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歷史上用七星燈續命的有兩個人，除了諸葛孔明，還有一個就是劉伯溫。

但湯天知道，七星燈根本不能續命，那些歷史上的傳說只是封建迷信說法。

當然，也有人說諸葛亮點燃七星燈續命，其實是一個局。因為他知道自己病入膏肓，所以設下這個局，對外卻說是為了續命。

凌虛子指了指那盞主燈的位置，又說道：“師父臨終前交代，即便他仙逝后，也要保證七天七夜本命燈不滅！”

湯天覺得奇怪，滿腦子疑惑不解。

按理說，七星燈的作用，是為了給活人續命，但張青山已經去世，再燃七星燈顯然沒有了必要。

但是，張青山卻在去世前交代，仍然要燃燈七天七夜，還叮囑主燈不能熄滅，這就讓人有點不可思議了。

“莫非觀主想要還魂？”他問凌虛子。

“師父并沒有如此說，應該不是。”

“這有用嗎？”

凌虛子的神色有些不悅，沒有跟他解釋到底有沒有用，只說道：“我們作為弟子的，照做就是了！”

湯天這才知道犯了忌諱，趕緊附和道：“那是！那是！”

凌虛子嘆了口氣，瞅了瞅他，并沒有跟他計較，又把目光轉向了主燈上。

雖說張青山臨終遺言里，說了認湯天為徒的事，但說到底，湯天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天都沒有跟著他修習過，不了解道門的規矩也情有可原。

所以凌虛子也不可能真正的跟他計較些什么。

這時，一股奇異的香味兒飄進了湯天的鼻腔。

他翕動了鼻翼，覺得這味道很好聞，有一股奇異的感覺。

這股味道，讓他覺得很陌生，以前像是從來沒有聞到過。

他以為是焚香的味道，可是眼睛在房間里搜尋了一圈，除了看到七盞油燈，并沒有看到香爐的存在。

“師弟也聞到了？”

“嗯！這是什么味道？真香！”

凌虛子的神情變得激動起來：“這就是師父的仙軀發散出來的味道呀！”

“啊？尸體的味道？”

剛說出這話，湯天覺得不妥，是對張青山的大不敬，立即改口道：“仙軀的味道？觀主的身體仙逝后，竟能發出這種異香？”

凌虛子露出仰慕的眼神，“這是丹香！”

“丹香？是什么意思？”

“師父體內，應該是結出了內丹！所以才散發出這種異香！”

“內丹！喔！”

湯天滿臉驚詫，似懂非懂，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么，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凌虛子向他解釋，歷史上這種情形并不少見，一些修道之人羽化之后，肉身會不斷散發出各種香味。

這種香味，就是體內結出的內丹所散發出來的。

所謂內丹，內指身體內部，丹指人體精氣神結合而成的產物。

道家內丹術把人身體比作“爐鼎”，把人體內循環運行的經絡比作內丹修煉的通道，在人為的精神意識的嚴格控制下，利用體內元氣的推動力，把人體分泌的精氣經過周身循環的修煉，這種功法就稱為內丹術。

在湯天理解中看來，覺得應該沒有那么神秘。

他比較贊同當初殷悅的說法，這應該就是一種高級氣功而已。

不過，人體發出丹香這個現象，湯天以前只是從新聞上聽說過，但并沒有親身經歷，所以一直都半信半疑的。

在一般的常識里，人死后，隔了一段時間后，身體一定是會發臭的。

從解剖學就應該知道，人體內部是不臭的，臭的就是腸胃里面。

但是，據說修行人就可以能讓身體不臭，而且有芳香。

在他小時候，聽奶奶講過一個故事。

說是某個修行人，頗有些神秘。

這個修行人很少洗澡，一年洗兩次澡，理兩次頭發。

但是，他的身體從來不臭，不但不臭，而且還有芳香。

他的衣服和襪子，一般一個月洗一次，也不臭。

這種現象，讓人感覺很不可思議。

用奶奶的話說，這就是修行的力量。

不過，以往的日常生活中，湯天沒有見過修行人。

至于人體發出的香味，他也只聽說過體香。

體香，實際上就是人體荷爾蒙所散發出的香味。

這種體內散發出來的香味兒，自己一般都聞不到，別人才可以聞到，尤其是異性。

但是，張青山去世后的軀體卻能散發出香味，絕對不可能是體香。

這極有可能，就是凌虛子所說的丹香了。

“丹香，真是神奇呀！”湯天喃喃道。

凌虛子點點頭：“丹香之軀，可以確保肉身千年不腐，確實神奇之極！”

“哇！千年不腐？那豈不是金剛不壞之身？”

湯天驚得暗自咂舌。

不過他很快又覺得很怪異。

人都已經去世了，即便千年不腐金剛不壞，又有何用？

想到這里，他問凌虛子：“我可以看看觀主嗎？”

“嗯！師弟請隨我來！”

凌虛子帶著他，朝里邊走了七八步，繞過一道古色古香的木制屏風，來到一張古樸的床前。

湯天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張青山。

他疾步跟過去，靠近床邊，看到張青山安詳地閉著眼睛，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觀主他，真，真的已經……”

湯天有些不敢相信，小聲低喃著，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凌虛子。

凌虛子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一臉悲戚的神色。

湯天立在床邊，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那里愣愣地看。

看著看著，他的眼眶里竟然噙滿了淚花，不經意間就掉落下來，滑過臉龐滴落在地板上。

房間里非常安靜，淚珠落在地上發出了“篤”的一聲輕響。

凌虛子聽到了這個聲音，看見湯天流淚，他的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又去看張青山，似乎是在為師父感到欣慰。

湯天渾然不覺自己在掉淚，只是呆呆地看著張青山。

也就是在兩天前，他都還跟他一起對坐飲茶，談笑風生，哪曉得現在卻是天人永隔。

他發現張青山的面色，現在看起來晦暗無比，沒有半點生機。

上次見到的時候，湯天看他紅光滿面的，僅僅過去了兩天，就物是人非了。

“也許，再過一周左右，我也跟他一般了吧？”

他伸出手，摸了摸張青山的手，發現已經冰冷如鐵，根本就不是活人那樣溫潤柔軟的感覺。

這種手感，就跟他去世的奶奶的手，是一樣的。

湯天確定，張青山確實是去世了。

在他觀看的過程中，凌虛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陪著他。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凌虛子長嘆了一口氣，對湯天說：“師弟，我們出去吧，讓師父在此安息。為兄有些話對你講！”

湯天這才想起，剛才凌虛子帶他到這里來，就曾提到張青山的遺言，其中有些話是留給他的。

二人來到外間，地上有四個蒲團，凌虛子在其中一個上面坐下來，又招呼湯天坐下。

“觀主有話對我說？”

凌虛子說：“玄真子和無離子，是否告訴過你，昨天下午師父入定后，所看見的那些關于你場景？”

湯天點點頭，但是心有余悸。

“那為兄倒是不必贅言了。昨天下午師父從入定中歸位后，師父就把我和三師弟、四師弟召集過來了，對我們說了一番話，大部分是關于師弟你的！”

“關于我的？那他老人家說了什么？”

湯天很好奇張青山到底對三個弟子說了些什么話。

凌虛子沉吟片刻，嘆了口氣。

“為兄怕你承受不住！”

凌虛子并不知道湯天命不久矣，怕自己的話嚇到了他。

湯天一愣，心中有些驚惶。

不過，他很快又搖了搖頭，“這個時候，任何人對我說任何話，我都承受得住。您講吧！”

自己都快死了，還有什么是承受不住的呢？

最壞的結果，也無非就是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