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揚的“是嗎？”很值得玩味。

“難道不是嗎？”陳馨問道：“大伯雖然做生意狠了點，但是對公公還是言聽計從的。”

“現在不討論這個。”樂揚說：“這個不是眼下的重點，重點在明康的危機之上。”

陳馨搓了搓手。她的手都有些干了。

曲梁音從包里拿出了一支潤手霜，遞給了陳馨。陳馨接過來抹了抹手，又還了回去。

兩人之間的動作自然，完全沒有做作痕跡。

樂揚問：“您的丈夫，何輝這些年是否有什么朋友，可以交好到做一些事情的。比如債務置換。”

“阿輝性子直。敢作敢為。”陳馨說：“這個性格是個大男人性格，對于女人來說很可靠。可在商場上，也容易得罪人。知己不過二三，卻都沒有這個能量。”

樂揚揉揉眼睛說：“這樣。將你們手頭的資料給我多拿一些來。既然不開會了，明天也就沒有什么事了……”

樂揚沉吟了一下說：“后天上午。我給你們答復。”

“樂先生肯幫忙，那真是再好不過了。”陳馨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曲梁音馬上安排人準備明康集團和所有債權、股東等的資料，并將資料送到天海酒店來。

安排好后，曲梁音問樂揚：“樂先生。是不是時間緊了一些？”

陳馨也說：“這件事早兩天，晚兩天，現在區別也不大了。一天時間，樂先生來得及嗎？”

“盡力吧。”樂揚說：“并不一定有把握。如果不行，我也早早告訴你，再另請高明。別耽誤了正事。”

資料送來，陳馨和曲梁音也就先告辭了。讓樂揚自己來處理。

樂揚話里的意思，也是讓她們在后天再來找自己。這段時間就不要來打擾自己了。

回去的路上，曲梁音開著陳馨的酷路澤，陳馨坐在后排閉著眼睛找時間休息一下。

她現在感覺特別疲勞。最近公司的事都顧不上了，她需要為丈夫解決這個問題。

“梁音。”陳馨問：“對于樂揚，你怎么看？”

這和“元芳，你怎么看”一樣。

你必須得有自己的見解，還不能顯示出太高明來。得給你的上司留出來展露才能和權威的空間。

畢竟上司不是你爸媽，沒有人真的覺得你飛得更高更好，而沒有一絲嫉妒。

“覺得還行吧。”曲梁音說：“他的家里什么都挺‘簡單’的，但卻喝著十幾塊錢的水，用著最好的電腦。而且他足不出戶，看問題卻很通透。”

陳馨沒有說話。

“馨姐。”曲梁音問：“您怎么這么信任他？他和我們畢竟只能算是一面之緣。”

“因為，沒有人可以相信啊。”陳馨說：“而且。物以類聚。”

“什么？”

陳馨笑著說：“你去機場見的人，知道是誰嗎？”

“樂揚說叫葉千秋。”

“對。就是他。”陳馨還是閉上眼睛說：“博耀公司新派來的鴻運大廈總經理。”

“他！”曲梁音確實吃了一驚。“太年輕了吧？”

博耀公司是一家市值近百億的大公司。在全國和世界上有很多產業。鴻運大廈里面有商場、寫字間和高檔公寓的物業。各項服務、設施在天海都是頂級的。鴻運大廈雖然不是博耀最頭部的項目，卻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特別是這三年，鴻運大廈成為了天海市商界中的一股勢力。鴻運大廈的總經理在天海商界是有分量的人。很多人需要和鴻運大廈，或與博耀集團進行商業往來。

“沒想到。”曲梁音真的沒想到。

“是吧？葉千秋一來上任，多方面的人都去聯絡了一下感情。據人們口中所說，這葉千秋有些手段。”陳馨說：“樂揚能夠讓他給我們捎信，這也側面印證了樂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曲梁音對樂揚更是充滿了好奇。

一個商界未來新星、大集團的高層，居然會為一個居住在簡陋筒子樓里面的人捎信。

陳馨說：“現在，樂揚是我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了。”

回到家中，陳馨一個人獨守空房。

何輝也同樣找著門路。只是他的工作量這段時間“莫名其妙”加了不少，根本無暇分身。現在想來，這是有人故意為之。

曲梁音為陳馨準備了熱毛巾敷在額頭，又去給她找了兩粒止疼藥。

“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陳馨囑咐曲梁音。“身體重要。”

說是這么說，陳馨卻沒有做到“身體重要”。

陳馨有個頭疼的毛病，是這幾年沒日沒夜加班落下的病根。

想在何家立得住，就得有一些資本。

如果沒有關系，那就得有能力。

明康集團的資料在書房里散開著。樂揚手中，拿的是明康債務情況和資產負債表。這張表，已經是負數了。

現有的情況，僅僅這個負債表是沒有用的。

表是死的。只能表示制表以前的資產情況，但并不代表未來。

現在一些互聯網企業，甚至是知名企業凈資產是零，或者都有可能是負的。

大家賭的，是未來。

如果現在明康想活，那么就必須在外來找到“活路”。

酒店書房內的樂揚將手頭的資料放在一邊，他除了看了兩眼明康的資料，更多的是看天興資料。

就在剛剛，有人給他送來了天興集團的資料。

明康從債務危機爆發之后，樂揚就一直關注明康的情況，基本的信息也都掌握著。除了核實一下信息以外，并不能從旁邊找到什么。

他在酒店，選擇這一天兩夜，需要的是另一份資料。

“喂。”樂揚打通了電話。“我剛看了一些資料。”

“馬上就投入工作狀態了？”電話那邊是葉千秋的聲音。

“時不我待。”樂揚說：“有些機會轉瞬即逝。”

葉千秋笑道：“否則大家怎么說，一定要和你做一次生意呢。”

“呵呵。”

“比揮霍億萬，坐擁美女都過癮。那是精神上的滿足。”

“別做廣告了。”樂揚說：“做點正事。有些事得核實一下。我們見面聊。”

樂揚的眼神，從平淡，變成了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