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趙明全油鹽不進一直在打太極,陸兵淡定的拿出杜蓁給他的患者資料,在對方眼前抖了抖:“這個你認識嗎?”
“這是患者資料。從患者入院到治療再到最后出院,所有的過程都在這上面記錄著。這個上面的患者趙梓瑩你肯定不陌生,那這個下面簽字的主治醫生你應該也不陌生吧!”
陸兵盯著臉色蒼白的趙明全看了看,突然拍了下桌子:“都到這里了你還咬著不說,難道你想承擔全部責任,讓你女兒一個剛成年的孩子自己在外面無依無靠的生活。”
“難不成真的是你雇兇殺人,盜取器官?看來錢醫生說的都是真的。”
不得不說,陸兵這套離間計確實用對了。
趙明全的臉瞬間黑透,怒瞪著那張患者資料看了一會兒后突然低下頭開始沉默。
陳東看看陸兵看看趙明全,想著對方會不會是發現陸兵在說謊不打算開口了。
下一刻就聽對方說道:“我沒雇兇殺人,更沒盜取器官,我就是個賣衣服的,菜刀都拿不穩,怎么會拿手術刀。”
陸兵沒說話,靜靜的聽他繼續說。
“我三十多歲才有了這么一個女兒,生孩子的時候老伴大出血去了,這些年我是又當爹又當媽的一個人將孩子拉扯大,本想著孩子大了日子就好了。可誰知道四年前瑩瑩又查出來得了尿毒癥······”
趙明全仿佛進入了自己的世界,斷斷續續將他這些年的不容易說了個遍,陸兵和陳東兩人也不打斷他就這么聽著等他說完。
像是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警局,趙明全擦了把鼻涕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對面兩人:“對不起啊,我這說的有點多。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本來我也知道這件事瞞不住,可我當時沒辦法,我總不能眼看著孩子就那么沒了,真要是那樣我怎么對的起她死去的媽媽。”
陳東沒有陸兵那么好的耐性,見他終于把話題扯回來忙追問道:“趙梓瑩在哪里?她是不是剛做完腎臟移植手術?哪里弄來的腎臟?誰給她做的手術?”
趙明全面露難色,仿佛有些尷尬的說道:“其實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腎臟是哪里弄來的。不過手術確實是錢醫生給做的,他說自己有辦法弄到腎臟,我還聽說他要進行什么研究,具體的我真不知道。反正我就想著他是醫生還那么厲害,他說有辦法那肯定是有辦法的。”
“而且你們也看到了,瑩瑩的情況確實不好,要是不動手術怕是······”
說著趙明全就掩面哭了起來,斷斷續續的將趙梓瑩住的地方說了出來。
之后還不忘眼淚鼻涕的求陸兵不要去打擾自己女兒,賭咒發誓孩子小什么都不知道,一再強調手術剛做完孩子受不得刺激。
陸兵本來也沒想去打擾孩子,拿到地址后立馬讓陳東給張浩發了過去,通知對方去調查取證,并讓王亞楠立即去確定錢醫生的位置,防止對方得到趙明全被帶走的消息跑路。
與此同時,正在辦公室里焦急等待結果的杜蓁,收到姜瑤發的信息,得知錢醫生上著班突然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離開了科室。
看著信息杜蓁考慮再三,試著給陸兵打了個電話,可對方此時正在審訊室里電話沒人接聽,她給對方留了個信息,便離開辦公室匆匆追去停車場。
她認識錢醫生的車,到了停車場看了一圈都沒發現,只有可能是對方已經走了。
就算她想追現在也不知道追去哪里,正在她郁悶轉圈時陸兵給她回撥了電話,為了讓信號穩定杜蓁接著電話往停車場出口走去。
“對不起,剛才在審訊室,里面不允許帶手機。”
一接起電話陸兵就先道歉,杜蓁‘嗯’了一聲:“猜到了,我給你發的信息你看到了吧?我剛才在停車場沒有看到他的車,你說他會不會是跑了?”
“放心,他肯定跑不了。”
陸兵急著去局長辦公室申請行動,說了兩句就匆匆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杜蓁在停車場入口站了一會兒,突然感覺后背發涼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她警覺的回頭環視一圈,卻一無所獲。
錯覺,應該是錯覺。
陸兵沖進局長辦公室幾分鐘后又匆匆出來,鑒于杜蓁剛剛的猜測他帶著人直奔錢醫生家里去。
想著對方如果真要逃跑肯定會回家拿東西,結果卻撲了個空。
不僅如此,對方的電話也成了無人接聽,陸兵覺得對方可能是真的跑路了。
想到自己剛才還信誓旦旦跟杜蓁保證,陸兵打了個電話給張浩,確定他已經拿到視頻證據后,他直接申請了對錢醫生的全城通緝,連交警部門都上路設置關卡一一排查出城車輛。
杜蓁當晚等的趴在床上睡著了也沒等來陸兵的電話,結果一大早又被對方的電話吵醒。
因為她還沒起床,接電話的聲音有些沙啞無力:“喂,人抓到了嗎?他承認了?”
陸兵捏了捏手機,轉身看了眼周圍剛剛拉起的警戒線,低頭撓了撓眉心聲音不自覺放輕:“人是找到了。只是,他死了。”
死了?
杜蓁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披頭散發的從床上爬起來又確認一遍:“死了?怎么死的?”總不能是畏罪自殺吧?
“初步斷定是他殺。”
杜蓁整個人都愣了,這怎么就死了。
他殺?
難道這個案子還有別的人參與?
案情還在查,陸兵也不方便說別的,掛斷電話回到案發現場。
誰能想到他們忙了一晚終于鎖定對方的位置,趕到后卻發現錢醫生被人用魚線勒住咽喉綁在駕駛座的靠背上,頭微歪著嘴角有血跡,明顯已經死亡。
“怎么樣?死亡時間能確定嗎?”
陸兵戴著手套彎腰朝車里看了看,看的心火直往上冒。
本以為抓到錢醫生案子就結了,誰知道最后來了這么大個反轉。
鄭法醫從車里退出來,指揮著兩名警員把錢醫生脖子上的魚線剪開,將尸體抬出車外放到裹尸袋里,等帶回去還要做一個詳細的尸檢。
“從死者身上的尸斑和尸體的僵硬程度來推斷,死亡時間在九到十二個小時之間,具體的等做過尸檢才知道。車里明顯有被擦拭過的痕跡,能留下的線索沒多少。”
這點陸兵早就想到了。
他轉頭四下打量這條水庫邊,前后兩百多米除了五十多米遠外的一排樹,連個能掛監控攝像頭的地方都沒有。
就連水庫閘門都在拐角的另一邊,顯然對方在約錢醫生見面時,已經對這里的地形做過勘查。
這種地方查無可查看無可看,就算再不甘心陸兵也只能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