壯士卒堅守在王城里,為了與士卒們共克艱難,團結一心,放勛與眾首領決定也堅守在王城。

殿里的地上放著許多水桶,仆人們時不時地把桶里的水灑在石板鋪成的地面上。不過水揮發的很快,不久的功夫就消耗掉了幾桶。人們也不停的喝著水壺里的水,好補充不停地涌出身體的水份,另一方面喝水也能多少降低身體的溫度。每個人衣服都浸濕了,就好像剛被一場大雨淋透了似的。大家低聲不語,目光消沉。但是低落的情緒倒不是由于大殿里悶熱的空氣,而是其他的原因。

一連多日的酷熱與暴曬,放勛消瘦了很多,比之前顯得更黑更瘦。麻布衣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汗水順著衣角滴落到石板地面上,健碩的肌肉上汗流像流淌在山間的小河向下奔涌。多日的肉體及精神上的煎熬在折磨著他,愁苦的一個個不眠之夜讓他的眼眶深陷,顯得眼睛尤其的大。

“本來還覺得找這個法師做幾場法事,有希望能驅走旱魃,趕跑天上多余的太陽,來緩解一下酷熱的天氣,誰想到。。。。。。”

姬棄嘆氣嘟囔道,聲音里帶著深深地遺憾,還有幾絲愧疚。自從那女法師和助手們偷盜寶物并被逮住后,姬棄一直有幾分自責,怪自己當時太心急,沒有去仔細甄別、評判,沒有去詳查這三個人的來歷、身世,所以才險些被騙。如果不是義均之前備了后手安排士卒暗中守夜的話,王城里的諸多珍寶、圣物可能就被這三個人卷走一空了。

“本來聽說這女丑有很多神通的,也以為她能施展法力,至少能減輕目前的酷熱形勢,不曾想她們非但沒有什么法力,卻想來偷盜我們的寶器。”

旁邊的夔嘆道。

“看來這女丑也不過如此,也沒什么法術或高強本領。再者或許她們根本就不是什么女丑,只是冒名假裝而已,盡管她們到死了也不承認,但我總是懷疑這一點。”

義均在一旁說道。

“我們每年春夏秋冬的祭天、祭日儀式是多么隆重,祭祀的犧牲是多么豐盛,祭祀的心是多么虔誠,不知上天為什么還要懲罰我們,降下如此災難,莫非我們做的還不夠,或者犯下了什么天大的錯事?”

夔感嘆道,言語里充滿著不解和疑問。

“不能這樣說,首先,近些年我們部族與附近除了山戎之外的大多部族之間關系和睦,互無征伐,大地之上一片祥和。人民安居樂業,物阜民豐。我們對上天一直充滿敬重,虔誠按時祭祀,祭祀的犧牲充足且豐盛。對于上天通過祭司給我們的啟示或訓誡我們嚴格照辦,沒有絲毫耽擱或疏漏。再者,現在天上十日并出、大地烘烤,承受苦難的不光僅僅是我們人,樹木花草、飛禽走獸等所有萬物生靈皆遭受涂炭,如果繼續下去,可以說世間的一切生命無一幸免。所以說我以為現在的劫難不應該是上天的懲罰,不應是天上神明的旨意。”

放勛義正言辭地說道。

“據傳說這天上的日月星辰在天上每日穿行、往復,都是遵照上天神明的旨意安排來執行的,我也認為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會無端地懲罰世間的萬物生靈。看來應該是這些太陽,近來不守規矩、戒律,在天空中肆意妄為,無端作惡。”

義均聽到放勛的話后也忿恨地隨聲附和道。

酷熱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消沉,低落的氣氛,眾人沉默不語,都在沉思,都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出現了問題。

