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對于這種奇怪的要求，姜云笈還是第一次見到。

現在講了半天的書，時間也不早了，報酬算下來得了差不多兩千碧玉錢，每個月這里能來六七次，滿打滿算一個月也得掙兩萬多才能在半年前把十萬籌夠。

很明顯這錢還是不夠多，那下次去給別的妖怪壽宴上講書，就算那妖怪大方點翻個倍，那也才四千，加上現在的也就六千，到月底也湊不夠兩萬塊啊。

眼前攔路的這位，講道理姜云笈是沒想怎么理會他的。

“反正就是不行！”惡蛟少年幾乎湊到他臉上，咬牙切齒壓低了聲音說道。

看他這模樣，像是在威脅要給作者寄刀片的讀者，就不由得有些無語。

“妖怪的腦回路是不是和人不一樣啊……”心里暗暗吐槽了著，姜云笈也不想和這家伙糾纏，于是點點頭。

有些敷衍的說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說完就走，他想去百寶閣看看，看能不能把那本妖族拳譜出手。

那惡蛟少年聽了姜云笈的回復，也沒糾纏，但是卻遠遠跟在他屁股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別人想跟著姜云笈也沒有辦法，進了百寶閣立馬飛奔向樓梯口處的房間里。

混進人群甩掉對方，這種辦法前世電視劇電影里總是屢試不爽，當然這里也不例外。

果然進了屋躲了一陣，沒看到那惡蛟少年進門，這里房間眾多，想找人恐怕不容易，想來已經是甩掉他了。

一樓的市場里依舊摩肩接踵，妖來妖往，姜云笈想了想，先去上次賣拳譜的攤子上看看。

“咦！換人了。”

與一只站在攤位后賣藥材的獨眼山魈對視了一秒，姜云笈把眼神錯開，上次的攤主居然不見了。

他心想，難道這里的攤位是出租制度的？

有些失望，不能找人退貨。

他轉過頭卻看到熟悉的奶牛妖，正在向一只妖怪推薦一口破鐘。

“古戰場出品啊，別看他破啊……大爺別走啊……誒！大爺……”

“老板生意好啊！”他湊上去看了一眼攤位上擺放的東西，看不出來這家伙幾天不見，又挖了幾樣東西擺在攤位上。

“喲！大爺看起來有些眼熟啊！”

奶牛妖瞧著在群妖里略顯矮小的姜云笈，覺得有些熟悉，但是沒想起。

“上次買你盔甲的。”

經過提醒，奶牛妖立即熱情起來原來是回頭客。

他滔滔不絕的介紹了半天，卻見姜云笈都不怎么提的起興趣，于是問道：

“大爺沒瞧上眼的？”

姜云笈搖了搖頭，從懷里摸出妖族拳譜來，丟到桌上問道：

“看看，值多少錢便宜處理給你！”

奶牛要看都沒看，直接把書拿起來，又塞給姜云笈，笑道：

“大爺，別耍我啊，我就是賣東西的，不是收東西的，你要出手，你再走幾步去當鋪啊。”

“當鋪！？”老實說姜云笈還是第一次知道這里還有當鋪的，原主這人基本就沒怎么在云深處逛過。

“出門右拐西面，畫仙樓，那里就收。”

奶牛妖還是表現得很有耐心的提醒道，姜云笈只得收起拳譜，告罪一聲不懂規矩，又在房間里溜達了一會兒，才走了出去。

一看大堂里，果然沒見到那惡蛟少年的身影。

于是便出了百寶閣，右轉往街道深處而去。

“啪！”

剛走沒兩步就被人拍中了肩膀。

“道友留步！”

本來以為又被惡蛟發現了，結果一聽聲音卻不是，回過頭，看到一帶著面具道士裝扮的男子，正局促的站在他身后。

“道長有事？”在云深處這個妖怪眾多的地方，姜云笈還是第一次遇到不認識的人打招呼。

“小道是落霞觀修士，今日被師傅派來采買東西，卻不得門路，看小哥剛才從百寶閣出來，還忘指點一二。”

聽他語氣，提到落霞觀，好像還挺自豪的樣子，不過對于孤陋寡聞的姜云笈就不怎么起作用了，本來就不是熱心群眾的他，想了想，說道：

“道長進百寶閣門口，就能看到兩個小娃娃，有什么事，問他們兩個就行了。”

“啊！居然有此事，不枉我在這里等了半夜，果然還是我人族靠譜……”說完，道士躬腰作揖，行了個大禮。

看著有些呆萌的道士喜滋滋的跑進了百寶閣，姜云笈感覺有些好笑。

“對了，我到現在都沒搞明白，這云深處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根據原主的記憶，半年前有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聽到了詭異的童謠聲，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虛幻身影出現在他屋里，然后穿過墻往外走去。

