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油鹽不進的樣子,左文心塞,忍。誰叫她嘴欠,提什么相片。
看他臉上那幾個紅印子,不忍直視,他卻旁若無人地走,她做不到,旁人的注目禮讓她很有壓力,趕緊抽紙巾讓他擦,結果人家不接。
她只好去衛生間濕了紙巾,動手為他擦去了。
總覺得這次回來他處處找她麻煩,怪她換床墊?
“你是不是不爽我換床墊找我麻煩。”左文心直口快脫口而出。
“你太聰明了,觀察入微。”夏文一臉佩服。
左文懷疑地多看了他幾眼,他剛才貌似在翻白眼,這不雅觀的動作應該不會出現在他身上吧?眼花?他那抿嘴是啥意思,說佩服她,怎么覺得語氣有些言不由衷?
兩人看床墊,分工明確,因為這事上,顯然沒夏文選擇的權利,只能淪落到幫她拿羽絨服和包包,她就躺上床墊體驗。
在一家進口床墊的門店停下,這是左文睡慣的品牌,有尚方寶劍在,左文選了店里高端系列,一床一床體驗。
“舒服嗎?”夏文笑問,試了幾家,她總能找出各種各樣的缺點,儼然一幅睡眠專家的樣子,而且分析得頭頭是道,直到這家,安靜了。
“再試試。”她平躺閉眼感受一下,又側躺,又趴。
“別趴著。“夏文提醒她壓著肚子了。
店員在旁邊專業地解說著。
“你安靜一會,讓我感受一下。”左文覺得店員的解說嚴重地影響了她的判斷。
店員一聽,趕緊閉上了嘴巴。
左文就這樣不斷地改變睡姿,閉眼體驗著。
“怎么樣?”夏文看她平躺著半響了沒有反應。
左文沒有說話。
“再給她點時間。”夏文對店員說道。
“好的,請夫人慢慢體驗。”店員非常合作地站在一邊。
另一個店員把新客人帶到旁邊,介紹另一款床墊,夏文聽著聲音有些耳熟,轉身看看,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夏先生?你也來買床墊?”蔣誠看到背對著自己的男人轉身,竟然是夏文,非常驚訝。
“我陪太太來看看,你們也買床墊?”夏文笑笑,回道。
蔣誠一聽他是陪太太來的,視線就往他旁邊的床墊看去,果真看到一個穿著毛衣,腹部突起的女子正躺在床墊上面閉目體驗著。
再一細看,臉色變得復雜起來,旁邊的藍小琪臉色更是僵硬難看。
“老婆,快點起來,碰見公司同事了。”夏文看到兩人的視線都鎖在了左文身上,心想,這畫面太有戲感了。
左文閉著眼沒有回應。
夏文心里突然有股大笑的沖動,左文這幅模樣,跟在家里看著電視睡著了一樣,他心里猜想著八成她試著試著就睡著了。他上前拍拍左文的臉:“老婆,你試個床墊也能睡著呀。”
“嗯,老公,就這個了,好困,我們回家。”左文迷迷糊糊地應。
“先起來,碰到公司同事了,打個招呼。”夏文撫住她的腰,把她托起來。
左文靠著他的身子站立,迷糊地睜開眼。
“我們樓下濟陽科技公司的蔣誠先生和他的太太藍小琪小姐,他們是同事,也來買床墊。”夏文把左文迷糊的臉托轉向蔣誠站立的方向。
“這是我太太,左文。”夏文表面平靜,心里卻在看好戲,因為三個人的表情實在是太精彩。
左文迷糊的表情一看到所謂的同事竟然是前夫和新歡,兩眼睜得老大,嘴巴驚得合不起來。
“老公。”左文大叫一聲,手一伸把夏文的耳朵扯下來,嘴巴貼上去“他是我前夫。”她小心地說,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小,其實聲音連旁邊的店員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前夫?”夏文一臉驚訝,表情瞬間好像有些尷尬然后看向蔣誠和藍小琪好像又有種了然的意思,弄得蔣誠和藍小琪的臉色就更加復雜難堪了。
“我好累,快點回家吧。”左文也覺得這場面很不自在,兩人才離婚三個多月,結果卻各自閃電般地開始了第二段婚姻,而且兩個女人的肚子還都突出來,實在是太怪異了。
“那你先坐會,我去結款,就要這張了是不是?”夏文把她扶到旁邊沙發上坐著,然后示意店員寫單子。
“不好意思,我太太懷孕后經常犯困,我看改天也許可以聚聚,我們這個緣份挺奇妙的。”夏文對蔣誠笑笑道。
“好呀,我們再轉下別家,夏先生,再見。”蔣誠僵硬地笑笑,拉著藍小琪走出這個讓人快要窒息的店。
夏文結了款寫了送貨地址,左文便率先走了出去,她覺得有點難受,有點喘不過氣來,還有種想哭的沖動,又怕夏文說她總是動不動就哭而硬是忍著各種感受都忍著沒發出來,臉就顯得有種不高興的感覺。
她走在前走,也不管身后的夏文有沒有跟上,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免得看見那兩個不想見到的人。
“你難受就別悶著,哭出來好了。”夏文看她忍得很辛苦。
“是誰說別動不動哭的。”左文朝他吼一句,而且還怪他干嘛不讓她繼續睡好了,為什么要吵醒她打什么招呼嘛,反正她是假的,少打一個招呼也沒事。
“那請你哭好不好,你這樣子很難看。”夏文看她忍得五官都扭曲了。
“都怪你,都怪你,非要來這個家居城,非要叫醒我打招呼,非要睡軟床墊,你一開始睡硬些床墊不就沒事了嗎?”她回頭朝著他就是一頓亂拍。
“這也能怪我?”夏文一聽,啼笑皆非,左小姐一旦無理起來,什么都能怪。
“怪你,都怪你。”一邊淚水一邊鼻涕,好不狼狽。
“那我道歉。”反正道歉又不少塊肉,他只是覺得這個巧遇太難得了,很好奇她到底對前夫放下感情沒有,所以才想試探一下,想不到她反應還是那么激烈,是哪個女人在某天夜里說他們的感情已經被生活沖淡了?淡了還傷心成這樣嗎?女人呀,口是心非的生物。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肚子那么大。”不知道幾個月了,絕對有四個月了,這就是外遇的鐵證,赤裸裸的鐵證。
“你肚子跟她的一樣大。”夏文實話實說。
“那是因為我有兩個。”左文摸摸肚子,太氣人了,太氣人。
“快擦擦鼻子,太惡心。”夏文看了心里一陣惡寒,他本人有點小潔癖,很受不了這種視線沖擊。
左文一聽,趕緊轉個身子,拿紙巾。
“還要逛嗎?”夏文把羽絨服披到她的肩上,問道。
“逛什么逛,換床呀。”她那里還有什么心情逛。
被掃到臺風尾的夏文不敢接話,暴怒中的女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不惹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