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跟了媯海熠千余年的時光里，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奇幽只見過一個。

后來那人死了，自己就再也沒見過第二個了。

和蓮行大氣不敢出，現在誰都不敢觸媯海熠的霉頭。

小仙仙站在媯海熠面前直視著他的雙眸，挺直了腰板無所畏懼。

奇幽本以為按照媯海熠的脾氣恐怕今天小東西兇多吉少。

沒想到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媯海熠竟然轉身離開，留下奇幽和蓮行面面相覷不明其意。

站在媯海熠面前其實壓力挺大，只是小仙仙心底里也不是個軟骨頭，吃軟不吃硬。

別人越強自己就只會更鋒利。

還不忘朝媯海熠消失的方向白一眼，小人兒才轉頭。

“他不殺我你們若想也可以動手，現在不殺我以后一定讓你們后悔。”

這話不是激將法，小仙仙心里確是這樣覺得的。

“不必不必，這大可不必。”

奇幽和蓮行恨不得當場消失，那里敢接這話，連連擺手。

小人兒頭也不回，蹲在藍如珠身邊思緒萬千，藍如珠或許自私，可也罪不至死，覆手在她冰涼的額頭，一陣經文從口中發出。

這是從前凈竺顯教自己的，想不到自己重活一世還能派上用場。

奇幽看著小人兒的動作目光微沉，忽然想起來這經文自己在何處聽過。

從前在結束的戰場上，自己也曾遠遠見過一個仙營少女站在一片斷壁殘垣之中用同樣的經文超度著隕落在戰場的英靈，不論仙魔，一視同仁。

不管時光如何變遷奇幽都沒忘了那場面，狼煙滾滾血肉模糊的戰場中她似乎是最干凈的所在。

眼前嬌小的丫頭和那少女的身影在奇幽眼中逐漸重疊，又掀起了奇幽對戰爭的回憶。

那個時候一切都是觸目荒涼。

蓮行碰了碰奇幽的手肘拉回他的思緒，注視著小丫頭壓低了聲音：“咱們哥倆不然還是先走吧。”

也不知媯海熠究竟想如何，蓮行可不想多呆。

奇幽點了點頭，二人很快離開，只留小仙仙一個人蹲在地上掌中聚滿了藍如珠尸身散去留下的粉末。

“你放心，只要我能回去必定將你帶回人間的土地落葉歸根。”

站起身來，不看東皇大殿一眼，小丫頭收好粉末就自覺地走向了偏殿。

如今自己也不過是只籠中雀罷了。

上空，媯海熠負手踏在邀月寬帶上，看著下方沒入偏殿的身影，緊繃著臉。

“誰讓她去偏殿的？”

身后奇幽和蓮行低著頭瑟瑟發抖，主啊，這不是您自己一走了之嗎，除了您誰敢把人往東皇大殿里領啊。

不敢說話，奇幽和蓮行只在心里憋屈。

直到身影消失，二人才拍了拍胸口逃過一劫。

偏殿，墻角的血跡已經干涸只留下揮之不散的腥味，小仙仙鼻頭一紅，使勁關上殿門，隔絕了門外的所有一絲亮光。

獨自蹲在窗邊呆呆的看著在空中胡亂晃蕩的灰塵。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自己一定要活著離開這里。

媯海熠站在窗外看著里面小丫頭縮成一團的身影，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