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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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小和尚的判斷，張明明這種人天生吃硬不吃軟，不把他打的服軟以后就徹底管教不了了，眼下張明明受了小和尚的言語刺激，一怒之下分裂出比上回更多的意識，而且跟其他人的不一樣，張明明分裂出的意識個個神形俱全，簡直像實體一樣令人難分真假。

一邊旁觀的呂頌彥和艾文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連萬事波瀾不驚的宋琳也情難自禁，發出一聲驚嘆：嚯！

小和尚站定，凝神靜氣，分裂出自己的四個意識，跟張明明還在不斷分裂的意識較上了勁，一場只有五個人能看見的爭斗開始了。

盡管張明明此時已經分裂出將近十五個意識，但是畢竟人在氣頭上，不講究一點章法，小和尚的四個意識剛剛擺在他面前，就惹得張明明有些心虛，張明明知道自己的意識還僅僅停留在一個想法的層面，但是它能像個游魂一樣出去把何隆輝的意識帶走，說明自己的意識是可以對某種東西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的，自己對這種能力無法控制，而眼前的小和尚很有可能精于此道。

這個念頭電光火石間在張明明腦海里閃過之后瞬間調動七個意識朝小和尚攻了過去，無奈不知道自己的意識能做什么，只得憑借數量優勢對四個小和尚手腳并用。

小和尚本來害怕張明明又開發出來了什么詭異的招數，沒想到七個張明明過來只是對著自己拳打腳踢，進攻的沒有一絲章法，小和尚不緊不慢以四敵七，四個小和尚都精通手腳功夫，七個張明明的王八亂掄拳對小和尚沒有造成一絲困擾，可正當小和尚對這七個張明明已經有了些懈怠的時候剩下八個張明明卻突然一齊發難，瞅著縫一股腦兒朝小和尚攻過來，像一股蜂巢被偷襲的憤怒的蜜蜂一樣對著目標發動了襲擊。

“別太過分了！”一邊旁觀的呂頌彥和艾文忍不住同時出言責備張明明，宋琳卻及時制止了兩人，說：“都別動，小和尚要馴服張明明必須過這一關，何況依我看來就算再有十個張明明也不見得能打得過這四個小和尚?！?

果然宋琳這話剛一出口剛才還在興致勃勃圍攻小和尚的十五個張明明像是瞬間失去了視覺一樣，對著空氣甚至對著身邊的另一個自己大打出手。

旁觀的眾人見狀紛紛會心一笑——意識干擾。這是小和尚根據《玫瑰經》延伸出來的一種技能，通過改變分裂出來的這些意識的感官強度，去強行代入，并且打斷干擾對象的對應感官，畢竟人還是通過自己的大腦來認識世間萬物，一樣東西的顏色形狀味道和溫度最終都呈現在大腦里，一旦大腦里的眼睛受到了意識干擾，兩只眼球的視力再好也變成了擺設。

十五個張明明瞬間失去了視線，不由得驚恐又震怒，一邊對著小和尚破口大罵一邊抓住身邊任何能攻擊的目標狠狠的撕扯著也不管這是另一個自己還是地上的野草。

“認輸我就放了你?！?

張明明：“如果按照這個標準定義所謂‘兇神’的話，人群中兇神可多了去了吧，應該說每個人都是兇神，畢竟誰沒做過噩夢呢？”

小和尚：“那你這么說也沒差，我好像沒想過這個問題誒。”

艾文：“我倒是問過獅子，但是他也只有一知半解。”

“說說看?！北娙藝鷶n過來。

艾文：“兇神用獅子語發音有點像人類的咳嗽，用中文描述這種東西就叫做兇神，獅子的語言體系里沒有神鬼之類，兇神對他們來說，是一種低語，像夏日稀樹草原上的蚊蟲。獅群中的兇神感受到這種低語就會殺掉幼獅，然后在一段時間里這處草原的獅群數量會變得平衡?！?

小和尚：“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佛門的中庸之道。”

艾文：“平衡，中庸。”

張明明：“那人群里的兇神，會做什么？”

艾文：“也許是在某種程度上達到平衡，獅子讀過的玫瑰山石上說，人類是所有動物中，除去本能之外，唯一一種發展出‘殘忍’這種性格的生物，不是兇神的人，‘殘忍’會少一點，天生的兇神。‘殘忍’會多一點，但是這種性格的確是人類獨有。而生活在人群中的人類兇神，‘殘忍’更多一點。”

張明明：“合著你們也不知道唄，啥都不知道就跟著馬戲團出來浪了？”

艾文：“馬戲團是我家的，本來是想出來走走，感受一下世界，沒想到途中加入了靜默會?！?

小和尚：“追尋佛法，跟來的。”說完把手語打給呂頌彥看。

呂頌彥：“我是在鄭州那場巡演跟過來的，暑假，跟家里說來打工。”

宋琳坐在角落里翻書，對其余四人的對話似乎充耳不聞。

張明明：“她不會手語嗎？”

小和尚：“只是懶得理你?！?

張明明：“獅子說加入靜默會要取走我的嗅覺，怎么??？”

小和尚把手上的佛珠遞過來，說道：“檀香珠，你聞聞?！?

張明明：“聞不到了。什么時候取走的？”

小和尚：“你動了加入靜默會念頭的那一瞬間，嗅覺就已經消失了?！?

張明明：“現在好了，湊齊五官各少一個的殘疾人了，然后跟著馬戲團去要飯嗎？”

小和尚：“你這么看不上我們為什么還不惜殺人來加入靜默會？”

張明明：“呃，緣？”

艾文：“明明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張明明：“那我們現在要去哪？”

艾文：“去送你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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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村村長年輕時糾結一幫狐朋狗友在當地鄰市礦山爭奪戰中以一當十，一戰成名，在礦山做了二十多年安全主任，有他在的地方安全方面事無巨細都要經他查驗，二十年沒有出過一次安全事故，在礦山退下后回到毛村當了村長，作風凌厲身形魁梧的毛村村長此刻站在馬戲團老板約翰面前竟然顯示不出一絲威懾力。

約翰一頭火紅的頭發亂糟糟，一臉糙皮硬邦邦，身材像長了瘤子的柳樹疙瘩一般壯碩硬朗，比毛村村長高出一頭。

剛才聽說張明明在醫院消失了，毛村村長冥冥之中感到這件事跟眼前的馬戲團有脫不了的關系。

“你們游方做生意，跟一個九歲的小孩攪在一起，是不是自找麻煩?！贝彘L道。

“張，我只是說我可能知道他在哪，你沒有證據說我跟他攪在一起?！奔s翰說，“而且，你問問自己的內心，你真的希望這個小孩留在你的村子里嘛？”

村長不語，暗忖，張明明這個小孩，不是一般的可造之才，但是就他拿自己的火銃重傷何隆輝這件事，做得很絕。如果何隆輝真的死了，就不是煙花誤傷能蓋的過去了。

“你們這個馬戲團到底是干什么的？”村長問。

“有時候你把問題想的太復雜，我們只是表演馬戲賺錢的藝人?！奔s翰答。

“你的那個會說話的獅子怎么不讓他上臺跟觀眾們聊聊天，哪怕它說個晚上好也能把你的票價賣高一百倍?！贝彘L盯著約翰說。

約翰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道：“張，你有時候會出乎我的預料。我想獅子自己過來跟你解釋會比較好?！?

“我們都知道張明明離開對你對他都更好。”村長身后傳來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

獅子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