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的問題，葉寒可自然不會給劉清答案，劉清只能自己猜。

猜來猜去也不是個事兒，問是不可能問的。

咋辦？睡覺唄。

劉清把手機放到包里，關機睡覺。

這里的夜非常安靜，因為是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校園比較大，宿舍區離校門口挺遠的，所以這邊都聽不到車的聲音。

宿舍外面有幾個大燈照著，也不知道為啥要浪費這個電，劉清也從來沒想去問這種事情。

天花板上有一點點反射的燈光，不至于全黑。

看著那一點亮光，劉清覺得腦子空了，他想要想些東西，卻想不起來自己念著什么。

第二天如期而至，現在是第三周了。

和往常一樣，劉清的規劃沒有任何變化，他覺得這樣挺好。

每個學期的課表都不會變，劉清適應了一周課程之后，便根據課程情況調整了自己的復習節奏。

昨天他第一次體會到寫英語的快樂，只要有付出，必然有回報，不需要任何動腦的成分，背多分就完事。

今天的他比往常更加用功了，他勢必要幾個月拿下英語第一，他發現自己還稍微有點英語天賦，畢竟他是看幾眼就能記下單詞的人，也許、是記憶力比較好？

周測改的沒那么快，一個老師要帶幾個班的學生，數量擺在那里。

當然，老師非常勤快的情況除外，老師這個職業也是不容易的，教學任務只是工作內容的一部分罷了。

今天一大早，沐素晴就來到學校了，升旗儀式嘛，班主任得到場才是。

早上早讀完，也可以說是早自習完，全班就集合去升旗儀式了。

劉清對待這種集體活動，本來就不太積極，現在有那么多計劃，他更是不會去理會集體活動到底在干嘛，只是一個人做自己的事情。

升旗儀式的聲音很大，劉清站在隊伍的后面，只有升國旗的時候抬頭了，其他時間都看著自己手上的單子本。

在劉清旁邊的是隔壁班的同學，都是些普通班。

其他普通班的學生基本都不在第一考場考試，最好的都在第二第三考場，第一考場都是重點班的學生。

現在也就李時茵是普通班的驕傲了，她經常去第一考場考試，也就是年級前三十的名次。

劉清上次期末考試考得不好，數學九十分，語文九十分，英語只有三十分左右。而期末考試的文綜，難度很高，他考了一百七十多，總分三百八十分，到了第三考場。

文科高三年級一共八個班，重點班就是八班，他們在升旗隊伍的最右邊。

旁邊二班的人留意到劉清這個特殊分子，就想找他搭話。

“劉清，你這么認真學習？要考本科嗎？”

兩年的隔壁班，人基本上都可以認全。和劉清搭話的是隔壁二班比較高的男生李云英。他的學習好像不太好，不過人還不錯，平時見到劉清會和他打打招呼什么的。

“高考嘛，我想努力一點，考好一點。”

劉清沒有多說，說多了也沒用不是？

李云英看他頭都沒有轉過來，特別認真的在復習單詞，自己也不好多打擾了。

在后面的沐素晴看的清清楚楚，她不知道劉清昨天考試的情況怎么樣，過兩天看看他的成績再說，這孩子的定力不錯，這是可以看得出來的東西。

二班就現在而言，就那么幾個人有希望上本科了。

沐素晴了解的越多，就越感到絕望。在這個地方，認真學習是不合群的。其他人都會互相否定，“你認真學習就是在裝”，這種思想深深扎根在大部分學生的腦子里。但矛盾的是，他們都有一個夢想，就是上好學校，他們就這么矛盾著，不做努力，用平時的漫不經心麻痹自己，上課就做白日夢。

沐素晴的高中，學習氛圍濃厚，大家都往高考這個方向前進。

學校今天早上發下來一個通知，明年三月份左右，有大專的自考可以參加。這個消息對于要努力上本科的同學來說，絕對是一個壞消息。

因為那些參加自考的同學，只會越來越墮落，不知道到時候學習環境會變成什么樣子？上課還能好好上嗎？

特別是一個班基本上都報名這個考試的人，那高考對于他們來說，可能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這會變成什么樣子？

