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寒江孤影已成雙 江湖故人毒心腸
- 學渣的崢嶸歲月
- 陶陶耕夫
- 6064字
- 2022-03-30 17:59:55
執事看著面前熙熙攘攘的花子,說道:“大家不要急,也不要擠,維持好秩序,排好隊,今天來的人人有份,但是大家都要表表孝心,祭拜一下駕鶴西游的趙壇主,有能說會道的說上幾句吉祥話,有會唱討吃調的唱上幾段?!?
花子堆中一些沒有才藝的人開始去靈堂前磕頭,一些癡傻呆愣看有人跪倒也都有樣學樣,匍匐在地上,“嘣嘣嘣”磕起響頭來,磕完后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誰也琢磨不透的笑容,定定的看著執事身后大盆里專門用來打發花子的燉肉、炸糕和饅頭。
這些沒有才藝的每人端著破碗上前領了一個饅頭,一個油炸糕,還有三片肥肉,有的人等不及轉身便塞到嘴里大肆咀嚼起來,后邊排隊的人眼睜睜看著前邊的吃了起來,哈喇子不由自主的順著嘴角淌下來。
那些帶藝行乞的自認為高他們一等,不和這些人混跡在一起,等這些人叩拜完畢,他們手里的竹板一響,嘹亮的討吃調張嘴就來,歌詞合轍押韻,唱腔簡潔明快,圍觀在鼓匠班子跟前的看客們,迅速都往靈堂這邊圍攏過來,點評起花子們的唱功來。這些藝丐或獨唱或二人一組,都唱上一小段兒,就去后邊領東西,執事除了給他們一樣的吃食,每人又另外給了三個銅板,若是有誰唱的好,圍觀的人不停喝彩讓多唱幾段的,就給上五個銅板,眾人都歡歡喜喜的叩謝東家賞賜。
就在花子們差不多每人都唱了一遍后,花子堆里出來個女的,手里拖著個孩子,對執事說道:“爺,我們娘兒倆也不會唱,我給哭喪吧。”
執事看有婦女出來愿意給哭喪,趕緊說道:“好好,你要是哭得真,哭得能打動人,多多有賞?!?
女子拉著身邊的女兒雙膝往靈前一跪,磕上四個響頭,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塊手絹拿在手里,嗚嗚咽咽哭出聲來,拉長嗓音,嘴里數念道:“苦命的爹爹你棺材里躺,女兒我哭暈在靈堂,日后再難見爹爹的樣,叫我如何度那思念爹爹的苦時光,我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盼能常年守在爹爹您身旁,我的爹爹呀,我的爹爹呀。。?!迸与p肩聳動,雙目飽含熱淚,一番凄婉哀怨的哭訴令在場所用人動容,好多圍觀的婦女都已潸然淚下,不停地用袖子擦拭雙眼。和慈海在屋里商議喪事的趙清泉夫人聽得也是滿腹酸楚,竟以為是趙清泉外邊的女人帶著孩子來哭靈了。問了下人才知道情況,待女子哭罷,執事不停稱贊,除了給她兩份吃食,還給了她十個銅板,女子不停鞠躬道謝,趙夫人看她哭得真切,又命下人送出來十枚銅板給她。
就在女子哭完,只見一個手持二胡的年輕人走上前來,此人身材挺拔,容貌俊朗,衣衫雖然破舊,卻不失齊整,美中不足的是左眼上戴著一個黑色眼罩,看樣子眼睛有疾。來到靈前叩頭完畢,便站立一旁,身子半蹲,左腿微微搭在右腿上,將二胡放在微翹的左腿,定了一下弦后,右手中的琴弓一揮,二胡那宛轉悠揚的聲音便飄溢出來,前奏過后,此人雙唇輕啟,一曲幽怨凄美的二人臺片段《小寡婦上墳》娓娓唱來,唱腔優美,嗓音獨特,剛一開口,人群中便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叫好之聲不絕于耳,眾人沒想到在這花子堆里居然藏龍臥虎,有唱功如此精湛之人,只見此人唱的聲情并茂,如癡如醉,水平絕不輸于正規戲班子里的演員。
待獨眼龍唱完,人群里不斷有人吶喊“再來一個,再來一個?!币姳娙伺鯃觯氀埤埑宋辶畏讲帕T休,執事叫到一邊,給他領了吃食,直接給了二十個銅板,獨眼龍站在那里千恩萬謝。
混在人群中等待“鷂子”出現的曹旋,看到帶著孩子哭喪的女子和唱《小寡婦上墳》的獨眼龍后,心中有些詫異,這三位居然都是熟人,沒想到在這里相會了。
這對哭喪的母女,曹旋開始時看著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待他又仔細瞅了幾眼后,眼前一亮,想起來了,這對母女正是昔日張垣市內拍花黨吳德的妻子牡丹和女兒。
當時吳德假扮女子,在街頭迷暈韓嬌,韓嬌被中都縣武工隊副隊長王占海搭救后,把吳德一家三口都押送至曹凱的公館,是曹旋在院中先見得他們,還痛打了吳德一頓,后來吳德被押送至法院,判刑十年,妻女無罪釋放,不知去向,沒想到竟然從張垣市奔波到了中都縣,牡丹母女二人混跡在花子堆里,以乞討為生,為了多討些錢物,干起了替人家哭喪的營生。
那個嗓音婉轉,唱腔優美的獨眼龍男子容顏未改,腔調未變,容易識別,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趕出徐世賢村的“二后生”,看來“二后生”離開徐家大院后,衣食無著,也加入了花子的行列。
曹旋混在人群里,仔細地觀察著“二后生”的動靜,只見“二后生”領上財物后,竟然和哭喪的牡丹母女站在了一起,三人相互偎依,看樣子關系親密。曹旋碰了下馬平,朝著“二后生”三人的方向一努嘴。馬平順著曹旋示意的方向看去,也認出了“二后生”,對曹旋說道:“‘二后生’這廝也挺有造化,瞎了一只眼,尚能混碗飯吃,身邊竟還帶著女眷,看來日子過的比在徐家還要滋潤。”
曹旋說道:“這小子要說也是個有才干的人,是貪心不足把他給毀了?!?
