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玉彩國翠巒山城以西800里地處,有一方枯植幽谷,名喚一線天。
半月前,有商隊從世界港來,為避免在海上遭遇‘虛無主’攻擊,他們選擇借道南方較為安全的路線,需途經教國設在南岸的大橋與海港。
但當他們到時,原本繁忙、擁堵的跨海大橋竟然已成過去,遺下的,卻是比數百年前那場天災還要可怖的大地傷痕。
商隊就只得雇船沿岸航行,并冒險于一處因沼澤蔓延而人走茶涼的魚村舊港靠岸,改為步行繼續(xù)北上。
因快馬加鞭,不過三日,便到一線天南側歇腳,也是在這天傍晚,突聞谷中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似有惡鬼在笑。
未消片刻,又見地動山搖、風雨摧石,待三、四個小時后才叫平息。
商隊的護衛(wèi)最終于隔日一早,探入谷內,并于一處融化的焦土之上,尋到了一位重傷的男子,遂好心將之帶往了翠巒山城醫(yī)治。
半月后,玉彩國議會突然頒布法令,嚴查進入國中的外國人員,同時欲排斥所有于國內停留多月的傭兵團,這當中就包括了由基里安領導的‘不滅之盾’。
月底,費諾里斯教廷國教廷國僧兵省官房長官協(xié)軍士數千,大開威武雄姿兵臨翠巒山城城下,初一開口,便是問罪。
罪名是:“原玉彩國水荒一族長子·憐,涉嫌謀殺當世風之圣座,今人證物證具在,經審判庭復議通過,憐罪狀確鑿,便該由我等將之押回國內領受罰罪極刑,另水荒一族竟能培養(yǎng)出此等大逆不道、罪惡傾身之人,當屬同罪,其族長與憐的同輩兄弟,皆要你國一并交出,否則若女神大人親自降下圣裁,到時候整個玉彩國都將跟著一道陪葬?!?
然,當負責接待教國使者的顏家忙前忙后將這群官軍全都伺候好后,玉彩國內由各界民選精英組成的百人議會卻愣是從未召開過有關于此一事件的任何議程。
對顏家族長而言,二話不說直接交人顯然不可能,畢竟玉彩國內的主要信仰并非什么空之女神,按多魯諾的話說,他家信奉的是能夠帶來財富的金石琥珀,商賈信奉的是利益以及誠信,而絕大多數國民的原始信仰則偏向于北方民族大體遵從的武神廟經典。
那相較于說著一口空話的教國使者而言,絕大多數人實則更加相信水家大少爺·憐的為人,相信那平日里總是頂著一副笑臉,對人謙和有禮的小子,絕非是個貿然敢與全世界為敵的瘋子。
所以,議會便照常忙活著國內的恢復工作,再后來,顏家族長干脆將應付使者的事情直接扔給了自己丈夫,或者水憐的親兄弟們應付。
多魯諾也頭疼于眼見一群吹胡子瞪眼的‘歪果仁’指著水憐的兄弟們瘋狂大罵的場面,有時候兩邊人急火攻心后,還就在招待所里直接動起了手來。
要勸住他們,多魯諾沒少想辦法,到后來,卻是齊格幫忙安排了一群身強體壯(練出來的)的兵團團員充當門面,這才徹底鎮(zhèn)住了那群脫掉鎧甲后身材皆顯臃腫的教國使者。
不過,“遲早便會打過來”就此成了齊格時常掛在嘴邊的嘮叨,且當旁人一臉憂愁的問到他時,他總會笑著答道:“嘛嘛,不就是戰(zhàn)爭嘛,咱們就是吃這碗飯的,只要人與人、國與國之間的爭端一直存在,傭兵團就不會餓死?!?
