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我被從頭頂滴落的冰冷水滴給驚醒。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二十七分了。我深吸了一口潮濕而溫暖的空氣,忽然有一股窒息的感覺,趕忙起身推倒雪門爬了出來。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空氣清澈,只有一絲微風。我深深地吸了幾口無與倫比的新鮮空氣,仰望著南極大陸湛藍的天空,那是我從未見到過的藍。
直升機的殘骸大部分已經被積雪所覆蓋,光滑金屬的部分反射出刺眼的陽光。在這片廣闊而荒涼的白色世界中,很容易讓人感到自身的渺小與孤獨。
昨天巴勃萊恩的人走的時候,我大致記下了他們所去的方位。我稍稍活動了一下身體,充充吃下一塊壓縮干糧后,向那個方位走去。
南極大陸的空氣稀薄,我從未到此類似的環境中進行過生存訓練,因此有點力不從心。我大口地喘著氣在齊膝深的雪地里艱難地行走,心想著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在積雪中行走相同的距離所花費的時間要比平時多兩到三倍,我有些退縮了,不過等我回頭看到飛機殘骸后,靈機一動有了個主意。
我來到殘骸旁,卸下了一塊首尾兩頭的翹起、大而光滑的長方形金屬板,這簡直就是一個簡陋的雪橇,然后又找來了一根細長的富有彈性的金屬管做了一根撐桿。
我在旁邊試了試,比想象中的好使,比走路可要輕松太多。就這樣,我在飛機殘骸周圍練習了一個多小時的滑雪,覺得自己差不多掌握后朝目的地出發了。
下午三點,我來到了一個盆地的上方。
這個盆地深約十米十分寬大,兩邊的懸崖延伸得很遠,被朦朧的雪霧所遮斷看不到邊際。就在這時,天氣變得惡劣起來,風速明顯開始變強,天空灰蒙蒙的形成了灰藍相接的奇觀。不一會兒,地上的積雪被強風紛紛揚揚地刮了起來,能見度極低。
就在太陽快要被云層遮住時,我看到盆地內閃了一下光。我吃了一驚,趕緊趴在地上拿出狙擊鏡觀瞧。透過鏡頭,我看到了一座類似于科考站的基地,那道光是一個房子上的太陽能裝置反射過來的太陽光。看到這里,我仿佛打了一針強心劑,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要想繞道去那里顯然不太現實,還沒有到目的地我就會在暴風雪中被凍死,只有從這里爬下去才是上策。想到這里,我從包里拿出繩子和戶外鍬,先把戶外鍬牢牢插入雪地并把周圍的積雪壓實,然后把繩子綁在了鍬把上。我依次把繩子在相隔三十公分左右的地方打個結,這樣不僅可以增大繩子與積雪的接觸面積,還能讓我的手和腳有個落著點。
做完這些,我把雪橇和背包從懸崖上丟了下去,雙手拉動繩子試了試強度后小心地往下爬,在快要接近地面兩米的距離時,我掏出小刀割斷了繩子。
“咚”的一聲,我落在松軟的雪地上沒有任何感覺,起身收拾好繩子后跳上雪橇向那個基地滑去。
盆地里的風比上面小多了,但是很亂,感覺四面八方都在吹風。眼前的雪花亂飛,我奮力地用金屬桿撐著雪橇,十分鐘后進入了這個基地。
我就近找了一間屋子,這間小屋的門用的是磁卡鎖,由于沒有電因此無法破解。我來到窗前卸下外面的金屬網,用力推了推窗戶。
“嘎吱”一聲,窗戶開了,我心頭一喜,翻身進屋。
我關好窗戶打開手電四處掃視了一下,發現這個房間是一個臥室,里面擺著一張單人床和幾個置物柜。柜子里放著一副高山滑雪板、一雙專業登山用的冰爪和兩根雪杖。這個可比我自制的金屬板雪橇好使!看到這里,我喜出望外。
我繼續翻了翻柜子,發現了一張南極地圖和一些衣服。我仔細看了一會兒地圖后,這下確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這個基地名叫“探險者”。
看到這里,我拿出阿諾給我的南極地圖,上面也標了“探險者”科考基地。阿諾的那張地圖上面根據秘密檔案的資料,詳細標注了雅利安地下城可能存在的地方,就在離這里不算太遠的西北方,標注著一個標號為“Y-1”可疑點。
看到這里,我的目光瞟到了床鋪,立刻困意襲來。我收好地圖伸了個懶腰,然后整理了一下床鋪,心想:就當這里是我的臨時安全屋吧!