就在曹旋和馬平小聲議論著“二后生”的過往時,討要上錢物的“二后生”和牡丹母女正在鑼鼓喧天的嘈雜聲里說著些什么,三人臉上都綻放著燦爛的笑容,看樣子對乞討所得已是心滿意足,三人交流了幾句,便一起轉過身來準備擠出人群,去往他處。就在“二后生”抬頭掃視何處有縫隙,可供三人通過時,竟然和站在他側后方緊盯他舉動的曹旋三目相接,曹旋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轉過頭去?!岸笊鄙晕⒗懔艘幌拢矝]再回頭去看,拉著牡丹母女,擠出人群,出了趙家大院的大門。
曹旋不經意間和“二后生”目光相接之后,心中升起一絲隱隱的不安,他覺得“二后生”有可能認出了他,他從“二后生”那只閃爍的獨眼里看到了一絲意外和不安,剛才還滿是笑意的臉色突然僵硬了下來,雖然“二后生”再沒有回頭張望,可是他離去的背影里卻沒有了剛才的歡快。遭遇重大變故,經歷了生死劫難的“二后生”,早已心智成熟,穩重練達,為人處世和往昔自不可同日而語。
曹旋對馬平說道:“剛才我盯著‘二后生’的時候,沒想到他往這邊掃了一眼,我估摸著他認出我來了。”
馬平說道:“二爺,多慮了,你現在的樣子徐小姐也認不出來,‘二后生’怎么能認得出來?!?
曹旋說道:“衣著可以喬裝,容貌可以遮掩,但你的眼睛和眼神在沒有防范意識的情況下是改變不了的。因為那時候識別你的不是眼睛而是第六感?!?
曹旋的話有些拗口,聽著也有些艱澀,馬平理解不到這個高度,他無所謂地說道:“認出來也沒什么關系,我們跟著他,去把他做了,不就免除后患了嗎?”
曹旋瞪了他一眼道:“要是把認出我們的人都殺了,那我們得殺多少人?他即便認出我來也不至于對我能干出什么事來。”
馬平說道:“二爺,你當初可是捅瞎了他一只眼,他心里對你的仇恨大著呢,別讓他壞了咱們的大事,我看還是滅了他的口算了?!?
曹旋搖搖頭說道:“他也是個可憐人,現在瞎了一只眼,只能以乞討為生,生活已是不易,不能僅僅因為相識就痛下殺手,當時挾持淑婉,我都沒狠心把他一槍崩了,現在事過境遷,恩怨已泯,我們也不要造太多的殺孽。先不要去管他,自去忙我們的,等我揪出栽贓的幕后黑手,去徐家洗白咱們的冤屈,就離開中都,去找我大哥,若是找他不著,咱倆就浪跡江湖?!?
