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田橙橙揚起一張燦爛的笑臉，用非常軟糯又天真的聲音問道：“狼崽子是狼生的崽子嗎？”

“小姑娘真可愛，狼崽子不是狼生的，是那個孩子，跟狼崽子一樣兇狠。”

“狼崽子一出生就很兇狠嗎？”田橙橙滿臉問號。

“小狼一出生是小崽子，不兇狠。”那村民被她的小模樣唬的心都化了。

田橙橙笑了笑，一臉天真地糾正。

“爺爺，你好傻哦！狼生的才叫狼崽子，孩子是人類的幼崽，應該被父母鄰居愛護，喊孩子是狼崽子的人，才是壞蛋，白眼狼。”

“……”

被喊爺爺的三十歲村民，臉色漲得通紅。

可看著眼前天真無邪的小臉，還有那雙純凈的大眼睛，他覺得自己想多了。

童言無忌！

于是笑了笑解釋道：“傅辛翰就是狼崽子，兇狠著呢，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就跟要吃人似的。小姑娘可要離他遠一點，免得他欺負你。”

“翰哥哥才不會欺負人！他沒得吃還總被欺負！哼，你們才是沒有善心的壞人！翰哥哥就是個小孩子，他能有什么壞心眼？你們全村的人欺負一個小孩子，羞羞羞！”

田橙橙氣哼哼地說完，拉著田恒遠的手就走。

“小叔，咱們走，不跟壞人說話！”

三十歲村民看著氣哼哼走人的小姑娘，陷入沉思。

他欺負孩子了嗎？

他就是好心說了一下，怎么成了他的不是？

可仔細一想那小姑娘的話，好像又沒法反駁。

狼崽子再狠也是個孩子，一個村的人欺負個孩子——

很快，田橙橙跟田恒遠就找到了傅辛翰的家。

說是家，可實際上真的沒眼看。

五間房的宅基地，就一個土坯屋子還立著，別的都塌了。

東邊一根木樁下一個泥土灶臺上放著半口鐵鍋，一個碎了大半的陶瓷罐子里裝著點水。

西邊一個豬圈，只剩南邊一截土坯，剩下三面用木頭板子擋著，雖然沒有豬，但那股濃濃的臭味依然在。

滿地雞屎！

田橙橙差點吐了，急忙捏著鼻子仰頭看天，努力平緩情緒。

“福寶，你先去旁邊等我，我進去問問。”田恒遠看到她的小表情，急忙拉著她后退。

田橙橙搖搖頭，正要閉著眼往前走。

田恒遠直接把她抱起來，“小叔抱你過去。”

剛走了幾步，就聽到破屋子里傳出吵吵嚷嚷的聲音。

接著，一道瘦小的身影“飛”了出來。

正是傅辛翰。

“小崽子反了你了，老子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給老子去老牛頭家門口跪著，讓他們消了氣再說。”

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跟出來，一把扯過傅辛翰的胳膊，拖著他就往外走。

“爸，別打哥哥了，不是哥哥的錯，是老牛頭的孫子先搶哥哥的東西。”一個同樣瘦弱的女孩追出來，抱著男人的腿哭求。

男人一腳踹過去，“滾一邊去！這家里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女孩生生挨了一腳，臉色瞬間慘白，聲音也停頓了幾秒，顯然是一口氣沒上來，但她卻沒有松開胳膊，緩了緩繼續哀求，“爸，老牛頭那個人賊壞，他會打死哥哥的。”

“打死了他償命，我還少養一個野種！”男人粗魯地罵著，再次抬起腳。

“大丫，松手。”傅辛翰咬著唇，眼神陰冷，扯了大丫一把，剛好躲開那一腳。

“哥，他們會打死你的。”大丫搖搖頭，哭著說道。

“賠錢貨，給老子松手，惹急了老子，明天就把你送去給放羊的老頭當童養媳，好歹能換一頭羊！”

一腳沒踹到，男人惱羞成怒，抬起腳更用力地踹過去。

“住手！”田恒遠沖過去，總算找回了聲音。

他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竟然氣得說不出話！

“誰啊？”男人轉頭打量田恒遠。

“我是田恒遠，望山村的，你為什么打孩子？”

田恒遠說著，把傅辛翰跟女孩扶起來，“你們倆沒事吧？”

傅辛翰搖了搖頭，看到不遠處的田橙橙，眼神更加陰沉。

“嗨，哪來的小白臉多管閑事？我管你是哪個村的！老子打自己家孩子，關你什么事？”王祥山一把扯開田恒遠，一巴掌打在傅辛翰臉上。

傅辛翰后退一步躲開。

王祥山瞬間炸了毛，“小野種，反了你了！居然敢躲開，老子打死你！”

“嘩啦——”

王祥山愣了幾秒后，抹了把臉上的水，連呸了幾聲。

田橙橙拎著破盆子，仰頭看著王祥山，“嘴巴洗干凈了嗎？沒洗干凈，我再給你弄點雞糞好好洗洗！”

沒錯，她忍著惡心往水盆里加了幾顆雞糞，還捏著鼻子攪了攪，全潑那男人臉上了。

“你說什么？”王祥山愣是沒回過神。

“你嘴巴比雞屎還臭，先用雞屎沖沖！”田橙橙用著她獨有的軟萌小奶音，一字一句地重復。

王祥山的臉色頓時比地上的雞屎還難看。

揚起巴掌朝田橙橙打下去，“哪來的賠錢貨，來我家撒野，也不打聽打聽我王祥山是什么人？”

“不用打聽，我也知道你不是人！”田橙橙靈活躲開。

這幾天好吃好喝，加上泉水的滋養，她這小身板看著瘦，卻異常有力氣。

說實話，要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無法想象一個男人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打孩子也就罷了，還出口成臟，最讓她無法忍受的，就是他說的賣孩子，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換頭羊！

人生就全毀了！

這是人干的事嗎？

簡直是畜生！

田橙橙肺都快氣炸了！

今天，她非教教這個畜生怎么做人。

大不了敲斷他的胳膊腿，讓他以后都打不了人。

“福寶！”

田橙橙躲開了，然而傅辛翰卻撲到了她之前站的地方。

王祥山一腳剛好踹在他身上，直接踢出去幾米遠，他還不解恨，沖過去又要踹幾腳。

“野種就是野種，這么小年紀就知道往家里勾搭女娃子，我呸！老子可不養！”

田恒遠氣得要死，急忙上前拉。

大丫瑟瑟發抖，哭得臉都花了，卻還是沖過去抱住了王祥山，“爸，別打了，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