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叫做王子維的警員懵住了。

“為……為什么？”他不解而又茫然得問道。

此時樓層里的動靜越來越大，咚咚的撞擊聲、沉重僵硬的腳步聲、吱呀不停的開關門……盡管還是下午還是白天，但這里仿佛暗藏百鬼，躁動不安，山雨欲來風滿樓。

“王子維同志，你……已經犧牲了。”

李圣臉色低沉的說出這句話，就在剛剛他已經悄悄地探查過，這個隊員已經沒有了心跳和呼吸等生理特征。

“對不起，雖然這么說很殘酷，但你的確已經不再是人類而是一種詭異產物，并且發作之后會以同樣的方式殺死其他人，所以我不能讓你離開，一旦到了外界會造成巨大的隱患。”

王子維兩眼睜得老大似乎是不相信李圣的話，又像是沒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其實李圣有更多別的手段留下他，包括欺騙短暫支走他然后立刻離開，也能用血影暴力壓制，跟那個保安一樣直接埋墻。

但他不想那么干，即便直接攤牌有風險。

過了幾秒后，王子維似乎才反應過來，也許是他想明白了也許是他自己也察覺到自身的不對勁了。

他伸出手想要探一探自己的鼻息和心跳，但是雙手抖得厲害，連急救箱都拿不穩，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別這么做。”李圣制止了他，“如果你意識到自己的死亡會加速這一過程，假裝還活著，也許你的意識還能多撐一會……”

李圣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但他也知道這沒什么意義，死亡就是死亡，正因不可逆轉才可怕。

“我……我知道了……”王子維的聲音有些抖，臉色蒼白的不似活人。

接著他默默轉身準備離開，但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轉身回來，從懷里掏出來一個東西遞給李圣。

那是一支鍍著金色紋路的鋼筆。

“這……這是我兒子抓周時候抓的東西。”王子維聲音有些抖地說道，“我給它鍍了層金箔，準備在他上學之后送給他。麻……麻煩你幫我帶出去”

李圣接過來，嗯了一聲。

沒有過多的話語，也沒做多停留，按下電梯的關門按鈕。

電梯門逐漸關閉，王子維的背影也漸漸遠去消失在樓層里。

電梯開始下行，樓層數一層一層的減少，李圣后退兩步靠在廂壁上，皺著眉頭臉色很不好，拳頭緊緊攥住指節有些發白。

看到李圣這個樣子，顏麗麗表面上還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但是腳下卻往李圣這里靠了靠，用胳膊肘輕輕戳了下。

“喂，你沒事吧？不論是作為不死者還是調查員，多愁善感可不是件好事。”

李圣沒有答話，有些沉悶的低著頭。

過了幾秒才開口道：“我要解決這個事件”

聲音不大，但是沉重。

“喂喂！你是不是沒聽到我說什么？”顏麗麗嚇了一跳，“意氣用事死的最快知道嗎？”

“我知道。”李圣點點頭沒有反駁她。

李圣自然沒有喪失理智，也沒有自大到以為自己能擺平這一切。

只是他沒有停止思考這個詭異特性，企圖找到其中的破局之法。

“這個詭異……恐怕沒有實體，也沒有所謂的源頭。”顏麗麗突然開口道。

“嗯？”李圣被她的話吸引過去，畢竟她成為不死者和調查員的時間遠比自己來的長，肯定有一些經驗是自己不知道的。

“這種活人在某種情況下變成詭異的情況，我們一般稱為詭異化。”顏麗麗繼續說道，“但這種事情通常都是發生在不死者的身上，是自身融合的不死性超過極限，不死性相互融合變成新的詭異。”

“這種普通人身上發生的，明顯不同，而且剛剛那具尸體也表明了，被反噬殺死的人不會詭異化。”

“只有那種以相同動作自殺而死的方式，才會成為下一個詭異。”

李圣點了點頭：“就像傳染病一樣，只不過必須通過這種固定的方式傳播，這個詭異很可能就是這樣的一種東西——詛咒、抽象的概念性存在，不斷通過這種方式復制自己。”

“要解決的話，恐怕要處理這里所有已經詭異化的人。”

二十樓的樓道里，王子維有些失神的走在里面。

周圍各種動靜時有時無，忽隱忽現，有時像是前方有個人在走路，有時又好像背后經過了什么東西。

但他現在卻意外的沒什么害怕的情緒。

失神了一會之后，他忽然想到些什么，他掏出自己放在衣服隔層里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嘟嘟……”

“喀”

電話通了。

“子維啊，怎么這個時候打來啊，是不是今天休息呀？”

電話里傳來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

“沒……今天……今天也有任務要執行，我就是抽個空給你們打電話”

“嗐~任務要緊，打什么電話嘛！”

這回是一個老頭的聲音，語氣有些嚴厲。

“子維啊，你的聲音怎么聽著有些啞，是不是感冒了？要多穿衣服，這天氣變化弄不好就著涼……”

王子維抹了把眼睛說道：“沒……沒感冒好著呢，童童怎么樣了，發燒退了嗎？”

“好差不多啦，都已經開始能喊爸爸啦，呵呵~”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也要注意保重身體。”王子維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笑著說道，“我還有任務要執行，先掛了啊……”

掛掉電話，王子維收起手機。

就在這時，他身前的一個房間門突然打開，一個人影僵硬得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中年女性穿著普通的灰色毛衣，只不過此刻那件毛衣上沾滿了鮮血。

她的腦袋額頭處完全凹陷了下去，頭骨破碎鮮血淋漓，像是活活撞墻把腦袋撞碎了一樣。

正常人這種傷勢早就死亡了，她臉色麻木雙目沒有任何神采，機械僵硬得朝王子維走來。

然后……擦肩而過。

對王子維視若無睹，亦或者根本就看不到他。

身體在逐漸變冷，王子維能感覺到體溫的下降，但他自身卻并沒有感覺到冷，或許自己已經失去了感知溫度的能力吧。

隨著他繼續往下走，接著又零星遇到了他之前的隊員。

只是他們現在都無神麻木的游蕩在樓層里，同樣也沒有看他。

最后，他走到一個隔間里，這是某個公司的倉庫，他之前檢查過。

在這里有一個用來卸貨的固定鎖，他慢慢走過去用鎖鏈把自己團團捆住，先固定雙腿再拴住雙臂，最后用自己的體重壓住鎖扣。

他用這種方式固定住自己，讓自己失去活人意識后不至于出去游蕩傷人。

昏暗的倉庫隔間里，王子維的眼神逐漸灰暗，面部開始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