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孟楠思復(fù)又坐下。

伏翎問道：“記得上次來你家，聽你說過有人可以用某種法子改變自己的容貌，讓自己變丑。

“這若做起來容易么？可否在一個時辰之內(nèi)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副模樣，叫人認不出來？”

孟楠思想了想：“一般的法子很難做到完全認不出來，因為眼睛、鼻子等很難改變。

“不過，若是事先做好了類似人皮的面具，把面具整個粘在臉上，加以修飾，想要變成另外一個模樣便容易了。而且，只要不靠近去仔細看，也看不出有何異常。”

伏翎聽了，心里的猜測仿佛得到了可靠依據(jù)，雜亂的思緒漸漸明晰起來：“人皮面具可以做成紫棠色的么？”

孟楠思凝了凝眉：“我只見過敷了脂粉后變得很白的，或著故意抹得黑一些的。紫棠色的臉龐應(yīng)該與人的氣色有關(guān)，人皮面具恐怕做不到那么逼真吧。”

伏翎默默點頭，微抿著唇，似在思索著什么。

孟楠思見她沒再往下問，也不好出聲打擾她，便先出去抓藥去了。

言軻踱著步子來到桌前坐下，屈著一只胳膊搭在桌沿上，側(cè)身定定地望著伏翎。

伏翎正低垂著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全然沒察覺到他幽邃的目光。

良久，伏翎眼前一亮，喃喃自語：“難道是這樣？”

片刻后，欣然抬頭看著言軻：“我好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不出意外，明日便能結(jié)案了！”

言軻收回目光，側(cè)轉(zhuǎn)身拎起桌上的茶壺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斟茶：“別高興得太早。你怎知明日那人一定會來？”

伏翎一聽，心中歡欣跳躍的火苗頓時被一陣涼風吹滅，氣鼓鼓地瞪著言軻：“你就不能說點吉利的？”

言軻恍若未聞，悠閑地端起茶盞，品了一口。

伏翎其實也隱隱有些擔憂：萬一向天嘯特別能忍，即使藥性發(fā)作了也不去求醫(yī)呢？萬一他忍到昏迷了，該如何找到他？

這些日子，捕房的人一直在全城搜查，抓到的那些形跡可疑之人幾乎都是本地人，又有鄰里保舉，與本案無關(guān)。

那向天嘯到底是如何藏身的？

不久，溫婆婆擺上午飯來。

飯后，伏翎喝了藥，倚在臥榻上休息。

言軻在正堂、廂房等周圍轉(zhuǎn)了轉(zhuǎn)，吩咐蒼明回言府調(diào)集人手過來，盡快在孟宅四周設(shè)下埋伏。

姜府。

此時剛過正午，驕陽當空曬得人昏昏欲睡。

姜眉側(cè)臥在美人榻上，已恬然入夢。夢中忽覺有人摸了一把自己的臉。

她猛然睜開雙目，只見有張戴著銀面具的臉湊到了眼前：“你……”

剛想大叫，早被那人用手緊緊捂住了嘴。

“休要出聲。”那人輕佻地笑著貼近姜眉耳旁，“難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正和采花大盜在一起？”

“唔唔……”姜眉嚇得瞪大了雙眸，本就白皙的面容越發(fā)白了幾分，伸手用力去掰向天嘯的手。

向天嘯兩眼一瞇，封了她的穴道，立馬叫她動彈不得。

姜眉心知無法反抗，便強自鎮(zhèn)定下來，含糊不清地悶聲質(zhì)問向天嘯：“你、你來這里做什么？讓你辦的事辦成了？”

向天嘯松開了手，彎起食指輕輕在姜眉的香腮上刮過：“伏家美人是塊難啃的骨頭，這么多年來我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差點連我自己都折進去了。

“這樁生意不做也罷。”

“什……什么意思？你要就此放過她？”姜眉語含怒意，啞著嗓子道，“你連這點事都辦不到以后還怎么在江湖上混？”

“唉！這還是我向天嘯頭一次想要的人兒沒弄到手呢，想想確實不甘心。不過好在眼前還有一個……也足以讓我好好快活一回了。”

姜眉嫌惡地啐一口：“你休……”

“想”字還未出口便被向天嘯點了啞穴，姜眉又驚又恐，鼻尖眼眶瞬間一紅。

向天嘯的手輕撫過姜眉的紅唇：“那日在亭子里看見你，我便在心里想，如此一朵嬌媚的牡丹近在眼前，我若不找個機會采擷了，豈不可惜？”

姜眉惶恐不已，滿面漲紅，淚珠撲簌簌地往下掉。

向天嘯好似沒看見一般，一把將人抱起，扛在肩頭，繞至后窗，悄無聲息地逾窗而去。

平日里，姜眉午睡時都命婢女在臥房外頭伺候，未聽見她呼喚不得進去攪擾。

今日眼看著未時已過了，仍未聽見姜眉喚人，門外的兩個小婢女都禁不住疑惑起來，猶豫著要不要進屋去。

這時，恰好碧蕪來了，見兩人嘰嘰咕咕的，便問：“姑娘睡醒了么？”

一小婢女答道：“還沒醒呢，這都申時了，該不該叫醒姑娘？”

“我去叫吧。睡多了也無益。”碧蕪?fù)崎_房門，往里間走去。

到了里間一看，美人榻上卻不見姜眉的人影。

又去臥榻上瞧了瞧，也沒人。

“姑娘！姑娘！”碧蕪喚了幾聲，屋子里寂然一片，無人應(yīng)答。

“怎么沒人呢？奴婢兩個一直在門口守著，沒看見姑娘出去啊。”小婢女大惑不解。

碧蕪心里噌地冒出一個念頭，立即叫小婢女一起把正屋、耳房等里里外外都找一遍，找到后窗時，發(fā)現(xiàn)窗戶大開著。

不好！一定是有賊人進來了！

碧蕪忙囑咐小婢女不要聲張，自己快步跑去前邊院子報知主母段夫人。

段夫人是太尉姜昴的正室夫人，育有姜昌、姜眉等二子二女，其中姜眉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孩子。

彼時，段夫人正聽著管事的仆婦回話，見碧蕪神色慌張，知她恐有要緊事，便把屋里的仆婦丫鬟都屏退了，問：“出了什么事這樣驚慌？”

“三姑娘不見了！”碧蕪低聲把姜眉失蹤一事細細說出。

段夫人驚得從木椅上立起身來，愣了片刻：“別慌，別慌。興許在別的屋呢？

“快，去叫幾個嘴嚴的去別的院子里找找，不要直說姑娘不見了，只去看看便是。找完了過來回話。”

碧蕪應(yīng)諾，立刻叫上碧菁等幾個得力的侍女分頭去各個院子里尋。

哪知尋遍了整個宅院仍不見半點姜眉的蹤影。

碧蕪回來稟明段夫人后，急道：“夫人，不如我們?nèi)蠊侔桑龠@么找下去，只怕三姑娘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