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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要命

  • 紅袖傳
  • 簫箏琴
  • 3033字
  • 2021-02-28 17:30:00

不笑替紅袖理好衣領,又輕輕拂去她頭發上的一小片草葉。他的樣子似乎在一瞬間發生了改變。連他看她的眼神也與之前不一樣了。

“我破戒了,紅袖!”

“沒有關系,對吧?”

不笑搖搖頭,“沒有關系。”

兩人相視而笑。紅袖輕輕地抱住了不笑的脖子。

晚間,紅袖腳步輕輕地走進了不笑的房間。

不笑正坐在燈前讀經。讀得十分專注。紅袖進來了,他也沒有發現。

紅袖在小凳上坐下來。

現在,是在纖云宮。她可以很自由地、很隨意地來聽他讀經。

“天賜,你讀給我聽吧!”

“好!”不笑溫柔地笑著。

讀經聲響起來了。

讀著讀著,不笑突然停了下來。

紅袖好奇地看著他。

不笑嘆了一口氣,臉上浮過一層憂慮。

“怎么了,不笑?”紅袖問。“是哪兒不舒服嗎?”

不笑輕輕地搖頭,又笑了起來,面色還有些發紅。“嗯——”他沉吟了一下,“我是突然覺得,我不該再讀這些經書了。”

“為什么呀?”

“我——”不笑有些支吾,“今日破了戒,便是違反了僧規,也許,我不該再讀經書了。”

“你后悔了?”

“不后悔。”不笑目光灼灼。

紅袖知道,不笑還是傾心于佛教的。即便他被德印大師趕了出來,他也一直認為自己還是個僧人。堅持念經,堅持吃素,堅守著一應清規戒律。當然,今天的事,確是破戒了。

紅袖笑道:“君不聞,‘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嗎?出家人食素,是清規。那食肉喝酒豈不是該天誅地滅?只要心中有佛,喝酒吃肉又有什么關系?依舊讀得經書,念得佛號。同理,男歡女愛乃人之常情。我們不過是兩心相悅,順勢而為。你心中并沒有對佛祖有絲毫的不敬。為何念不得這經書?”

不笑有些驚異,又有些感動。紅袖一派天真爛漫,卻能講出這樣一番深刻的道理來!還真正令他心中寬慰不少。

不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白色僧衣。是的。今日,他與紅袖合為一體,是犯了佛戒中的色戒。可是,只有天知道,他依舊心如明月,纖塵不染。

“紅袖,我繼續讀給你聽!”

“好!”

清朗而悠揚的讀經聲又響了起來。那聲音還是那么堅定,那么冷靜,如自九重天闕緩緩降下。

紅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如此愛聽不笑讀經。簡直就是癡迷!聽著這經聲,她胸中一片空明,忘卻了世事,忘卻了所有的煩惱,甚至忘卻了自己!

整座纖云宮寂靜無聲。

整個漠漠谷寂然無聲。

深藍色的天幕中,月兒彎彎,明亮得竟叫人不敢仰視。

不笑的讀經聲,響徹了整座纖云宮,又傳遞到了空曠的漠漠谷上。

不笑停了下來。他輕輕地放下佛經,半蹲下來。

眼前這位妙人兒,已經睡著了。

他靜靜地凝視著她,臉上不由得漾起笑意來。隔了一會兒,他輕輕地湊近,吻了吻她光潔如玉的額頭。俯下身去,將她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到了床上。

從紅影洞開始,她幾乎夜夜如此。聽著聽著,就睡著了,還睡得格外香甜。每一次,都是他將她抱到床上去的。

又一個夜晚來臨。釣妖者正在他的小院中尋歡作樂。

自從他的兩個徒弟先后被黃鼠狼精殺掉之后,釣妖者便常常感到背后沒來由地冒起一股寒氣來。兩個徒弟的死,他并不十分傷心。他在雪州,還有不少徒弟呢。

眼下,他有些進退兩難。收了翟守備的一萬兩銀子。人家成天好吃好喝地招待著他。如今,堪堪一月過去,他連一根黃鼠狼毛也沒撈到。更別提狐貍毛了。他現在見了翟守備,是越來越心虛。而翟守備見了他,是越來越沒有好臉色。

釣妖者自成名以來,還沒有受過這樣的眼色!

他有心要除妖,但又害怕自己打不過人家。

有心要退了銀子回雪州去,他又舍不下這張老臉!他何曾退縮過?

這段時間,他老覺得背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待他猛一回頭,卻又沒有什么異常。他整日處在不安之中,情緒日漸低落。為了排解這種很不爽的心境,他開始花天酒地。

今天來陪他的,是一名叫小春的煙花女。

小春一來,釣妖者便朝她撲了過去。一番蹂躪。

此刻,他讓小春坐在他的腿上,喂他喝酒。

雖說是玩女人,釣妖者也沒想著把自己洗干凈一點。他仍舊穿得破破爛爛。身上仍舊一股可以把人熏昏的臭味。

小春姑娘幾次都差點吐出來。釣妖者責問她,“你怎么老想吐?是肚子里有小雜種了嗎?”