不敢相信，實在不敢想象。希望劉清可以記得現在的自己，一直這么努力下去，掙脫這個惡性循環吧。

那個通知我先壓一壓，給那幾個種子選手一點輔導，再發下去吧。

升旗儀式，升旗用的時間少，流程的時間可就長了，沒個半小時搞不定。

“請各班有序回班準備上課。”

主持人說完便下了升旗臺，各班也散了。

沐素晴走到劉清后面，點了點他的后背，劉清回頭看到沐素晴之后，也沒走。

“怎么樣，有沒有信心拿下第一？

上學期期末，你的文綜在年級里面是頂尖水平，主科可就太低了。

人家李時茵拿了二百五十的主科，只有數學低了點，英語和語文都不錯啊。”

劉清把單詞本塞進褲袋子里，看著老師說話，尊敬些。

“我估計就李時茵可能比我高了吧，我數學比較穩當，語文還是老樣子，英語這次的提高會比較大。一百一十分的試卷，我覺得可以拿六十到七十。”

“啊？這么進步速度離譜？你之前算上作文才三十多分。”

說實話，沐素晴被嚇到了，士別三日也不可能這么夸張吧？英語是一個非常注重積累的學科，如果沒有長時間的學習，是不可能進步的。

“我暑假一個月就天天背單詞了，過目的單詞每天超過一百個，具體是多少我也不知道。在學校幾個禮拜也在背單詞。除了基礎的課本單詞，我還把之前考試考過的完型填空單詞、閱讀理解單詞都背了下來。”

劉清細數自己的英語學習經歷，來來回回一個半月時間，他說實話，也很震驚，雖然有很多英語學習問題，但是……這么大的進步確實是激勵人心的。

“那么說，你挺有自信了？”

沐素晴覺得他拿這次周測第一，挺靠譜。如果他保持這樣，自己也不用多費口舌，讓他野性成長就是好事。

老師和學生站的角度不一樣，劉清不會想到沐素晴在考慮什么，他一路上都在和沐素晴聊自己的學習習慣和時間規劃，希望沐素晴可以提出她的意見。

沐素晴當然在認真聽了，劉清的時間表比她當年還要緊湊。

這也太瘋狂了吧……

這樣子的規劃，比那些高考工廠來的都要兇猛。

他能堅持嗎？

看情況吧。

如果他在一個更好的環境，有人和他一起保持這種狀態，不知道可以到什么高度，可惜就可惜在他的中考啊……

惋惜無濟于事，沐素晴眼看現狀，切實為學生提供一些幫助。

“劉清，你回去學習吧，我相信你！咱那個賭約你可要記的清清楚楚，我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行，不管什么結果我都認。”

劉清回到班里繼續往常的學習。

第幾節課他沒咋記，反正上午有英語課。

英語課，之前的他很少聽，因為聽不懂啊……語法不過關，老師也不會系統地從小學開始講。

讓劉清認真聽英語課，在之前都是癡人說夢。

英語作業的話，劉清基本都是抄同桌的，他就負責背單詞、背語法。

他的骨子里有種對英語的逃避，他知道自己的成績非常差，心里想著‘無論怎么樣，我都是聽不懂的’。

這次，給了他勇氣，更給了他一個支撐，支撐著一個英語渣子前進，這可比死死堅持來的痛快。

劉清從今天開始，他不想逃避了，他很想試試自己能不能跟上英語課的節奏。

劉清的學習時光過得飛快，英語課很快就到了。

英語老師胡國康是個中年男性，人比較和善，語氣不重，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李時茵是班長兼英語課代表，作業放到她臺上，就很適合劉清抄。昨天的作業，劉清也是抄的，今天講作業，劉清得從頭開始看。

“昨天的周測是我出的，各位有沒有覺得很簡單？”