外面的天氣越來越惡劣,在屋里就能聽到外面嗚嗚的風聲。科考站內一些松動的玩意被風吹得啪啪作響,給空曠的科考站帶來了一絲陰森之氣。
剛開始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感到還算暖和,但是現在不行了,四周空氣的溫度越來越低。我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燈和暖氣出風口,直覺告訴我這里肯定有供電機組,電池也許只是進入了休眠狀態,去找找或許能行,這樣就有暖氣了!
想到這里,我打開門迎著風開始在這個基地里尋找供電機房。
好在這個基地不大,不一會便找到了供電機房,門上的銘牌刻著“電力中心”。這個房間的門已經被切割機破壞,我一看切口發現還很新,心里頓時涼了一大截。
我推門進去,看到了幾輛電力驅動的雪橇車,等跑近了一看,電池已經被他人取走了,真是白激動一場!我懊惱地砸了雪橇車一拳轉身來到發電機旁,同樣發現核電組也被人取走,不用說一定是巴勃萊恩干的。
真是活見鬼!我心里罵了一句,沮喪地返回了小屋。
南極的天氣變化多端,此地連續四天都是暴風雪,而且恰好遇上了極夜。這幾天里,冷了我就去其它房間里把被子抱過來裹住身體,餓了就吃點壓縮干糧,渴了就搞點雪水喝。到第五天的時候,食物基本耗盡了,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老天開眼,天氣開始漸漸好轉。
現在外面沒有一絲風,久違的太陽也重新出現。趁這個機會我整理了一下裝備,開始尋找巴勃萊恩的蛛絲馬跡。
這片白色的大陸不好定位方位,我只能依照參照物和指南針,看準前面的目標后就朝那個方向走,到達目標后在記事本上記下目標的大致特征,然后再確定下一個目標,這樣能夠保證大致方向不會變化太大。
一路上,雪地反射的陽光讓人眼睛刺痛,時間一長就會得雪盲癥。想到這里,我用小刀刮下一些鉛筆芯的碎末涂在了下眼瞼上,這樣一來眼睛就好受了許多。
不知不覺過了兩小時,我發現自己在滑雪這項運動上已經入門了!
在這片廣闊的、危機四伏的大陸要想找尋巴勃萊恩如同大海撈針,但就算沒有找到他,能夠游覽一下南極大陸的風光,死也值得!一路上我常常這樣安慰自己。現在我倒期盼天上能出現巴勃萊恩的飛機或飛碟,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奮力滑雪,不知不覺離“Y-1”可疑點越來越近了。
滑雪板繼續快速地滑行了半個小時,忽然間我看到前面的地上躺著一個東西。等來到近前,發現是一具被冰凍得硬邦邦的面部朝下趴著的尸體,通過衣著可以判斷出是巴勃萊恩的手下。
我把尸體翻了個身,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分明就是Z病毒感染者!
他的臉部腐爛得只剩下半張,僅有的一個眼眶黑洞洞的,瞪得我心里發寒。接著我又看到了尸體長而尖的紫黑色手指甲,更加確定了他是Z病毒的感染者無疑。
看著這具可怖的尸體,我不禁想到了阿諾之前所說的南極科考隊員慘死的事件,趕忙用冰鎬將尸體的后頸脊柱位置砸了個稀巴爛。
如果能夠發現巴勃萊恩的手下,那么就證明我前進的大致的方向沒有錯,很有可能“Y-1”可疑點就是雅利安地下城的入口!想到這里我忘記了疲憊,起身繼續朝目標滑去。
在途中,我又陸續發現了幾個被凍倒的Z病毒武裝者,我一一用冰鎬砸斷了他們的后頸。
現在的線索越來越明朗,就在我快要到達“Y-1”可疑點時,來到了一道峽谷的上方。我匍匐前進來到懸崖邊向下望去,看到下面的谷底中央坐落著一片龐大的建筑群,一條藍色的冰河從后邊蜿蜒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