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的住宅里，開了一個短暫的家庭會議。

與其說是家庭會議，不如說是一場批判會。

何明緯與何光對于何輝的問題說了很多。但一致的意思是勸他不要再與陳馨繼續下去。

“爸，陳馨就這么讓你容不下嗎？”何輝說：“陳馨對你們二老的孝敬，從來沒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何明緯擺擺手，“我們不是挑這個，挑的是她的人品。”

“她人品？”何輝說：“她是做了什么壞事了嗎？殺人放火了？”

何光接過話題說：“那她倒是沒做過。”

“那人品哪不好了？”

何光想說什么，被何明緯拉住了手。“陳馨她太過自我了，也太功利了。”

“我原來也這么認為。”何輝自責的說：“可她都是為了我好。就像您，不是也總勸我努力向上嗎？”

何媽媽說：“這孩子怎么聽不懂話呢？”

“我的老婆，我說了算。”

“你說了算嗎？”何明緯說：“在家里是她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何輝說：“我們家的事，你們不用管！”

“不知好歹。”何明緯氣的捶了沙發扶手。

何輝站著，對家里人近乎咆哮：“從我結婚開始，你們就對她沒有好臉色。我就不明白了，陌生人對你笑，你還得笑一下呢。陳馨怎么就這么不招你們喜歡？”

“爸媽是為你好。”何光站起來說：“小輝！你別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這里亂說。”

“他們一直偏心你，因為你聽他們的。”

“你真混蛋。”何光氣的要動手。

“來呀。”何輝也不怕，“你以為還像小時候呢？我打不過你？”

“別鬧了！”何明緯忍無可忍，他站起來說：“你們像話嗎？”

何光氣憤的說：“小輝。你知不知道。陳馨和李明天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后來做掉了。”

“什么？”何輝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她一直瞞著你吧？”

何輝有些愣神，可他還在維護陳馨。“這樣的……女生……也是遇人不淑。”

何明緯閉著眼睛嘆口氣。

話說到這了，也就不要藏一半了。都說出來，也許是好事。

“今天小光說出來了，我就和你說實話吧。陳馨為什么打孩子？是因為李明天他們家不行了，陳馨要分手，她可有自己的算盤。我再告訴你，萬子愈被舉報，就是陳馨寫的匿名信。你知道這個女人有多狠了嗎？”

“什么？”何輝搖頭說：“我不信。她敢舉報當時手眼通天的萬子愈？她瘋了？”

當時傳說萬子愈不是提升為行長，就可能去的是天海國資委。

“她和李明天分手的時機就在那個時候，你知道的。”何明緯說：“她要真是人品好，呂琦和林苑她們為什么那么看不上她？”

何明緯坐到何輝旁邊說：“你也是個大人了。不能被感情蒙蔽了。很多事，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她……”

何明緯拍拍何輝的背說：“這樣，今天住在我這里，你先上樓休息吧。好好想一想，明天我們再談。”

何輝起身，跟著媽媽向樓上走去。何明緯招呼何光，“跟我去書房。”

來到書房，何光進門之后自覺將門關上。

“胡鬧。”何明緯氣得瞪了何光一眼。

“我剛才是著急，說漏嘴了。”

“你別以為你爸糊涂了。”何明緯坐在椅子上說：“那個女的怎么回事？”

“我是為了小輝趕緊離開陳馨。”何光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是嗎？”

“當然了。”何光說：“那陳馨現在手段多著呢。據說，現在和她的幾個男同學走得很近。原來都不怎么聯系，現在都湊在一起了。我猜，也是在想辦法。陳馨這個女人，太會利用自己的優勢。爸，你知道的。”

“那也不能以傷害你弟弟的手段來做！”

“我也是沒有辦法。”何光委屈的說：“那是我親弟弟，他在火坑一天，我就擔心一天。”

何明緯的一雙眼睛看著何光，注視了十秒鐘，

何光也迎著目光，沒有一絲的躲避。

“好吧。”何明緯說：“下次做這事，問問我。”

“明白。”

何光離開書房后，他擦了擦汗。面色沒變的他，里面的襯衫都濕透了。

何輝在床上輾轉反側，他這個脾氣是眼里不能揉沙子的。他坐起來，覺得心中像是什么東西在撓他的心。

穿好衣服，何輝就離開了父母家里，開車來到陳馨租的公寓下面。他進不去，只能將車扔在一邊，看誰回家他跟著混進去。正巧有人回來，他就混了進去。

爬了二十多層電梯，他終于來到了陳馨的門口。他用力的拍拍門。

聲音很大，近乎是在砸門。

陳馨來到門口問：“誰啊？我報警了！”

“是我。”

陳馨聽出了是何輝的聲音，她并沒有開門而是問：“你來干什么？”

“有事想問你！”

“明天白天我們再聊。”

“不行，現在！”何輝問：“你和李明天……”

陳馨打開了門，讓何輝進來。

“你要干嘛？”

“我要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孩子！”

陳馨知道瞞不住了。李明天拿了錢，一直在與邱婷準備做生意。說出來的不會是李明天，那么肯定是何光說了出來。

“是有這么回事。”陳馨說：“沒辦法，我還沒有做一個單親媽媽的勇氣。”

聽到陳馨的確認，何輝需要扶著旁邊的沙發才能坐下。

他發現對眼前的女人真的不太了解。

“結婚幾年，你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

何輝覺得心口堵得慌。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也沒有那么多事瞞著你。”陳馨說：“這件事是我錯了。可我也不知道從哪說起。”

何輝說：“我們一直沒有孩子……”

“有關系。”陳馨說：“我本來就不是易孕體質。有一個孩子很不容易……”

“那你打算騙我到什么時候？”何輝坐在那里，就像是受傷的小貓。

陳馨也是莫名的心疼。這個男人曾對他很好，無微不至。

她也并不想傷害他。

“對不起。”陳馨說：“說實話，我從來沒想告訴你。我知道告訴你，我們就完了。”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不相信我自己而已。”陳馨說：“我非常不想失去你。我也非常的難受。”

何輝站起來說：“恐怕你失去我了。”

婚姻中背叛的種子埋下，它就會迅速的破土、發芽、開枝散葉，而婚姻的土壤則會破裂。

陳馨點頭，“看來我們之間，冷靜都不需要了。”

“明天早上，民政局見。”何輝說：“陳馨……”

陳馨點頭。“好的。何先生。”

“珍重，陳小姐。”

何輝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今晚是十五，月亮很圓，月老很遠。

月光透過了窗戶照在陳馨的臉上。留下一抹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