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是很巧妙的事情。

夜幕下，走在街邊的克瑞斯又遇見了那個馬車夫。

和白天一樣，他降下車速，在克瑞斯身旁。

“大人，要坐車嗎？”

車夫語氣恭敬，沒有絲毫怠慢，或許他已經不認得自己了吧。

克瑞斯上了車，“去第八街?！?

克瑞斯打算去藍眼拍賣行過夜。

車夫愣了愣，“抱歉大人，我的執照只允許我在第一至五街運營?！?

克瑞斯遞出一枚金幣。

“這鳥規定，不鳥也罷！”

車夫嫻熟的驅動馬車，開始緩緩加速。

“你常在周邊拉客嗎？”克瑞斯問。

“是的，大人?！?

“那你知道疣龍團的團長嗎？”克瑞斯漫不經心的問道。

“熟著呢，我連他有幾個女人都知道。”

車夫沒有回頭，但克瑞斯幾乎可以想象到他臉上自豪的表情。

八卦我是專業的！

“我手上有幾件東西想出手，但見不得光，想找疣龍拍賣行試試?！?

“那你算找對人了，瑟勞勃團長最擅長的就是這個，瑟勞勃，他的名字。”

“他有很多女人嗎？”克瑞斯問。

“恐怕多的連他自己都數不過來，他有個外號，就叫瑟鬼?！?

瑟鬼，色鬼，還真是貼切。

一路上，車夫還說了一些疣龍拍賣行的八卦，只是沒什么價值。

在經過第六街時，閑聊的兩人被一聲巨響打斷，隨后傳來一聲凄慘的馬匹嘶鳴。

“在這等我?！笨巳鹚瓜埋R車，上前查看。

“快一點先生，我不能在這久留，萬一遇到巡查官，我的執照可就……”

克瑞斯已經跑遠了，不知道車夫在嚷嚷什么。

他看見一輛馬車翻到在地，連同一批灰色的馬，倒在血泊之中。

金屬制的車架已被某種力量扭曲，就像脆弱的錫皮玩具，灰馬的肚子鼓脹著，竭力的呼吸，鼻息中噴出的，盡是是帶血的氣息。

馬車似乎是在高速行駛中撞上了某種東西，可四處觀看，并無異常。

車夫已經斷氣，它的乘客趴在血泊中，雙手艱難的扒拉著地面，想從中爬出來，但臃腫的身體一動不動。

見到克瑞斯，他掙扎著抬起了頭，露出那半張沾滿血的臉。

一只手悠悠顫顫的伸向克瑞斯。

克瑞斯眉頭一皺，憑剩下半張還干凈的臉，他認出了他。

這不是拍走烏金礦石的胖商人么，克瑞斯記得他叫伏恩。

“你怎么樣，是誰干的？”

克瑞斯問，同時感應四周，空氣中還殘留著魔力的氣息。

毫無疑問，是覺醒者干的。

胖商剛想說話，嘴里就溢出一攤淤血，甚至還夾雜著破碎的猩紅之物。

他的內臟都被震碎了。

胖商說不出話，用帶血的手指在街面上畫出一條蜿蜒的線條，然后咽氣了。

烏金礦石不見了！

很明顯，對方是沖它來的，動作很快，下手狠辣，從克瑞斯聽到聲音到走到這里，幾乎不到一分鐘。

會是誰呢？

克瑞斯首先排除了奔狼，因為他已經不會異能，嫌疑最大的就是奔狼背后的人。

克瑞斯想了想，奔狼離開藍眼，去了疣龍拍賣行通風報信，然后對方派出人截殺。

是瑟勞勃？

“先生，請問你是目擊者嗎？”

一個聲音從后面傳來，克瑞斯回頭，發現遠遠的已經圍過來一群人。

一名身穿治安所制服的男人，正警覺的打量著他。

“是的，我聽到聲音，就過來了，我的馬車在那邊?！笨巳鹚怪噶酥?。

“你看到了什么？”另一名女性問道。

克瑞斯看著說話的女子，她的衣著很奇怪，像一只袋子，底下開個口子倒著套在頭上，袖子只有大半，卻很寬大。

衣套是淺藍色的，上面的紋理精美而復雜。

女子發色極淺，看不出是灰還是白，長相倒是蠻可以的，比麗莎看好。

見對方沒有話說，女子自我介紹道：“我是真知會的嘉汐婭，第六街的值夜人。”

“我趕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笨巳鹚怪噶酥概稚獭?

嘉汐婭對著治安人員輕說道：“是覺醒者做的，他的身上沒有覺醒者氣息?！?

治安人員領會，這是排除了對方的嫌疑，當即對克瑞斯說：“先生，你可以離開了，請留下您的姓名和住址，方便我們再次找你詢問情況?！?

“克瑞斯·贊，我住在第八街，藍眼拍賣行。”

“感謝你的配合?！?

治安人員從手臂口袋中取出小型的本子和筆，記了下來。

克瑞斯走開兩步，回頭說：“我記起來了，今天下午的時候，這位受害者去過藍眼拍賣行，他拍走了一塊烏金礦石?！?

聽到烏金礦石，嘉汐婭眼睛一亮，這無疑是個重要線索。

如果是因為烏金礦石這種魔力金屬，那行兇者的動機就清楚了。

“感謝你的告知。”嘉汐婭謝道。

克瑞斯回到馬車，繼續回藍眼拍賣行。

車上，他跟著之前的思緒，順著奔狼想到了疣龍的瑟勞勃。

“你知道瑟勞勃一般都在哪能找到嗎？”克瑞斯突然問道。

車夫回了回頭，抓了抓后腦勺，說，“他每個周六下午一點都會去第三街的池水巷，過去幾年我已經拉了他不下十次了，他應該在那里養了女人。”

“這算是秘密嗎？”

“也算也不算，他常常都是偽裝前往的，但我能認得出他，我們幾個弟兄也都認的出來，不過別人我就不敢保證了?！?

周六，不就是明天么。

第三街，池水巷，克瑞斯記下這個名字。

或許可以讓尤蘭達去調查一番，她的身手比自己更適合干這種事。

至于會不會撞見少兒不宜的畫面，完全不用擔心啦。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如果真的是瑟勞勃，克瑞斯不介意讓疣龍團就此消失。

無論是因為梟德，還是因為這個胖商。

胖商之死，克瑞斯心頭多少有一些內疚，畢竟是自己強制完成了拍賣，把烏金礦石賣給了他，才讓他招致殺身之禍。

而且自己也說過，會保護交易之人，想不到一天時間沒過，就出意外了。

自己對烏金礦石似乎過于看輕了，小小的礦石，竟然能讓一個覺醒者在大街上當街行兇，殺害普通民眾。

日后還是低調點才是。

回到藍眼拍賣行，這里已經歇夜，但琳一行人依然還在。

過道中隨處可見的侍者在兩兩對練口才，麗莎見到克瑞斯，馬上迎了上來。

“克瑞斯大人，您怎么回來了？”

呃……我不能回么？

“琳小姐在哪？”

“我帶您去?！?

麗莎帶著克瑞斯進入后堂，琳正好在會議廳，此外還有尼爾和一位年輕人。

尤蘭達也在，只是她的臉色，似乎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