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陽侯薛重八今年四十歲,身長七尺,身形略顯臃腫,留著兩撮八撇胡;面容談不上剛俊,只是普通,甚至透著一絲猥瑣,左臉有道顯眼傷疤,從耳垂處貫至下顎,如蜈蚣一般。
身穿一襲金紋紫袍,腰纏白玉金絲帶,配一塊通體瑩潤的藍田玉佩;身后帶著兩個著藍布衣的兇神惡煞的帶刀侍衛,一左一右,生人勿近,眼神不似一般紈绔身后帶著家犬惡奴。
紫衣媽媽眉開顏笑、扭腰提臀的將薛重八迎上二樓,期間豐潤臀部當然免不了被薛重八這老色坯揩一番油了。
走到樓梯階口第一個雅間。
“你說什么,誰讓云溪接客了?”當薛重八聽到紫衣媽媽說出云溪正在為一位公子奏曲時,頓住腳步,立即變了臉色,語氣十分不悅的說道。
“侯爺莫惱,那位公子只是仰慕云溪芳名,想聽云溪彈奏一曲,絕對不會做出過分之事。”紫衣媽媽扭身笑著連忙解釋,道出緣由,當然那兩張銀票就沒有提到。
“而且那位公子說與侯爺您有交情,還聲稱與您有事商談,奴家聽了猶豫了半晌方才應允下來的?!?
“噢,與我有交情,還有事商談?”薛重八臉色緩和,只是聽到那位公子與他有交情讓他有些疑惑。
“那位公子是這樣說的!”紫衣媽媽笑著點點頭。
“那人可說了名性?”薛重八回憶著與他有交情之人。
“沒有!”紫衣搖搖頭。
“云溪和那人在哪間房里?”薛重八問道。
“在廊道盡頭的那間。”紫衣媽媽伸手指了指廊道盡頭,“奴家帶您過去?!?
“好了,你下去吧,本侯自己過去。”薛重八揮了揮手,臨了不忘在紫衣媽媽豐潤圓臀上捏幾把。
“侯爺真壞!”紫衣媽媽嬌笑著扭著離開。
“走?!?
“是誰呢?”
到了廊道盡頭雅間,薛重八身后左邊的侍衛上前推開屋門,后退。
“你是誰?”薛重八走進屋內,看著不遠處坐于桌前顧自飲宴的年輕俊朗男子,對此人未有絲毫映象。
薛重八身后侍衛關上屋門,在門兩旁站立,盯著飲酒的周易安。
云溪依舊保持著一個姿勢,玉指離強將離未離,薛重八進屋,只是眼睛轉了轉,長案上的香爐依舊生著淡淡縷縷的輕煙。
周易安頭也不抬,不慌不忙的將杯中之酒飲盡,方才看向薛重八,玩味一笑,拿起酒壺將對面放著的酒杯倒滿,又將自己的酒杯倒滿,道:“不急,侯爺坐下說,你我二人別喝別聊?!?
“云溪,云溪!”
“你把云溪怎么了?”
薛重八注意到一動不動的云溪,目光變得凌厲,繃起臉來質問,身后兩名侍衛警惕起來,手握刀柄,準備隨時拔刀。
“在下只是點了云溪姑娘的穴道,一個時辰便會自解。”周易安兩指輕捏酒杯,上下摩擦。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薛重八沉著臉厲聲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侯爺感興趣的事。”周易安輕笑,抬杯輕泯一口。
“二十年的雪花雕,入口醇香留齒,回味悠長,好酒?。 ?
薛重八見周易安氣定神閑的模樣竟對他生了幾分興趣,走到桌前坐下,“說說讓本侯感興趣的事兒吧,若是本侯聽了不感興趣,休怪本侯將你大卸八塊。”
周易安微微側頭,余光瞥了眼桌上香爐,在薛重八舉杯碰口之際,緩緩開口:“聽說侯爺是在葬龍山親手斬下了西涼王周宏首級才得封侯,以一介小小的八品校尉晉身侯爵?!?
“是……”薛重八猛的怔住,酒杯一晃,杯內美酒險些晃出,周易安這話讓他措手不及。
已經十三年了!
嘭!
“你什么意思?”薛重八回神,鎖眉,將酒杯重重的按在桌上,酒水灑出多半,門旁侍衛上前,刀出半鞘,虎視眈眈的盯著周易安。
長案前云溪美眸輕動。
周易安不為所動,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才看向薛重八。
“時辰到了!”
