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水晶從小就沒見過父母，也不知道他們長什么樣子。

當她睜開眼，有記憶的時候，她正站在一片樹林里。

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一個白發藍瞳的小姑娘好奇的觀察著四周。

幾個打獵的扛著獵物說說笑笑走到了這里，看到玉水晶的時候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怎么有妖怪？”

“小心！”一個男人拉開了弓，指著那個白發的小姑娘。發現她也在看著自己并且沒有任何舉動之后他又放下了弓。“只是個妖怪小孩兒嗎？”

“好像是……也不想襲擊我們的樣子。”

“仔細一看長得還不錯嘛！”一個膽子大的走近了小姑娘。“哎，聽說城里的老爺們都流行把妖怪當奴才，我們把這個小孩賣了不就能再賺一筆了嗎？”

“你敢碰她啊？我可不敢。萬一突然狂性大發，咬我可怎么整？”

“哈哈哈哈膽小鬼！你不敢我敢！賣的錢可都歸我一個人啊！”

“憑什么啊？這可是我們大伙一起發現的！”

幾個人吵吵嚷嚷，最后還是一起把這個妖怪小姑娘賣到了城里的府邸。

府邸的管家給她吃了妖毒丹，把她扔到臟兮兮的后院，讓她跟其他妖奴一起干活。

然后——噩夢開始了。

她不會說話，學東西要花別人兩倍的時間。每天都要挨涂了妖毒的鞭子，這種妖毒會妨礙傷口愈合，一直給妖造成疼痛。一開始，還會有好心的妖幫助她。時間長了，大家的眼里都失去了光芒，變成了行尸走肉一樣的奴隸，就再也沒有妖會幫她了。

等她長大了一些，就想過逃跑。可她那個時候妖力低微，逃跑只會被抓回來，然后增加挨打的次數。

在人的奴役下，有受不了選擇自我了斷的妖，也有不定時吃解藥毒發身亡的。府邸的妖奴換了一批又一批，只有玉水晶堅持了下來。

她想活著，她一定要活著。

總有一天會有機會的，逃離這個地獄般的地方。

她從未見識過外面的風景，從未享受過自由。

終于，那一天來了。

府邸的老爺是做黑市生意，或許是遭人怨恨。就在正月十五家里人團聚的時候，一把火將整個府邸燒成灰燼。

她瞅準后院起火的機會，用冰保護著自己沖了出去。她拼命向樹林的方向跑，沒穿鞋子又戴著手銬腳銬的她被樹林的尖刺劃傷了一道又一道，可她不能停下腳步。一直跑到跑不動為止，都要繼續跑。

“呼……呼……”她大喘氣癱靠在一條小溪邊。先休息一會，一會就好……

突然草叢里發出沙沙的聲音，玉水晶立馬坐直看著草叢。

是那些人嗎？

是他們要抓自己回去了嗎？

絕望充滿了整個大腦。

唰的一下草叢鉆出一條赤紅的蛇，那蛇看了她一眼，瞬間化成一個中年女人的模樣。

女人一頭紅發，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這冰冷的妖力……你是……冰蛇一族？”

她不知道這個女人在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是冰蛇一族。

“啊……太好了。原來冰蛇一族還有活下來的孩子……嗚嗚……”女人擦著眼淚，向前走了兩步。

她警惕的后退，不想被靠近。

“別害怕，我是赤蛇一族的人，與你可以說是同族。”

她聽到同族兩個字有了反應。她張開嘴，用不是很連貫的話說道：“不……打我……嗎……”

“可憐的孩子……我當然不會打你了。”女人再次落下眼淚，她抬手指尖躍出火苗，高溫很快就將她身上的鐐銬熔斷。“聽說冰蛇一族被人圍剿，所有的族人都葬身火海。還好，還有你留了下來。你現在就是冰蛇一族唯一的血脈了。”

她不理解這個女人在說什么。

“你不會說話嗎？太可憐了，我帶你回赤蛇的領地。別怕，那里都是我們的同類，不會傷害你也不會打你的。”

不會傷害她也不會打她。有這種好地方嗎？她跟女人一起站了起來，想跟她一起去那個地方。

“我們走吧。對了，你有名字嗎？”

她搖頭。

“嗯……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好了。看你的眼睛跟水晶一樣漂亮，跟我姓，就叫玉水晶好了。你覺得怎么樣？”

玉水晶點點頭，她不懂名字存在的意義。既然這個人給自己取了，那自己就叫這個名字吧。

“我叫玉紅，我們趕快離開這里吧。”

玉紅將玉水晶帶到一座頭頂有雪山腰往下卻是一片翠綠的山下，左手伸出打開結界，兩個人一起走了進去。

“這里臨近馭獸宗，那些壞人不敢過來。而且這里設了結界可以隱藏我們的妖氣，你可以放心呆在這里。”

玉水晶好奇張望著四周，突然從前方飄來一些綠色的圓點。走近一些，看到一個綠色長發的女人蹲在一堆盆栽面前，似乎在用靈力溝通。

女人似乎注意到了她們，頭也沒抬說道：“玉紅姐，又撿孩子回來了？”

“是啊。這次我撿到的可是冰蛇一族最后的孩子。”

“冰蛇……”女人轉過身，似乎是在看著玉水晶，又不像是在看。她的眼睛霧茫茫的，眼神黯淡無光。“這冰冷的妖氣……確實是冰蛇一族才會有的。太好了，還好有留下的后代……”

“這孩子好像是從小就被人給拐走，到現在話都說不利索。”

“那你可有的教了。”女人笑了笑，繼續蹲在盆栽面前。

看玉紅繼續向前走，玉水晶急忙跟上。走路的同時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女人面前的盆栽，露出的枝干似乎長著人臉。

“那是她的同族。被一些術士挖去做實驗，結果就是沒法變回原形，也沒法變成人形。而且她的眼睛也……所以她每天都會用靈力試圖喚醒他們。這些人類……可惡至極。”玉紅眼里的紅血絲紅的可怕。

繼續向前走，半路上有一半人形一半妖形的妖，有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妖形的妖，還有背上長滿刺化人形失敗的刺猬妖。

“這些都是被人害得變成非人非妖的可憐孩子。”兩個人越走地方越寬敞，妖也越來越多。

這些妖大都受了傷，坐在墻角或者各處地方沉默著。還有一些沒有化人形的小赤蛇小妖獸湊在一起玩泥巴，中間的有一棵枯萎的大樹，樹枝直通山洞頂部。

“這些都是無家可歸的妖，我將他們召集在這個地方，組成了妖盟。”

一個半人半狼的妖走了過來，“盟主，你回來了。”

“嗯。這是我在外面發現的冰蛇一族最后的孩子。”玉紅把玉水晶推到自己前面。“她從小被人抓走，到現在都不太會說話。你們多照顧她。”

“從小被人抓走？該不會是做妖奴吧？”

玉水晶點點頭。妖奴這個詞她還是知道的。

“盟主，當過妖奴的話很有可能被喂了毒藥。不按時吃解藥就會毒發身亡的。”狼人有些著急說道。

“你這倒提醒我了。這妖毒丹毒性猛烈，要解毒的話……恐怕只有萬毒谷的流夢花了。我這就去一趟萬毒谷，你照顧好她。”玉紅說完就化作一條赤蛇飛一樣的走了。

玉水晶看她走了，下意識想跟上。但被狼人攔住了。

“別怕，她很快就會回來的。這里的妖都很友好，不像你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樣。”狼人像哄孩子一樣輕聲說著。

玉水晶的不安終于消失了一些。

“噢對了你不會說話……我教你好嗎？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