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懂了嗎？”梁半仙說得口干舌燥，一口氣喝了兩杯茶。

茍詩詩總覺得不太真實，武者真的可以和修士抗衡？

可方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梁半仙，此事切勿外傳！”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茍詩詩感覺到背后發涼。

梁半仙道：“放心，我不是傻子。據我的考證，還未發現除了方顯以外的武者能真正以武入道。可有了第一個，就可能有千千萬萬個，修真界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

這個世界，人族以修士為尊。

但并非人人都能成為修士，靈根擁有者萬中無一的概率，就能把絕大部分人拒之門外。

千萬年來，修士已經通過經驗累積，得出了一個結論：父母雙方都擁有靈根，所生孩子必定擁有靈根，否則后代擁有靈根概率微乎其微。

于是，除了壽命長短的因素，這一原因也造成了修士與凡人不婚配的傳統。

這一點，方顯在《修士論》中看到過，上一世的記憶告訴他，這不就是顯性基因和隱性基因的理論嗎？

如此看來，擁有靈根屬于隱性基因，只是這個世界帶這種隱性基因的人稀少罷了。

正因如此，修真界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家族。這些家族嚴格控制族人的婚配，幾乎一律禁止“仙凡通婚”。

而那些修真門派招收的弟子，也幾乎來自修真家族，只有極少數是凡人家庭的“幸運兒”。

人族的力量，操縱在人族金字塔頂端的修真家族手中。

在這個人族主宰大地的時代，修士是既得利益者，他們不會允許幾乎沒有門檻的武者擁有等同修士的力量。

“為什么告訴我？”茍詩詩不理解，“我也是修士，你不怕……”

“因為你不會害方顯，對家族也沒有什么歸屬感。”梁半仙神色淡然。

“那你呢？”

梁半仙第一次承認:“我是凡人。”

茍詩詩沉默了許久，連碗里的芋頭糕都沒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說道：“我必須提醒方顯。”

梁半仙搖了搖頭：“不行，在弄清楚以武入道的玄機之前，盡可能不要影響他。反正沁城除了你，沒有別的修士，大概也不會有修士愿意來這種靈氣匱乏的地方。而且，如果我不說，你會怎么看方顯？”

茍詩詩道：“我會覺得，他是個修士，只是修煉功法特殊，又或者用了什么掩蓋真元的手段。”

武者脫離不了凡人的范圍，這是這個世界的常識。

就在此時，方顯的身影出現在了包間門口，從門縫朝里面看了眼，發現了兩人。

“原來你在這里啊！梁半仙也在？”方顯走了進來。

發現滿桌子都是吃的，還幾乎沒動過，方顯想到了上次自己請客什么都沒吃上，頓時大喜，坐了下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這次要吃回來！

方顯用熱水燙過碗筷后，夾起了一個蝦餃，下意識就吹了幾下，小心翼翼地吃進嘴里:“咦？怎么都涼了？”

梁半仙道:“可能因為天氣太冷。”

方顯看了眼旁邊火爐升騰起的暖氣，陷入了沉思。

梁半仙松了口氣，看來方顯是剛到，并沒有聽見他們說的話。

茍詩詩問：“你找我？”

方顯點了點頭：“嗯，到了鎮魔司沒見到你，聽人說你離開的方向是城南，我就猜你會不會又來這了。說正事，我想跟你請個假。”

說著，方顯把柯良川的拜托自己的事告訴了茍詩詩。

沒想到，第一天上班就要請假，還是去“賺外快”，換做上一世，老板恐怕直接就把他開了。

“可以，早去早回。”茍詩詩都不帶猶豫的。

“老板大氣！”

霧山距離沁城有一百里左右的路程，靠雙腿走過去費時費力，方顯想著最近收入頗豐，干脆就花了點錢搭上鏢隊的順風車。

這世界馬匹的速度顯然超過了地球品種，雖然還是比不過現代交通工具，但拉上人和貨物，一百里的路程花了不到三個時辰。

若是方顯用輕功趕路，速度會快上十倍不止，但他想保存體力和內力，以全盛的狀態去對付霧山的妖。

謹慎點總沒錯的。

下了馬車后，方顯借著參照物確定方向后，走進了山林之中。

霧山，正如其名，常年被霧氣籠罩，又因人跡罕至，各種植物野蠻生長，若是沒有地圖的指引，不用一刻鐘就會迷失方向。

方顯并不擔心，因為他有柯良川給的地圖。

于是，兩刻鐘后他迷路了。

“嘶……氧化鈣！”方顯口吐芬芳，隨手將地圖收進了乾坤戒內。

不過，這難不倒方顯。

嗖！

方顯干脆往高處走，然后選了一顆五十多米高的樹，一躍而起，直接就站在了樹頂，在高處俯瞰四方。

“大意了。”他黑著臉跳了下去。

霧山，正如其名，越高處霧氣越重。

方顯站在樹頂，只看到一片白茫茫，連方向都分不清楚，又如何尋找絕氣根所在的區域？

找了半天，想了幾種辦法，方顯始終未能找到正確的道路，甚至在霧山越走越混亂，連回去的路都找不著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方顯只得找了個相對平整的地方，扎好帳篷升起篝火，先吃起了晚飯。

他倒是不擔心會被困在霧山，想要離開的話，只要隨意選個方向，用輕功直線飛行，離開了霧山的范圍就能找到返回沁城的路。

可來霧山的目的，是找到絕氣根，而不是玩什么逃離迷宮。

轟隆！

一聲巨響驚起飛鳥無數。

方顯第一時間站了起來，判斷出聲音來源的方向。

“霧山人跡罕至，那聲音也不像雷鳴，難道與絕氣根有關？”

隨手將篝火熄滅，方顯最終還是決定朝聲音的方向摸索過去。

霧山的濃霧太厚，連月光都無法穿透，沒有光源的情況下，幾乎什么都看不見。為了隱藏自己，方顯不得不摸黑潛行，小心翼翼地靠近著。

沿途有些毒蟲毒蛇想要襲擊方顯，都被他察覺并殺死。

這樣前進了一個多時辰，一道朦朧的火光引起了方顯的注意。

借著那若隱若現的光，方顯悄無聲息地躍上了一棵樹，確認沒有危險后，再跳向另一棵樹，借著樹枝樹葉的遮擋接近火源。

很快，方顯看清了火源，是一段枯木上燃起的。

在枯木的周圍，有多處地面被什么破壞得坑坑洼洼的，還有幾縷白煙裊裊升起，看起來像是發生過一場戰斗。

方顯四下觀察后，輕飄飄地落地，干脆借那快要熄滅的火源點燃了火把，仔細查看現場。

在一個土坑內，他發現了一具全身發黑看不清容貌的人類尸體，脖子上有兩個血洞，像是被什么咬的。

更前方，有諸多雜亂的腳印，一路延伸向一個地洞。

在地洞口側方，還有一條被斬成數段的毒蛇，它的頭部被利器劃開，估計是被取走了什么。

霧山之中，除了方顯，還有一隊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