小春哪敢說是他身上的氣味熏的?只好強忍著,說自己這兩天腸胃不適。小春一邊忍耐著,一邊將釣妖者罵了幾千幾萬遍,包括他的八輩兒祖宗。不如此,她不能堅持下去。她打算從這院子里出去之后,好好地、盡情地吐一回,把五臟六腑里的臟東西都吐個干凈。然后回去換三大桶水,把自己清洗三遍。

這時候喝起酒來。那濃郁的酒香掩蓋了一些這臭道士身上的臭味,使得小春好受一點了。

小春端起酒杯,送到釣妖者嘴邊。

釣妖者皺起眉,搖搖頭,“不是這樣喂,你得用嘴喂。”

小春渾身打了個冷戰。她看著面前噴著臭氣的臟嘴,剛才吃下去的那一丁點飯菜直往嘴里涌。

“快點兒!”釣妖者催促著。

小春這會兒寧愿立刻死去。

可她還想活!咬著牙活!

小春噙了一口酒,心驚肉跳地慢慢朝釣妖者湊近。釣妖者瞇縫起雙眼,臉上是一副令人惡心的色相。

就在這時,窗戶紙發出一聲輕微的“咔嚓”聲,似被人用指尖戳破。

釣妖者一把推開小春,厲聲道:“誰?”

小春哧溜一下從釣妖者腿上滑下,趕緊遠遠站開。她不由得大大喘了一口氣。

窗外傳來一聲輕笑,聽著像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只是有些怪!

釣妖者渾身都緊繃起來。

那扇緊閉的門此刻“吱呀”一聲,輕輕地開了。一股陰慘慘的風刮了進來。小春姑娘瑟縮了一下,又往后退了兩步,躲到了床帳之后。

一只形狀粗大的腳踏了進來。緊接著,又一聲輕笑響起,一個著棕黃色毛披風、長著一個黃鼠狼頭的妖怪慢慢走了進來。

小春姑娘禁不住“啊”地一聲驚叫,渾身都抖了起來。

釣妖者感覺自己身上的血剎那間凝固住了。

“臭道士,你好逍遙快活啊!”黃鼠狼精依舊操著一副女人的腔調。一副扭捏的女人腔調,再加上一副黃鼠狼的尊榮,令見慣了妖怪的釣妖者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可憐的小春,已面容慘白,沒有人色了。

這段時間以來,釣妖者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他的腿肚子抖得要抽筋。他強作鎮定,道:“妖怪,你想怎樣?”

“呵呵呵……”黃鼠狼精發出一陣刺耳之極的笑聲,驀然臉色一變,厲聲道:“我想要你的命!”又扭捏了腔調,“還想要你的血!你的血,自然與那普通人的不同。”說著,他的狼眼瞧了一眼面無人色的小春。小春姑娘撲通一聲,就癱跪在地。

釣妖者暗暗地掃了一眼床角。那枕頭底下,有一包丹爐香灰。

這個屋子里,沒有劍,沒有刀,只有除塵的雞毛撣子。他裝妖的大酒葫蘆早被黃鼠狼精給弄碎了。如今,他只有指望著那一包香灰了。幸好,此次來壬鎮,他多帶了幾包香灰來。

釣妖者佯作害怕,慢慢地向床角處靠近。

黃鼠狼精突然地伸出了他的爪子。那爪子帶著一股腥臊之風撲向釣妖者。釣妖者本能地一閃,遠離了床頭。

沒有辦法了。只有硬著頭皮打了!

隔著圓桌,這一妖一道,你一拳我一掌打了起來。

登時,這屋子里的家具什物都發出一陣亂響。落地聲、撞擊聲、碎裂聲響得熱鬧!

小春在生的渴望下,鼓起了勇氣。趁這一妖一道打得熱鬧,無暇顧及她,竟連滾帶爬地從敞開的門逃了出去。她剛剛跌跌撞撞地跨過外面的院門,就聽見院子里傳來一聲慘叫。小春魂飛魄散!她聽得出,那是釣妖者的叫聲。

院門外就是大街。街道上漆黑一片,寂無人聲,恍如地獄。但是,遠遠的,煙花樓里的燈光清晰可見。小春不管不顧不要命地朝那燈光處奔去。

釣妖者住的院子里,重新恢復了平靜。這安靜之中籠罩著死一般的詭異氣氛。一星燈光還在窗紙內跳躍閃動著,更顯瘆人。

第二日,一名負責給釣妖者打掃房屋的仆役慌慌張張地跑進了守備府。“大人,大人,不好了!……”

翟守備帶著人來到了釣妖者的院子。推開了門。

屋子里一片狼籍,明擺著經歷了一場劇烈的廝殺。屋子里還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釣妖者仰面朝天躺在地下。不,應該說貼在地上。因為他的身體已薄成了一張紙片,因此那頭顱顯得膨大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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