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時默說：“你在做什么呀？”溫柔地試探著。

時默像卡了殼，嘴里想說寫長篇大論，腦子卻是一團漿糊，“就……就瞎寫寫，發(fā)發(fā)呆唄……”這很不自信，盡管他自己清楚這一點，每次他試圖鼓起勇氣想表達些什么，但看到她濕漉漉的大眼，心跳總是很不正常，他只對她這樣，以前是，以后，或許也會是。

方恬不知道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從他桌子上抽了一張空白的草稿紙，熟練地拿起他的用的斑駁的黑筆寫寫畫畫，沒多久拿起一副“畫”，似是而非地點點頭，沖他笑?！斑@是你，要藏好哦?！彪S即揚長而去，坐回離他兩排遠的自己的位子上準備自習。

時默分明看到一個詭異的人頭，技術不必多說，她畫畫一直得到老師的贊許嗯，可這畫上充滿了不協(xié)調，鼻子大的傻氣，眼睛小小的，瞇了起來，嘴角拉得長長。這樣的“時默”讓他本人哭笑不得，朝旁邊掃了幾眼，先到的同學不是在加餐就是準備自習，做作業(yè)了，大概大家對他們兩個這樣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他放下心來靜靜地注視這畫，把它放進桌里書包中最內層，溫柔地仿佛對待易碎品。

陸陸續(xù)續(xù)他的朋友們來了，打了招呼就坐，偶爾看見他們懷里有他的零食，不由得青筋冒出，這幫家伙還真是壞事做絕。打著他曖昧的時間差，在宿舍里洗完澡順一兩包零食的習慣早早就養(yǎng)成了。

“叮叮咚咚……”有些刺耳的預備鈴響起，“和藹可親”的新手班主任站在窗旁緩緩掃視，被掃到的有志青年們都會沒來由的虎軀一震。

他俯下身子，緊緊盯著桌上的作業(yè)，手上的筆在草稿紙上飛速演算，慢慢寫出一題一題的答案，雖然不是全對，也保持在一個較高的正確率。別看時默摸魚摸得起勁，老師上課時抑揚頓挫的聲音也傳得進他的幻夢中。冬季的黑夜總會更冷，寒風順著某些抗凍分子的心愿趁著窗縫滲出來。吹得一身校服外毫無保暖措施的時默一個寒顫打出來。

中間會有二十分鐘的大課間，輕快的音樂從喇叭里流淌出來，整個教室瞬間成了菜場，女生談，男生談，男女生談……上廁所的上，抄作業(yè)的抄，發(fā)呆的發(fā)，喝水的喝，收作業(yè)的收不了，課代表們一臉苦大仇深。

時默推開教室北側的門，輕輕關上，試圖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的好兒砸們卻將目光集中到他身上，方恬也看見了，試圖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再進去。大部分裝腔作勢聊天的女生也將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他們都知道，可“和藹可親”的新手班主任不知道，或許她知道，不過，誰知道呢。

他們躡手躡腳慢慢挪到北側的墻邊，蹲著，蹲不了的就躲在柱子后面，總之不能讓這兩發(fā)現(xiàn)。

出了北側門是教室獨有的小陽臺，再放眼看就是高二樓了，那棟樓的人啊，更有壓力。他們靜靜站著，誰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