另一邊,基里安一邊將傭兵駐地移到了武安國南境城墻不遠處安營扎寨,另一邊又不停派人回玉彩國境內四處游擊,與潛入這邊的教國諜報部隊打了不少激烈的照面,情報方面收獲頗豐。
但顏家族長,甚至水憐的母親不止一次照會過基里安與齊格,三番兩次強調了玉彩國的立場,以及不會雇傭他們加入這場即將到來的戰(zhàn)爭的決心。
只不過,頭鐵且自認為閑的發(fā)慌是基里安與他統(tǒng)領的傭兵團的一貫傳統(tǒng)。
(“或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番話不適應國家之間的爭端,但‘傭兵是吃戰(zhàn)爭這碗飯’的鐵律卻如醒世名言一般,經由老馬的口述不停在我耳邊環(huán)繞···”)
(“況且之前拿到了一大筆賞金,這錢若用不完,說不定哪天再來次意外,又被給大風刮跑了,哎~想想此前,帶著金沙渡海時就遇過海怪,帶安吉莉卡跑路那次,更是完全沒有機會多帶東西,當然后頭聽說我昏迷期間貌似又遇海怪了,哈~哎~希望這次不會又又又倒霉到,人財兩空就可謝天謝地咯!”)
基里安隨即在玉彩國議會正式頒發(fā)命令,既趕走了教國前來要人的部隊,又立即封鎖了西南國境的多出關隘,并宣布全國征兵、積極備戰(zhàn)之后,他帶著安吉莉卡一起前往了水荒家族的私人領地,又一次面見了那位時常出現(xiàn)在他兒時夢境之內的華美貴婦,亦是水憐的母親——水仙夫人。
(“哇嗚~這地磚好白~又大又白!”)
盯——
遂在基里安正流‘哈喇子’之際,一道由安吉莉卡發(fā)出的冷冽絕倫的目光當即照進了他的心里,并瞬間將之冰封、打碎、仿佛割裂了靈魂···
基里安旋即以目光掃向了照進室內的烈陽潛影,有感而發(fā)道:“嗯,應該是快要入冬了,不然怎么會突然變得這么冷,我想今年冬季應該會極冷吧,哎呀,那這樣看來得要趕緊為大家訂制冬衣了才行??!”
咔咔咔——(機擴微震)
正說著,基里安當即察覺到了什么,并立即向著水仙夫人恭敬的行禮道:“久疏問候了夫人,敢問憐先生他···還好嗎?”
此時的水仙夫人身披虎皮、鶴翎,手持團扇遮面,聞言后不急不慢,緩緩嘆出了聲來:“基里安,我曾聞犬子時常贊你懂事難得,現(xiàn)今我國大敵當前,便也沒有多少精力去尋那早已背棄家族,犯下彌天大錯的逆子了,你可明白?”
“明白啊,弟子我當然明白了,也就是因為明白,才會趕在這時候,前來求見那不孝師傅一面嘛。”基里安說道,“然而其實他已經回來了吧,如果他當真未歸,水荒一族完全可以行使之前的套路全族逃往海上嘛,把鍋全甩給他背不就行了,總好過拖著全族一起下水,與世界為敵嘛。”
“呵呵,更何況,那顏家鐵娘子是何許人也啊,唯一一個單憑扳手腕就能把萊維掀飛出去的女人,不得不讓我感嘆一句,她可真牛B啊,但同時,我相信她應該是個絕對理智的人,感情、親情、都不足以讓這樣一位女強人甘愿賠上這個國家的未來去賭,畢竟她賭的不僅僅是國運,更是一國百姓的身家性命?!?
“另外或許是我不懂,不懂為何半年前,你們和顏家能夠一言不合就將風雀家的人趕盡殺絕,而現(xiàn)在卻又同仇敵愾的一致對外,不接受教國的問罪同時,只為保護一個人而甘愿打響一場戰(zhàn)爭?!?
“你們這樣做,真的值得嗎?”基里安最后問道。
“我們···”
水仙夫人隨即便想回答,但基里安卻又快過她一步說道:“我來,是要聽做下這一切安排的人的親口回答,所以···請讓我見見水憐吧,不然縱使要將這里鬧得個天翻地覆,我也會親手將他揪出來,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