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寶寶坐在餐桌上，手指敲打著桌面，看著墻壁上的時間。
突然，她拉開凳子，站了起來，走到教習老師的房間。
教習老師正拿著鉛筆和尺子，坐在書桌前畫設計稿。
簡單的裙子版型圖在她一筆一劃的描繪下，有了一種奇異的美感。
“來了？”
教習老師放下鉛筆，喝了口桌上的涼白開。
“老師，我想需要一些自己的時間。”
她道。
“可以。”她放下杯子，“你是需要做什么呢？”
“掙開學費以及生活費。”
陰沉的天空像是突然突然撥開層云投射下一縷陽光，站在窗邊的兩人身上像是裹了一層金光。
“出太陽了。”
教習老師笑道。
余寶寶抬手遮掩了下眼睛，有些抗拒。
“這光線有些刺眼。”照的人暈乎乎的。
教習老師又摸了摸她的頭發：“我這里有一份工作適合你，當一次我的模特，走T臺，薪資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又重提了前面那個話題。
“老師為什么一定執著要我去走那個T臺，我只是一個生手，一個沒有任何經驗和商業價值的新手。”
“因為……”她頓了頓，柔和笑道，“因為你適合。”
她拉上簾子，替她擋住了從窗戶口投進來的光。
房間瞬間變得陰暗甚至有些冷清。
夏季的悶熱被隔絕在窗簾后面，像是隔絕著兩個季節。
“我更喜歡在陽光下生活的你。”
她又重新拉開窗簾，外面很亮，亮的有些刺眼。
余寶寶閉了下眼睛，眼角刺的流出了一滴眼淚。
她還是不喜歡。
太討人厭了。
她恢復正色，依舊帶著一副假殼面具：“老師，我想知道薪資有多少？”
“一次T臺五千，相當于你在外面做暑假工兩個月的薪資。”
教習老師似乎是站累了，她拉伸了下手臂和背部，隨意用腳勾過來一張凳子坐下。
手撐著腦袋，稍顯疲意。
余寶寶靠近她，從她后背伸手替她揉了揉腦袋。
“老師沒睡好？”
“催的緊，畫了一整夜設計稿。”
“老師還是要注重自己身體。”
“寶寶，倒是會教訓起我來了。”
聽到這親昵的稱呼，余寶寶手指一頓，表情也僵硬了下。
教習老師察覺到異樣。
“怎么？不喜歡這稱呼？”
“只是很久沒聽到了。”
她姥在有事求她時也會這么叫喚她。
比如要錢。
“不喜歡我以后不叫了便是。”
她手掌蓋住她手背，把她拉扯到了她正對面。
“不要執著于過去。”
徐巖那孩子就是因為她執著于過去，現在才陷入了牛角尖，她不希望她變成第二個他。
那時，她事情繁重，沒有多關注他。
現在瑪麗和她倒是有些后悔，那孩子倒也優秀，只是多了一些陰暗。
“不要執著于過去。”余寶寶低聲輕喃。
這句話很多人跟她說過，可是記憶是控制不住的，即使她不去想，這些記憶就像無孔不入，塞滿她每一根思維神經。
“老師。”
她對上教習老師的眼睛，“我想好了，我需要這份薪資。”
“準備一下，這幾天多我練習我前幾日教你的禮儀。”
她一邊說著，又做了幾個新動作和手勢。
“這是你上T臺需要做的動作，雖然簡單也不可以不多練，我希望你做到的是不要失誤。”
“老師，我會對得起這份薪資。”
她眼神認真。
教習老師彎了彎眼角：“我相信你！”
跟教習老師又交談了一會，她才出了房間，吳媽還在清理廚房的雜物。
“吳媽，有垃圾讓我帶下樓嗎？我正好要下去。”
“不用了，余小姐。”
樓底下的水只有淺淺一片了，交通也就在這一會，恢復了運營。
整個城市像是沒有發生過這事情一般，又恢復到了原點。
雨后天晴。
小區門口不遠處便是公交站，附近地理位置繁華，醫院，藥店，地鐵站，公交站，像是一個呈井子型圍繞著這個小區。
樹底下落著濕漉漉的葉子，布鞋稍微走動一下，鞋面上已經沾滿了水跡。
她靠邊站著，安靜地查找去醫院的線路。
“姐姐……”
小男孩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帶著變音期的沙啞。
余寶寶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是上次那個男孩。
上次是晚上，沒有太看清楚他的樣貌，這次在陽光底下，倒是能夠看的很清楚。
五官端正精致，鼻梁高挺，黑發有些凌亂，脖頸高，整個膚質像是在牛奶里浸泡過一樣，白的發亮。
模樣倒是生的不錯，只是上次的事情，讓她很難喜歡得上這個男孩。
“我上次應該沒跟你說清楚。”她后退了一步，與他分開一段距離。
“我這人怕惹麻煩，上次幫你不過是因為你像一個我認識的人，以后在遇到我們還是當做陌生人吧。”
能夠養的這么好，身上穿著名牌衣服的，家中也不缺錢，是個嬌養的小少爺。
這種人，麻煩也多。
她差點就沒說他是個麻煩體了。
男孩聽到這話，眼眶瞬間紅了起來，眼淚浸滿眼眶，又遲遲不落下。
路過的人看到小男孩這個樣子，恨不得搶過來抱在懷里，安慰著。同時也狠狠鄙視著讓他難過的余寶寶。
余寶寶摸了下鼻子，又后退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看吧，她說的沒錯，他就是個麻煩體。
“姐姐……”他聲音哽咽，“你不要我了……”
眼眶里的眼淚依舊沒有落下，他就用這樣一直看著余寶寶。
戲精。
余寶寶腦海里只浮現出這個詞語。
她皺了下眉頭，心里有些厭煩：“我不喜歡只會哭鼻子的人。”
她留下這話，扭頭按照著手機里的定位，去了附近的醫院。
小區房子每棟都差不多，若是沒有個定位，她實在是分不清楚，估計還會在小區里迷路。
她走一步，后面的小男孩也跟著走一步，就像只小跟屁蟲一樣。
余寶寶現在越加后悔，當初幫了這個小男孩。
“別再跟著我了。”
她終于耐不住脾氣，沖他吼道。
“姐姐……”
小男孩依舊一副可憐兮兮地表情，眼眶也紅彤彤的，但是沒有再哭。
余寶寶心中的氣一下子被憋的上不去下不來，她揉著腦袋問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