被吸引的原主，一路跟隨來到了城東破廟，才發現了斷頭佛像手中的旋渦。

最先他只是在天橋上發現四周都是妖怪，并且都遮擋著臉，于是也把臉擋起來避免暴露身份，出于好奇，每隔幾天他就在來這里，起初只是在天橋上逛一逛，直到后面膽子大了點，才發現街道上各種神神秘秘的店鋪。

“賣故事的店鋪，在原主記憶里，好像就只有他一個人進去過……”

從頭到尾這個故事就透著一股詭異感覺，像是被破廟里那兩個神秘聲音引誘，然后才開始為了賣故事開始打擂。

最后因為老爹坑兒子，原主被孟極這個妖怪打傷，最終死在歸云寺。

“最后我就替代了他……”

“這么想起來，感覺像有一雙在操作命運的手在幕后啊……嘶……是廟里那兩位，還是話齋的老板？或者是別的什么……”

一邊想一邊走，像是即將抓到什么，突然覺得眼皮跳了兩下。

“能操作命運的幕后黑手，這也太可怕了吧……”

巧合太多的話，那就不是巧合了，姜云笈內心忽然生出種明，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別人故事里的人物。

“不能想不能想！好像要碰到什么線了！”

拍了自己頭兩下，停下了這方面的思考，四周的環境恍然間又變得真實了幾分。

“畫仙樓！”

門口一少女內穿薄如蟬翼的霞影紗玫瑰香胸衣，腰束蔥綠撒花煙羅裙，云鬢娥眉，嬌俏異常。

“是人？”

還是第一次見到沒有遮面的人類，姜云笈略感意外，大步跨入了這店里。

只見少女起身，嬌滴滴暖聲細語說道：

“奴家見過客人……且隨奴家來……”

說完牽起姜云笈的手，就往店內走。

“？？？”

姜云笈要不是蒙面，恐怕現在就是一個出色的表情包。

“大姐，我是正經人！”

掀開布簾，姜云笈被拉到一間房內。

這時候又出來一個少女端著茶，一個少女端著干果，走了上來。

一時間被三個妙齡女子環繞，姜云笈莫名的有些懷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不知道客官是作畫，還是買相，或者雇手？”

這次出來了一個穿著華貴的宮裝少女，上來就一下坐到姜云笈懷里，摟住他脖子一臉妖媚的說道。

“我是來當東西的。”姜云笈看了一眼懷中女子迷離的眼神，故作鎮定的說道。

等他拿出拳譜，那女子翻看了兩頁，纏著他不放手，在姜云笈震驚的眼神里，把書塞進胸衣中，隨后湊到姜云笈脖子邊，呵氣如蘭，貼著他耳朵嬌聲道：

“客官想當多少錢……”

“……老板你看著給吧！”姜云笈也搞不懂，為什么這會兒畫風有些怪。

“你說多少，我就給你多少！”少女像是故意在挑逗姜云笈，手在他身上亂摸，其他的少女捂著嘴在竊竊低笑。

忽然，一陣風從門口刮來，姜云笈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一身青衣的惡蛟少年，他冷著臉盯著那幾名女子：

“放開他！”

“呀！又來一個俊俏小哥，但是奴家對龍屬妖類不感興趣啊……”那宮裝少女貼在姜云笈胸口，用手指畫著圈，嬌滴滴的嗔怪道。

“別讓我說第二遍……”惡蛟少年手中突然寒光一閃，冒出一根長槍，直直釘在地板上。

幾個少女臉色一變，姜云笈懷里的少女立即正色道：

“只知道欺負我們這些弱女子……”

等她坐正，又幽怨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姜云笈，起身前咬著嘴唇，在姜云笈懷里拱了兩下，接著才嬌笑起身，笑的很放蕩的出了屋子。

等人走完，姜云笈被惡蛟少年一把揪起衣領，喝問道：

“你是什么修為，敢與這些畫中妖交合？”

“交合？”

“這從何說起，我是來當東西的……對了！我東西呢？”姜云笈這才想起，自己剛才還沒報價，就被惡蛟少年抓奸似的攪了局。

那拳譜已經塞那少女胸口里帶走了。

“我冤枉啊，真是來當東西的！”對于這惡蛟少年的兇橫態度，他也只能老老實實說了。

掰開這家伙的手，他又聽惡蛟少年說道；

“看樣子你很缺錢？做個交易怎么樣？”

姜云笈整理了一下被揪亂的衣領，聽到錢，便又來了興趣，問道：

“做交易？什么交易？”

那惡蛟少年沉吟了半晌，像是做了很大決定，他看向姜云笈，一臉嚴肅的說道：

“把我講進你的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