馬平說道:“二爺怎么說,我就跟著怎么干,只要二爺不嫌棄,定當追隨終生。”
困境里的曹旋眼睛有些濕潤,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跟在身邊的竟然是一個相識不久的昔日對手,曹旋默默地轉身出了趙家大院,馬平緊隨其后。
眼看著一天過去了,大街上依然風平浪靜,沒有看到警察在街上盤查行人,也沒有看到街上貼出緝兇的告示,曹旋二人搞不明白,城郊小院里三人被殺,其中又有中都城內顯赫的八方道壇主,為什么沒有掀起一點漣漪,沒有一個人過問,這事里透著蹊蹺。
雖然已是傍晚時分,中都城內主干道的十字街上依然繁華熱鬧,三三兩兩的聯軍士兵不斷從商店里進出,那些買好東西的大兵都滿臉笑容,帶著自己心儀的商品往營地走去,看來聯軍的歸期不遠了。聯軍走后,這里的局勢還會動蕩嗎?自己在這里還有翻身的機會嗎?曹旋看著街上熙攘的聯軍大兵心潮有些起伏。
曹旋和馬平回到住了有些時日的車馬大店,二人讓老板給煮了一鍋面條,吃飽喝足后正待回屋休息,老板說道:“您二位還沒給錢呢,先把飯錢和住宿的錢交一下吧,交了錢再回屋休息?!?
馬平用袖子胡亂擦了一下嘴說道:“明日一起算吧,整日住在你這里還怕我們跑了不成?”
老板說道:“小店本小利薄,概不賒欠,平日你們都是一日一結,從不拖欠,今日為什么不把賬付了呢?”
馬平說道:“你店里昨日進了賊,把我們身上的錢財都偷了去,現在還哪里有錢給你結賬,等明日我們掙些錢來還你便是?!?
老板冷笑一聲說道:“沒錢就說沒錢的話,還賴我店里住了小偷,偷了你們的錢,你們也不看看自己是干什么的?一個花子身上還有多余的錢被人偷嗎?現在沒錢付賬,開始耍賴了吧!我本來不愿意讓你們這些叫花子住在我的店里,不過看著你們每日有錢結賬,我也就不嫌棄你們,現在剛吃了我給你們煮的面又說沒錢會賬,這不明擺著是耍賴嗎?沒錢你吃什么飯?趕緊想辦法給我湊錢,不要在這里耽誤我的生意?!?
馬平氣憤不過,說道:“幾個銅板的事兒,我至于騙你嗎?在你這里住了這么長時間,也照顧了你不少生意,怎么能這么不近人情,晚一日給你店錢又怎么樣?又不是要騙你。”
老板說道:“不要把話說得這么好聽,有錢就拿錢出來繼續住著,沒錢就趕緊滾蛋,不要在這里騙吃騙喝,要是再胡攪蠻纏下去,我就讓警察來抓你們。”
曹旋止住還欲和他辯駁的馬平說道:“別吵了,我們先走吧,等拿來了錢再來這里住宿,到時候飯錢一起還你。”
馬平惡狠狠地瞪了老板一眼說道:“你這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你給我等著,我非得收拾你不可。”話未說完就被曹旋一把拖拽出了房門。
老板沖他們身后唾了一口,怒道:“算我晦氣,好心收留你們還惹一肚子氣,又讓這兩個死花子騙走我一頓飯,每天有上不完的當,現在這世道就不能做好人,開始時就不該可憐這些四六不懂,毫無教養可言的花子,讓他們住了也不討好?!崩习鍤鈶嵅贿^被白吃了一鍋面條,看著人已走出挺遠了,猶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叫罵。
曹旋、馬平二人被趕了出來,寒冷的冬夜,徘徊在空曠的街頭。曹旋和馬平走出車馬大店不遠,找了一個避風的墻角站了下來,二人得合計一下今天該夜宿何處,如何再弄些錢回來。
二人在墻角站定,馬平說道:“二爺,我再去抓只貓回來,你還找張紙寫上幾個血字,咱們釘在恒瑞祥的門上再詐些錢出來?!?
曹旋有些哭笑不得,說道:“你這也不能盡揀著一家霍霍啊,一樣的手段連著用就不好使了,我們還得想其他法子?!?
馬平說道:“這家車馬大店老板認錢不認人,還狗眼看人低,這么寒冷的天硬生生把咱們趕到大街上,等半夜我摸進去把他給搶了?!?
曹旋說道:“人家好歹留我們容身數日,現在趕我們出來也不能心生怨恨,畢竟是因為我們沒錢付賬,我們還是再想其他辦法吧?!?
馬平說道:“二爺,你太仁慈了,咱們住他的店付他店錢,又不是白住他的,咱們需要承他什么情???不就晚給他一日店錢嗎?想起他剛才那副嘴臉我就生氣。”
二人正說話間,只見有一隊穿著制服的警察,踏著整齊的步伐,一路小跑趕了過來,隊伍邊上還跟著一個穿便服的男子,已經跑的呼呼帶喘,上氣不接下氣,曹旋二人趕緊蹲下身子,匍匐在墻角,緊盯著這些警察,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只聽一個喘著粗氣的聲音說道:“停吧,就是這里了?!比缓缶吐牭揭宦暤统恋目诹睢傲⒍ǎ 本靷凖R刷刷地站立在車馬大店門前,一個領頭的人站到前邊,低聲向大家分配了一下任務,只見兩個警察從肩膀上取下配槍,端在手里,迅速跑開,在車馬大店院門的左右兩側警戒起來。領頭的警察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對其他警察說道:“大家現在子彈上膛,跟我一起沖進屋里緝拿漢奸,我們所緝捕之人有帶兵作戰經營,熟悉槍械,精通格斗,不是易與之輩,大家一定要小心謹慎,做好配合,避免不必要的傷亡。”說完轉身對身后尚在那里喘息的男子說道:“你跟在我們身后,和我們一起進屋,給我們指認犯人?!北阋履凶勇牭椒愿?,謙卑地說道:“明白,長官?!?