一會兒的功夫,地面上新潑灑的水已經揮發干凈,封閉的大殿里現在感覺更熱了,只不過現在的蒸籠是由上方及四方加熱的而不是只由下面。眾人像蒸籠里的食物,由于悶熱每個人的臉都顯得紅彤彤的,上面掛著一層不停流淌的汗水。燈架上夜里照明用的松脂,由于炎熱已經化成了清澈的液體形態,看起來和水相仿,如果不是放置在燈架上估計會被不明情況的人當成水喝掉。殿里裝飾用的花草耷拉蜷縮著葉子,好像被火爐里的火烘烤過似的。極度悶熱的環境使得義均實在無法忍受,他低頭走到大殿的門邊,用力地推開大門,想像往常似的開門期望能迎來一絲涼風。殿門在嘎嘎聲中開了一道縫子,的確有一陣風通過,不過是陣熱風。義均閉著眼睛,貪婪地感受著氣流蒸發汗液帶來的一絲涼爽。不過過了一會兒,隨著殿內外氣壓的平衡,風也逐漸減弱,直至消失。外面溫度更高的滾滾熱浪撲面向義均襲來。他趕忙又用力的關上殿門,然后快步走到仆人身旁的水桶邊,再次向地上潑起了水。

“我們可以尋訪精于射術的勇士把天上這些多余的太陽射下來,既然他們涂炭萬物生靈,我們就應該給它們施以懲戒。”

忽然,站在放勛右側的契高聲說道。

放勛及眾人都同時扭頭望著契。

契看到大家的目光中有種希望他能繼續講下去的企盼,就繼續說道。

“據說在臨云山附近有一個非常善于射術的奇人,聽說他射術精湛,能百發百中,不管是天上的蒼鷹還有地上的走獸,只要他張弓,沒有能逃脫的了的。并且聽說他力大無窮,再硬的弓都能拉得動,一箭能射穿懷抱那么大的石頭,我們可以把他叫來,一起商議把天上這些害人的太陽射下來。”契興致沖沖地說道。

“你說的是羿?”

義均問道。

“對,就是他,他的名望及本領在百姓中流傳很廣,他曾經幫助過臨云山附近的百姓鏟除過害人的飛禽猛獸。”契繼續說道。

“是他,我也聽過這個人。”

放勛也補充道。

“羿確實是個善于射箭的奇人、勇士并且聽說他力大無窮,不過這天上的太陽高懸天際不下千丈、萬丈,怕是他的箭也夠不到,即便夠到也射不落”

四岳說道。

“這太陽們似乎高懸萬丈,估計靠人力,不可為也!”

一旁的夔小聲嘟囔道,歪著嘴角,一副不屑的神情。

其他眾人一時都沉默了下來,目光不停地在放勛和契之間游走,似乎在等他二人繼續說下去。

“我們可以讓他去西南方的萬丈高山上,或許這樣再借助他的神力就可以射到天上的太陽。”義均低頭想了想,急忙說道。

眾人小聲地嘀咕著,有的人頻頻點頭,似乎覺得義均說的有些道理,這王城附近不遠的地方就有好多高山峻嶺,站在高聳入云的山頂,似乎天上的太陽也不會覺得遙不可及。

“不過聽說此人慣于隱居山林,清高自傲,不喜愛與世人打交道,怕是我們請不來他祝我們一臂之力。”

義均繼續說道。

“不會的,人言此人素來愛好打抱不平,從不恃強凌弱,常幫助附近鄉鄰。如果我們向他講清楚利弊,目前的危機形勢,他肯定會樂于相助的。”

契肯定地說道,領兵征伐,護衛王城,常年身處卒伍之間的契,尤其賞識那些本領高強、不畏強敵的英勇之士。他雖然未曾與羿打過交道,但其實對他的名望仰慕已久。所以時常關注有關羿的故事和軼聞,可以說對他也很了解。

放勛坐在椅子上,看著契,點了點頭。

“現在來看,我們也沒什么其他能消災解難的辦法。請來勇士射日也是一種辦法,不管情況再難,面對什么挑戰,我們也只能一點一點的克服、解決。好,那契你親自辛苦一趟,去一趟臨云山,一定要見到羿當面去請他,對他禮貌相待,講講我們現在的計劃,爭取把羿請來,為百姓除害、射掉天上的太陽,為蒼生造福。”

放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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