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
“之前沒在公寓看到過她。”
“這女人怎么沒穿衣服?!”
“該不會……是……怪物……吧?”
…………
“可算來了。”
看著一步一步從樓道內走過來的“林明淑”,文炳松一口氣,拍拍鄭載憲肩膀,示意他放松下來。
“這人你和賢秀都見過的,是十五樓的那位阿姨變成的?!?
“明淑姨母嗎?!”
習慣性沉默的車賢秀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盯著對方,“她……她……這怎么可能?!”
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是她沒錯了。”
摘下眼鏡,仔細審視了女人一遍,安吉燮閉目沉思片刻后,點點頭對文炳所言作出肯定,“和她剛嫁過來的時候基本沒有變化?!?
緊張空氣為之一松。
鄭載憲垂下手中長刀。
他雖然不清楚具體經過,但只堅信一點:林明淑救了孩子,她不會害人,那么就算她變成了其他樣子,也依然不會害自己這些人。
不過,鄭載憲還是無法想象,文炳為何確信她一個人又如何能力挽狂瀾于既倒。
“很好,有這么多人陪著。大家一起上路,老子也不虧了……”
怪物們越逼越近,都能感受到他們前進時地面帶來的輕微顫動了,申重燮等人徹底破罐子破摔,適時譏諷道。
“去吧?!?
沒有理會他們,文炳只是低聲吩咐“林明淑”一句。
悄不可察地點點頭,“林明淑”眼中赤芒閃爍,用那種似乎永遠不會改變的步伐頻率緩慢走出公寓大樓,走向黑壓壓一線鋪陳開的怪物們。
一人對上成百上千頭怪物,反差無比強烈。
“林明淑”在文炳擲出的雁翎刀旁邊停下腳步,別的什么都沒做,只是輕輕抬手,豎起只白凈手掌。
看不出有什么危險,卻好似在天與地之間劃下一道界線。
沒有多少神智的怪物們齊刷刷止步,塵土立時飛揚而起。
動作之整體劃一,讓人側目。
“這……這是……?!”
…………
文炳能夠清晰聽到身旁此起彼伏響起眾人咕咚吞咽口水的聲音。
“果然?!?
文炳輕呼口氣,徹底放下心來。
既然怪物們的異變不是申重燮他們帶來的,那就只能是“林明淑”了。
這樣看來,這些怪物們奔赴來此,也不是為了襲擊捕獵樓里的活人。
攏共不過二三十號人,每頭怪物才能分到幾斤肉啊。
更像是慶?!傲置魇纭钡某鍪溃约啊?
登基為王。
還差了點兒,文炳也不清楚其中緣由,但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么。
體內每一分的心火都被壓榨出來,借著兩人間的奇妙感應涌出,傳遞至“林明淑”體內。
赤光大盛。
“林明淑”身上氣勢肉眼可見地高昂強大起來,這回,就連鄭載憲這些普通人都能隱約感受到“林明淑”身上那份專門壓制怪物的威嚴強勢了。
令行禁止的怪物群中不安躁動起來,隱隱有喧鬧聲響起,但很快就又被身體中深刻銘下的服從本能強行壓下,掉轉身形,沿著來時方向原路返回然后四散開來。
潮退無聲。
至于離遠到一定距離,它們再次“清醒”過來,會不會大打出手,互相獵殺捕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怪物們來得突然,離得更是出乎意料,頗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鬧劇感覺。
不過親眼見識過這一幕的觀眾可不會這樣想,只會感到由衷慶幸。
————
一件事畢,就該處理剩下的了,甚至,這件事文炳感覺比逼退怪物潮還要麻煩。
“他……就是……那個家伙嗎?”
鄭載憲是除文炳外,僅有的親眼看完鄭毅銘奪舍附身全過程的人,但看著那團在雁翎刀下不斷變幻的漆黑流體還是一陣惡寒,本能地感到反胃惡心。
其他人表現得比他還要不如。
怪物再多,再怎么兇惡,終究還在大家常識可以理解的變異范疇內,至于鄭毅銘這種狀態,不知道科學上有沒有解釋,但最起碼遠遠超出常人的知識儲備。
“真是難纏。”
饒是文炳不間斷地隔空灌輸氣機,但畢竟耽誤了這么長時間,再加上剛才通過“林明淑”給怪物們下達指令消耗過大,分到這里的難免減少。
鄭毅銘能夠附身的似乎不只是生命體那么簡單,雖然想要發揮全部力量必須是借助生物身軀。
借著文炳分心機會,它干脆把周遭的混凝土路面、底下泥土直接侵蝕,然后反過來將雁翎刀一并包裹。
看著逐漸松動并且染上類似銹蝕痕跡的雁翎刀,文炳想也不想補上一刀,用斬切刀重新將它釘實在地上。
文炳暗暗皺眉。
心火專門作用于有意識、情緒的生命,對泥土這些死物效果就差了很多,有這些作為阻隔,鄭毅銘所受傷害大減,甚至得以機會逐漸適應。
槍支子彈一類的武器對它造成的傷害更是可以忽略不計。
幸好,這里的特殊武器不只有文炳的兩口雁翎刀……
“載憲,把你的刀借我一用?!?
思考片刻后,文炳忽然開口,右手伸向旁邊的鄭載憲。
“啊……?!”
鄭載憲腦子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卻下意識作出反應。
“我必須告訴你。”
屈指輕彈清亮刀身,文炳沒有急著出手,鄭重提醒道。
“你這刀比你以為的珍貴,我這一刀下去,恐怕永遠都修補不回來了?!?
鄭載憲自幼練刀,本人又是虔誠信徒,信仰堅定。
十數二十年下來,他那柄刀業已通靈變化,承載了一道份外純粹凝練的氣機意志。
文炳的心火特別擅長感知這些無形之物,早早就發現了其中玄機,只不過鄭載憲沒有被感染覺醒類似他這樣的能力,發揮不出多少里面的神異而已。
文炳這些日子也是習慣性用心火冶煉兩口刀,但畢竟時日尚淺,從這方面遠不如鄭載憲那柄。
通過竭澤而漁地一把催動里面蘊含的意志,文炳有極大把握可以徹底毀去鄭毅銘。
但結果必然是導致這把刀受損嚴重,鄭載憲為人當然不會拒絕,但文炳必須要把其中厲害關系給他說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