柵欄口圍了一大堆村民,都在看熱鬧。
“讓開!”
方晨心急火燎擠了進去,頓時睚眥欲裂。
就見兩個男子正揪著陸貴撕打,方晨有些印象,是本村的弟兄倆,剛來的那天還拜訪過。
一個二十出頭,另一個二十五六,都正值年輕;
陸貴已經過了三十五了,對上一個都吃力,哪里打得過兩個?被一個緊緊扭著胳膊動彈不得,三只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被打得鼻青臉腫、滿臉是血,幾乎快沒反應了;
細奴蜷縮在屋子門口,瑟瑟發抖著,哇哇哭個不停;
大郎死死抱住其中一個男子的腿,又掐又咬的,眼見被對方一把甩飛。
顧氏被一個壯婦扯著頭發按在地上,后者另一只手啪啪地往她頭上、臉上招呼。
方晨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將大郎接住放到一旁;
“阿兄,嗚嗚——”
方晨沒顧上回應,先沖向了那個壯婦,一把揪住了對方耳朵,使勁一拉——
“啊——你這小宗桑要死啊?松開!啊——”
壯婦慘嚎著被扯了起來,隨著方晨的拉扯,原地繞了一整圈;
方晨一松手,一個擺拳打在對方臉上,將對方打得轉了半圈,幾顆帶血牙齒飛了出去;
又一腳踹在對方膝窩處,將其踹得撲倒在地,又將對方后腦勺踩住,讓那張大餅臉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兩個男子見狀,立刻舍了陸貴,向方晨撲了過來。
“旭輝小心!”
顧氏已經坐起,見狀不由驚恐道。
“舅母,照顧孩子和舅父!”
方晨說著迎了上去,一個急停后左跨一步,錯開一個男子半個身位,一個弓步沖拳過去,正打在對方肋下;
嘭!
如擊悶鼓聲中,對方身軀一顫,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另一個見狀不由一驚,猶豫了片刻,咬牙沖了上來,舉起拳頭打向方晨胸口。
方晨扭身躲過,一個上勾打在對方下巴上,將其打得脖子一仰,向后連退幾步;
又墊步跟上,一連串擺拳將其打得像個撥浪鼓,很快滿臉是血;
“小綜桑,起西伐!”
那個壯婦一咕嚕爬起,口齒不清地叫罵著,向方晨頸后抓來;
啪!
方晨轉身一記耳光,打在對方臉上,將其抽翻在地,又對著壯婦后背一個蹬踢,蹬得對方在地上轉了四十五度,兩眼一閉沒了動靜。
撲通!
與此同時,挨了十幾記擺拳的男子也昏厥過去;
方晨仍沒有罷休,這兩個收拾了,另一個一招就放倒了,哪有這么偏宜的事?
于是一腳踹在前一個男子的腿部,將其踹醒。
“你這外來的小雜碎…”
男子連滾帶爬地起來,罵罵咧咧著,一低頭沖了過來,想抱住方晨的腿,再將他摔倒;
方晨飽受沙袋凌虐,面對這樣的動作,簡直像看慢動作。
一個后撤步輕易地躲開,再重心前移,一腳踢在對方下巴上。
嘎!
一聲脆響中,男子腦袋一仰,直挺挺倒下,一縷鮮血從嘴中溢出。
“旭輝,別打了,打死了就麻煩了。”
陸貴已經緩過勁來,吃力地走過來說道。
方晨說道:“舅父放心,我有分寸。對了,他們為什么打上門來?”
剛才看著嚇人,但力量還是收了點,也沒往要害處打,不然一拳擊在咽喉或后腦,能直接打死。
陸貴嘆息道:“這兩個是弟兄倆,見過,就和咱們家隔了一戶,老大叫陸勝,老二叫陸完,那個女人是老大的媳婦黃氏;
黃氏說你偷了他們魚塘里的魚,要找你賠,我說你不在家,他們就往屋里闖,說不管你在不在,拿家里的東西抵,還說要搬咱們家的糧,我攔了一下,老二就推了我一下,你舅母過來勸,那個婆娘就罵人,我氣不過,還了句嘴,那弟兄倆就動手了。旭輝,這一家子都難打交道,惹上了他們,會沒完沒了,以后可有受的了。”
方晨冷笑道:“有受的?我看有受的是他們吧?別說他們沒完,咱們沒完呢!這事情有蹊蹺,總不能無緣無故找咱們麻煩吧?舅父,你等一下,我馬上就能問出來。”
說著走到一個男子身前,正是老大陸勝,對著跨下踩了下去,又輕輕一捻。
“啊——”
要害被襲,劇痛的折磨下,陸勝立刻清醒過來,張口慘嚎起來。
方晨微微抬腳,冷聲問道:“說!為什么誣陷我?別扯什么偷魚的事,我們家就有魚塘,河里也能撈到,誰稀罕你們的魚?今天要是不說實話,就把你的命根子踩爛!”
說著又踩了下去,陸勝再次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踩了一會后又輕輕抬起,還沒等他再問,陸勝哭喪著喊道:“別踩了!我說,我說!我看你們家人最近吃得好,穿得好,估計你們發財了,肯定是你弄來的錢,想著你們家人少,你還是外來的,就想著從你這里弄幾個錢花,哪怕是要些糧食、布料都行。”
方晨一聽,不禁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道:“原來是看我們日子過得好,紅眼病犯了?那為什么打人?”
