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就提頭來見朕。

后面這句話不用明征明說云靈也能想到。

明征和明軒翊不愧是父子，行事風格如出一轍，明軒宸就差了一點兒，不過他多了狠辣無情。

江皇后暗惱云靈沒事強出頭作甚?

私下定要叫太子好好管教一下這丫頭，多管閑事。

若太子沒空，由她這個母后代勞也是一樣的。

云靈瞧著江皇后此時的反應，斷定此事應該不是江皇后做的，一來楚婕妤進宮不久，位份不高，沒什么靠山，威脅不到她的皇后地位，皇上多寵她也是因為她年輕，年輕貌美的女子最是吸引人；二來楚婕妤每次侍寢完都服用了避子湯藥，沒有子嗣，就更不用擔心，為了取一個無權無勢嬪妃的性命擔風險實在是不值當。

江皇后強顏歡笑道:“陛下，云靈只是一個小丫頭，她怎么會懂得破案呢？剛才只不過是一時嘴快胡說八道而已，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另派宗璞大人查案。”

這是個燙手山芋，明軒翊負責查的案子都無著落，絕對不能再惹麻煩了。

“也是，羅欽，速傳旨給宗璞，命他立即破案，否則不要來見朕。”

明征也才反應過來，打量了一下云靈，覺得皇后說的有道理，這丫頭在宮人們的心里名聲不佳，人命關天的事豈能交給她一個不靠譜的人去辦。

江皇后輕拍了一下胸口，松了口氣，她簡直是為兒女操碎了心，也不知云靈這丫頭上輩子與她有何冤孽，竟讓她堂堂皇后開鳳口護她。

云靈也后悔了，她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么?

本來就不干她的事，她與楚婕妤也沒有什么交集，多管閑事干嘛？

“母后，我可以協助皇嫂，就讓······”

“初陽，閉嘴，不得胡言亂語。”在這個節骨眼上任由她倆胡鬧還了得。

出了瓊芳殿，“多謝母后為臣妾仗義執言。”

不管怎么說，總歸是省了一樁麻煩。

“母后，您干嘛跟父皇說不讓皇嫂調查啊？我可以幫皇嫂。”初陽公主埋怨道。

她還沒體驗過辦案的好玩呢，她堂堂大明公主，才智聰慧應該都不遜于皇兄，好不容易有個大顯身手的好機會，可是現在卻被母后給扼殺了。

云靈不知所言，果然還是個稚氣未脫的丫頭，未意識到事情問題的嚴重性。

江皇后厲聲喝道：“放肆，初陽，念你即將遠嫁烏孫，母后不計較你剛才的失言之罪，查案要是那么容易的事，你皇兄也不至于查了那么久一點著落也沒有，云靈，下次勿要在你父皇面前多嘴，生出事端，下次本宮未必保得了你。”

“兒臣謹遵母后教誨。”

瀲滟坊，惠長公主說話算話，當真駕臨了瀲滟坊，凝煙與曉雯都未曾見過惠長公主，只覺得這位夫人氣質非凡。

然不認識惠長公主，曉雯卻認識芩嬤嬤，芩嬤嬤在此，就能推測出她扶著的人的身份，“奴婢見過芩嬤嬤，見過惠長公主。”

芩嬤嬤是教她家小姐規矩的教習嬤嬤，之前小姐不把芩嬤嬤放在眼里，她覺得愧疚，給芩嬤嬤替她家小姐多次賠禮道歉，并解釋她家小姐本性不壞，就是······

就是太作，不作不死。

芩嬤嬤是宮里的老人，又是伺候惠長公主的，宮里誰不敬她三分，也只有她家小姐不怕死，敢招惹芩嬤嬤。

這倒不難想，小姐連太子殿下都敢惹，何況一個教習嬤嬤？

“芩嬤嬤，其實我家小姐······”她還是想讓芩嬤嬤給小姐一次機會。

“曉雯姑娘，今日老奴是陪長公主出來買東西的，有些事往后再說，曉雯姑娘就別掃了長公主殿下的雅興。”芩嬤嬤顯然不想提起宮里的瑣事。

也是，宮里的事在外面說不太方便。

“云靈所說的上好的胭脂水粉在哪里？可否拿出來與本宮看看？”

“諾，長公主請隨奴婢去后面小憩一會兒，奴婢馬上將胭脂水粉送到公主的廂房。”

惠長公主四處打量著瀲滟坊，不大不小，后院也挺清幽雅致，“你家主子蠻有詩情畫意的，鬧市之中竟別有一番天地。”

只是無亭臺樓閣。

簡單不庸俗，說是胭脂坊，不如說是雅舍，將一個賣東西的店鋪布置成這樣。

云臺，“小姐，老爺夫人來的書信。”

曉萱將一薄薄的絹遞給云靈，云靈打開絹，云奚的意思是想要云靈想辦法將云冰月也弄進東宮。

美其名曰姐妹互相幫襯。

父親真是一位好父親!

姐妹互相幫襯？

齊王滿足不了他們了？

林舞那個性子手段，怎么會容得下云冰月？

大約是打聽了林舞，不敢招惹林舞這位齊王妃，便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就算她愿意幫，明軒翊會同意么？

東宮是明軒翊說了算。

云靈踉蹌著坐到床邊發愣，兒時的記憶浮現腦海，她不知道為何，從小，父親就不喜歡她。

她也不知為何，然而父親卻對云冰月姐弟偏心疼愛，對她的功課漠不關心，她是好是壞父親從不會多問，卻對云冰月云璟的功課嚴加管教，若不是母親郭氏悉心教導她，恐怕大家就只知云府二小姐三少爺，不知云府嫡出大小姐了。

云璟是父親唯一的兒子，父親當然要為他的前程鋪路，竟舍得把兩個女兒都送進皇宮。

她自怨自艾有何用？

這其中恐怕也少不了齊王的授意，又想故技重施。

上輩子云氏一族被滅了滿門，這輩子難道父親還想走以前的老路么？

明軒翊恩準云家人進宮探望云靈，只是不得將云奚調來京都任職，哪怕云奚是他岳父。

他也無這個權力。

云府，“老爺，大小姐回信沒有？”羅氏焦急地問道。

她的女兒樣貌不輸郭氏的女兒，自是不能比郭氏的女兒差，前幾日看著明軒翊派的太醫往郭氏的榮寧院去，珍貴補品不斷，名貴藥材不斷。

只可惜這些都是給郭氏的，旁人不能打它的主意，她就站在旁邊捏著帕子心里卻嫉妒得發狂。

云靈這個賤丫頭，撤位份失寵原來都是哄她們的，當云奚發現自己也被云靈騙了，大怒，這個不孝女，竟如此對待他這個父親。

既然她不仁，也就別怪他無義了。

羅氏已打定主意，送女兒前往京都的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