胡國康進來之后，暫時沒有講課。

高三的課堂已經很少舉手了，為了追求效率，知道答案就回答，這也使得老師在問問題的時候，直接說話就可以了。

上課講題的時候，一班大部分人都開靜音模式，壓根沒人說話，要么在睡覺、要么在發呆、要么在看其他的書、要么……課桌下面玩著手機游戲。

班上也就幾個人會去回答問題，當然了，我們的劉清不怎么回答，他就屬于看其他書的人，在老師看來，這是不相信他教學水平的事情，是對自己的蔑視，在劉清看來，這是屬于自己規劃內的東西，自己要根據自己的進度來。時間會告訴劉清答案的，而且很快了，剩下兩周，劉清就可以知道自己到底適不適合這種半自學的狀態。

不過英語嘛，從客觀上講，現在的劉清是自學不來的……

閑聊階段，平常的混子就混起來了。

“好難啊老師~”

懶洋洋的聲音，不用猜都知道是誰說的，除了后面那幾個“神仙”，還能有誰。

班里面一下被帶動起來了，大家都開始吐槽起英語了。

李時茵本來想客觀地說一下的，不過大部分人都在抱怨，她的情商告訴她現在應該老實閉嘴，等老師自己說就行。在李時茵看來，這次的考試單詞確實有點難，雖然看著都挺眼熟，不過自己總是想不起來。

她可以肯定的是，這張試卷的大部分單詞都是高頻詞匯。

英語得好好學了啊~

嗚嗚嗚，我的數學咋辦，好難好難，我要怎么考年級前十啊！！！大無語大無語。

李時茵心里的戲很多。

“還難啊？肯定是你們沒好好聽課。看你們后面一個兩個，上我課老睡覺，這哪兒成？每天背二十個單詞嘛，高考也好看點不是？”

胡國康本來想提一嘴大專自考的事情，不過他想起沐素晴的交代，馬上管住了嘴巴，這要讓他們都知道了，這教室得亂套，到時候我的課更加沒人聽了。

唉，真無奈啊，在這教書。

現在的他還在這個學校上班，教這個班級，又能怎么辦呢，半途跑路？這可能嗎？他是有師德的人，一以貫之，這很基本。

胡國康掃了眼臺下，有個人他蠻在意的，因為辦公室里的老師老聊他。他是誰？劉清唄。

為什么聊他？

這么拼的孩子，年級獨一檔，能不聊嗎？

辦公室的輿論分為兩派。

一派堅定認為他一定會進步飛速，只要堅持這個狀態，年級第一都是小事，拼個985也不是沒可能。

另外一派也是肯定劉清的努力的，不過認為他用錯力了。這一派的組成人員？不好意思，全是內鬼。任課老師有話講！

這個壞學生，老不聽課，遭人討厭，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是不是覺得自己比老師厲害了？等成績下來了，得敲打敲打這個壞孩子才行，把他拉回正路，別那么浮躁了。

這兩派各有各的道理，都不好說服對方。

如果要終結兩派斗爭，唯一的出口就是他摸底考試成績。

只要他進步巨大，第一個辦公室輿論派系便獲得勝利，反之則另一派。

級長也對此表示關心，這么有野心的同學，好幾年都沒見到過了。級長表示很希望看到一個奇跡發生，如果可以的話，讓他成為年級榜樣，號召同學們學*******的思路就是不一樣，老師們紛紛拜服。

雖然大討論告一段落，小討論可一直不斷。

甚至還有老師開了個小賭局，如果劉清進前四十，正方贏。如此手段，竟引好幾位老師賭上自己的枸杞。

有一個不知名的中年英語老師賭上一大盒枸杞……買的是反方。

回到課堂上，這不知名的中年英語老師看著劉清，這家伙，41名就好了，讓我既贏一個月份量的枸杞，也欣慰能有這么個好學生。

他心里最深的想法，其實巴不得劉清直接第一名。一盒枸杞算什么，輸了就再買嘛。如果劉清拿下第一名，他的英語有進步，胡國康回家甚至會喝上一點小酒，為劉清喝彩一番。

這就是教師這個職業的魅力所在，它無時無刻都讓人有滿足感，這是一種奉獻精神帶來的滿足感。

“這家伙？為什么不在背單詞？好家伙！你終于看我的作業了？受啥刺激了這是。

之前你從來不學英語，學英語之后從來不聽課，現在你聽課了……”

胡國康有些凌亂。

劉清，你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