不用上前去看清面目,曹旋已經聽出來了,這是一個熟悉的口音,說這話的,是那個能讓戲迷們萬人空巷的金嗓子。對,來人正是“二后生”。
“二后生”在趙家大院里用獨眼和曹旋不經意的一個對視,就把曹旋認了出來,這個人和他有血海深仇,那雙陰冷、犀利、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他終身都不會忘懷,自己就是在那雙眼睛的逼視下,被他一鞭桿捅瞎了左眼,自己若不是因為瞎了一只眼還可以有大好的前程,憑著自己這副好嗓子,去投奔哪個戲班都是響當當的主角,而現在只能淪落在花子堆里,靠賣唱乞討為生。
“二后生”對曹旋的恨如山高如海深,一刻都沒有忘懷過。今天的意外相遇令他萬萬沒有想到,他認出曹旋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吃驚,他不知道曹旋為什么也會淪為花子,混在花子堆里靠乞討度日,若不是看到他那雙讓人懼怕三分的眼神,從他的衣著打扮上自己是萬萬不會認出他來的,即便是對面走過,也根本不會想到是他,真是虎落平陽,余威猶在,花子行頭也掩飾不了眼神的犀利。他本想轉過頭去再仔細確認一下,可是一個理智的聲音告訴他,若是自己回頭再看一眼,肯定會被曹旋識破自己認出了他。他強忍著內心巨大的疑惑,領著牡丹母女走出了趙家大院。
再說牡丹母女怎么就和“二后生”出現在了一起呢?原來吳德被下獄之后,妻子牡丹帶著女兒在家中苦撐了月余,家中錢盡糧絕,娘兒倆再無法維持生計,只好走上街頭乞討,誰知乞討不到數日,戰事又起,到處人心惶惶,每個人自顧尚且不暇,哪有多余的口糧接濟別人,娘兒倆就饑一頓飽一頓的勉強過活。眼看著城內不能容身,娘兒倆就帶了些行李往壩上老家走去,牡丹本是壩上農家女子,年少時被吳德拐帶到張垣市,平時吳德看管甚嚴,根本不讓她再回老家,眼下衣食無著,只好回去看看,家中是否還有親人能收留一二,娘兒倆沿著大路一路北上,若逢村落便入戶乞討,若是半路饑餓就去地里搜尋些食物充饑,偶爾遇到好心人家就收留一夜,苦命的娘兒倆奔波一月終于到了剛剛解放的壩上第一縣----中都城,經過一個月的長途跋涉,娘兒倆早已羸弱不堪,再沒有精力繼續前行,看著城內八路軍不時放糧舍粥,接濟窮人,娘兒倆決定暫時先在中都城內落腳,等修養一段時間再做打算。
牡丹母女在中都城內接受了幾次八路軍的捐助,衣食有了些著落,想去大戶人家做下人,人家一看她帶著孩子便都把她拒之門外,牡丹一時找不上活干,只好帶著孩子繼續在街上行乞,有時給人家做些針線活,后來看人家在葬禮上哭喪能掙錢,她也就嘗試著去做了幾次,每次都滿載而歸,嘗到甜頭的她也不愿再去討其它生計,就混跡在花子堆里,干上了哭喪的營生,活計雖然不太體面,可是娘倆的衣食住行都解決了。
牡丹在一次葬禮上給人家哭喪的時候,認識了靠賣唱乞討度日的“二后生”,“二后生”雖然淪落為花子可依然心向春天,內心充滿火熱,看女子雖然面黃肌瘦,衣衫破舊,滿臉滄桑,但依然難掩身材婀娜,容顏俏麗,“二后生”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七八歲的女子,不羈的心又躁動起來,打定主意要花一番心思討這女子的歡心。“二后生”把討要來的錢物,自己吃用不完的就都給了那母女二人,平日里更是噓寒問暖,對娘兒倆照顧有加。牡丹看著“二后生”雖然瞎了一只眼,可是年富力強,樣貌周正,而且有一技之長,每次出門討要“二后生”都滿載而歸,對自己母女也誠心相待,一來二去,三人便搬到一起住了下來。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