“把他給本侯抓起來!”薛重八易怒,起身揮手,直接讓侍衛動手。
周易安挑挑眉,下一刻薛重八便覺渾身無力,跌坐回凳上,薛重八身后的兩名侍衛乃是他花重金招攬,小修內勁,此刻只是身形不穩。
“你……你對本侯動了什么手腳?”薛重八數次想要撐桌站起,卻無果,反倒身子愈加酸軟,臉色臉晴不定。
“只不過是在香爐中加了些讓人身子發軟無力的東西罷了?!敝芤装簿従徠鹕恚弥凵?,走到薛重八身后。
“給本侯砍了他!”薛重八對周易安起了殺氣,狠叫道。
啪啪!
周易安以扇柄為兵器,迅雷之勢在兩名侍衛頸間抽擊,直接抽暈二人。
“你……我告訴你,本侯可是朝延欽封的陵陽侯,你……你別亂來!”見周易安打暈自己侍衛,將烏木折扇別進腰間,又彎腰撿起一把侍衛佩刀,眼睛一縮,心底生慌,希望以朝廷之名震住周易安。
他還沒有做夠侯爺的癮呢!
他真的要……
周易安所下迷魂丹對云溪這種柔弱女子無效,長案前的云溪眸露驚色。
“呵呵!朝廷?”
“十三年前,葬龍崖上,一輛載有母子的馬車墜下萬丈深淵!”周易安將刀拔出,刀刃正中抵在薛重八頸上,在他耳畔輕聲言語。
“你是……”薛重八目露駭色,心中掀起萬丈驚濤,那個孩子竟然活了下來………
“不……”
噗……
周易安左手扼著薛重八的顎骨,右手握著刀柄,緩緩拉動,鮮血噴射,漬染紫紅桌布,更顯妖艷;未動一筷的三盤小菜都是被血污染,酒杯、酒壺亦是血染。
周易安手上染血,但他卻在笑,就像是在享受,看著有些滲人。
云溪被這血腥一幕嚇薨了,瞳孔張大,神游天外。
“唔……”薛重八瞳孔劇張,血色涌上,手腳抽搐,卻是無力掙扎,隨著刀尖劃過頸脖,氣若游絲,身子本能無力的做著最后抖動,自頸間刀口淌出鮮血順著脖子淌入衣襟。
又過幾息,薛重八死透,周易安看了看染血之刀,隨手丟在暈倒侍衛身上,收手,薛重八余熱尚存的軀體軟趴趴軟倒在桌上,血眼洞張,頸間鮮血順著桌布滲浸,燃有熏香的屋內生出淡淡的血腥味。
“嚇著姑娘了!”周易安舉著染血左手,走到長案前,對著目光目愕的云溪輕輕一笑,旋即并指點了云溪的昏睡穴,云溪柔軀軟伏古琴之上,帶起一陣脆音。
做完這些,周易安走到床榻前,解開圍綁床帳的紅繩,拉開床帳,在上用沾血左手指寫了一個血字‘周’。
看著床帳上自己歪歪扭扭的杰作,周易安覺得心中輕快了幾分,嘴角挑了挑,后微微失神,喃喃道:“很快就到了……”
站在床前盯著血字神游半刻,周易安回神,抬起染血左手看了看,旋即走到桌前薛重八尸體處,伸手在其金紋紫袍上擦凈血跡,只是血跡雖凈,味卻依在。
“只是可惜了這壸二十年的佳釀了……”周易安抽出腰間烏木折扇,看著桌上美酒,微微搖頭,表示婉惜。
“事情了結,也該走了!”周易安走至屋門處,手已碰上門欄,卻是立即縮了回來。
有人來了。
屋內一眼望盡,除了床下無處藏,周易安不亂,頭一抬,看著屋頂木椽,內力運起,腳下輕輕一踏,身子飛起,右手執扇,左手五指如爪鉤一般摳住根圓滑木椽,輕松掛住身子,不至于被一眼看見。
屋門外,一名身著白衣,眉目秀氣的持劍公子哥探頭探腦的摸近,似乎是嗅見屋內血腥,臉色微變,立馬推門而入,跨步進門卻是看見屋內景象,臉色大變。
“嗯?”
周易安居高望下,卻是被白衣公子哥兒佩劍上的一個晃動淡紅色物件吸引住,目光復雜,心中往事起憶。
那是一個紅繩編織的長生結,編織手法粗糙,而且有了年頭,紅繩早已不復初時那般鮮紅。
長生結寓意平平安安,長命百歲,西涼女子一般會在心儀男子生辰之日送上親手編織的長生結,佑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