“我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見你,哦,貴哥罵我娘子,順手就來了一拳…”
方晨聽到這里又起了怒火,再次踩了下去。
“啊——怎么——還——踩啊?”
方晨冷笑道:“聽你這么說,我生氣了,順腳就踩了。”
“方小哥,你打也打了,也沒算吃虧,現在也算扯平了,就放我們走吧?”
“扯平了?你們上門訛詐,不對,是搶劫,我舅父舅母阻攔無果被你們打了,你們挨頓打就想扯平?我剛開始時不知道,要知道原由的話,就把你們三個直接弄死了,官衙也不會追究!因為你們是強盜!”
對陸勝來說,最后一句比拳腳的殺傷力都大,嚇得他臉色更白了,連忙哭喊道:“我們都是粗人,不懂朝廷律法啊!要是知道,給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這么干啊!方小哥,你行行好,千萬別報官啊!我家中還有兩個孩子養啊!”
方晨再次冷笑:“你家孩子就是孩子,我們家的就不是了?看把細奴嚇得,恐怕要做好幾天惡夢呢!你剛才踹了大郎一腳吧?這樣吧,我也上你家去,踹你兩個孩子一人一腳,怎么樣?”
“啊?千萬不要啊?求求你,放過我們一家吧!”
陸勝嚇得魂都飛了,以這位的兇殘,踹上一腳不把他家孩子踹死了?
方晨說道:“這事總不能這么算了,給你兩個選擇,是去見官,還是私了?”
“私了,私了,方小哥,你說怎么了吧?只要能做到,肯定不敢推脫。”
方晨說道:“看你們把我舅父舅母打成了這樣,至少得陪個罪吧?”
“好,我們賠罪,我們賠罪。方小哥,對不住啊,我們不是東西,不該眼紅…”
方晨冷哼道:“不是給我賠罪,是給我舅父舅母!”
“是是是,貴哥,貴嫂,對不對…”
方晨擺手道:“行了,一點誠意都沒有,看著惡心!”
“我們可以走了嗎?”
“走?賠罪是最起碼的!但不是賠了罪就完了!你們把人打成這樣,傷要治好的話,至少也得五千錢吧?”
陸勝頓時驚呆了:“啊?五千錢?我們家連五十錢都沒有啊!”
方晨冷笑道:“你媳婦吃得比豬還肥,還說沒錢?”
“方小哥有所不知,家里就是被她給吃窮的啊!”
方晨差點噴了,還有這奇葩事?緊著一個人往死里撐,其他人都餓著?
“要么破財,要么遭災,既然你們無財可破,那就見官吧!”
陸勝哭喪著臉冥思苦想一陣,試探著道:“方小哥,要不寬限幾天,讓我想想法子行不行?三天,只要三天,我要是湊不出財物,就拿家中的水田抵賬!”
方晨搖頭道:“你的水田值五千錢?還是留著自己種吧!最好能湊出來,否則,就等著被官衙絞首吧!”
方晨這些都是信口一說,但陸勝不知道啊,一聽絞首二字,嚇得當即尿了褲子。
“方小哥,我回去就想辦法,能讓我們先回去嗎?”
方晨再次冷笑:“回去倒是可以,不過,得把今天這事給寫下來,按上手印,這我才放心,要不然,你們轉身就不認賬,我舅父舅母的傷藥費豈不是落了空?”
“立字據?這個就不用了吧?”
方晨似笑非笑道:“那也行,反正官衙到時候也能審出來。我聽人說,官衙里用刑可狠了,雙腿都能夾斷了,還往指甲里面插竹簽,不知道你們三個誰能頂得住?”
陸勝嚇得后背直冒汗,糾結了會后說道:“立字據!立字據!”
方晨從懷中掏出紙墨紙硯,實際是從商城買的,潤好筆后,墨也研好了,刷刷寫下剛才陸貴說的經過,又謄抄了一份,讓陸勝按上手印;
再走到柵欄處,目光冷冷掃了一圈:“村里的父老鄉親、兄弟姐妹,你們熱鬧看得高興嗎?一個一個看著我舅父舅母被人毆打,沒一個上去勸架的,簡直都是鐵石心腸!
依照朝廷律令,但有賊人行兇,百步之內者皆有援助之責,否則予以懲治!
今天都有誰,我已經記住了,要不想我將你們告上衙門,就做個見證,都在上面把手印按了!
你們也不想這弟兄倆哪天上你們家打人搶東西吧?要是擔心他們報復,盡管來告訴我,我方晨對朋友還是很照顧的!”
這話充滿了赤衤果衤果的危脅,但村人還都吃這一套,猶豫了一會后,兩張憑據上面按滿了手印。
方晨一拱手道:“這事謝謝大家了,以后誰家有事,盡管來找我,只要我做得到的,絕不含糊!”
說完后轉向陸勝三人:“都別裝死了,趕緊滾回去籌錢吧!”
三人急忙爬起,飛一般地跑開了,生怕方晨再揍他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