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萬露露出懷疑的眼神。

全程圍觀的四個大人也被我倆這一陣操作給搞懵了。

“露露，你干嘛呢？還不快松手！”萬媽媽低聲對萬露呵斥道。

倒是萬爸爸看我們是鬧著玩，就沒有過多阻止。

“這我倒是可以作證，她每次拿了稿稅都在手里留不久，很快就花出去了。而且還因為有房貸的問題，所以她一向表現得小氣巴巴的。”周總編這話，也不知道是救我還是坑我。

“但是我覺得，她怎么也不會缺那點零食錢的。”最后這句話，我確定了，他是要坑我呀！

在萬露要再次爆發前，我趕緊送上降書：“下次寢室聚餐，我請！不限額！”

聽到我的話，萬露停下了準備再次爆發的沖動：“算你實相，不然你看我怎么跟蕭蕭說，讓她收拾你！”

“汗！憤怒使人小宇宙爆發呀！我們寢室唯一的淑女都走形了！”我心有余悸的喝了口茶。

“你看你都把我氣成什么樣兒了，不行，我還要加兩個菜，不然簡直難消我心頭之恨！”萬露用小奶貓的眼神，惡狠狠的瞪著我。

“是，是，是，您請！”我趕緊遞上菜單。

萬露接過菜單：“來個‘上湯娃娃菜’，再來個‘桂花糕’，跪安吧！”

“喳！”我配合著她，轉頭就去找服務員加單了。

“這倆，真是嚇死我了！”萬媽媽拍了一把萬露。

“哎呀，媽媽，我們鬧著玩兒呢。”萬露跟她撒嬌道。

等我加完單回來的時候，大家也都平靜了下來。

“但是你這也太傷害我們這些同齡人了吧，”萬露喝著茶對我抱怨道，“我們還在花錢的時候，你都自己大把身家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林菱，你媽真是生了個省心的，這說出去，真是羨慕死一大批人。”萬媽媽有些不是滋味的說。

萬爸爸是完全了解自己老婆的：“行了，你當人林菱家都跟你一樣，收到個錄取通知書，恨不得通知全世界，人林菱都會賺錢養家了，沒見林菱媽到處去說。”

其實偶爾也會在艾佳和盧虹的家里出現類似的情景，誰讓幾家人那么熟了，直接就成了對比的樣本了。

我駕輕就熟的給萬露解圍：“叔叔、阿姨，我也是運氣好，因緣際會。露露在香港上大學，一旦學成，那也是前途不可限量的，而且她特努力，未來怎么也比我這個不求上進的好多了。”

萬阿姨臉上重新帶上了笑容：“瞧你這丫頭說的，你也是個厲害的，以后呀，有什么好的機會，可別忘了我們露露呀。”

“媽—！”露露對我尷尬的笑了笑，拉了拉萬媽媽。

我給她一個理解的眼神，回答萬媽媽說：“那當然，我們是同學，以后出了社會都是要互相扶持的，而且還不知道誰扶持誰呢！以后露露長住香港，到時候你就成了東道主了！”

最后我還調侃了一把萬露。

“那是，你好，我也不差，放心，以后姐也能罩著你。”萬露順利接過了我的話。

“我倒是才知道林菱還是個作家，你得告訴我書名，我一定要去買來看看。”程先生現在才插上話。

對著其他人我都覺得無所謂，但是對著他，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記憶中他也很支持我沒事的時候寫點什么，但是我卻從來沒有實踐過。

“我寫的都是小說，是是非非、情情愛愛的，都是些小年輕喜歡的題材，難登大雅之堂。”我謙虛地說。

“太謙虛了，好歹你也是我們出版社的銷量王。”周總編在旁邊拆我的臺，得到我的衛生眼兩枚。

“反正不管怎么說，我一定要見識一下的。”程先生完全不受影響。

周總編也是很豪氣的應下了：“下次來香港我給你帶一套她的作品，現在要去買的話，比較難湊齊了，有些早期的書估計要過幾年才會再版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哈哈哈，你拿書給我，我請你吃飯，就這么定了！”程先生顯得很高興。

萬露在我旁邊悄悄戳我，我不動聲色的給她比個“OK”，然后我倆就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要是被萬媽媽知道她看小說，我倆都沒有好果子吃，保密工作必須到位。

晚餐的后半程，總算是無波無瀾的度過了。

我們吃完飯，程先生就跟我們分開走了，周總編把我們送回了酒店之后，也回深圳了。

因為酒店其實是程先生幫他們定的，所以我也是請他幫我提前定了同一家酒店，晚上萬露當然就跟我同一間房了，也省的她跟她媽窩在那張小床上。

第二天我陪著他們一家去萬露的小家周圍熟悉環境，把從家到學校的路熟悉了一遍，又把家周圍的商場呀、市場呀、店鋪呀、餐廳呀都熟悉了一遍，等下午家具到了，裝好了之后，我們把房子的清潔做了一遍之后就開始列清單，計劃明天要買的東西。

“床上用品全部都要準備兩套，被子都要準備薄的和厚的，晾衣服的架子要買一個，對衣架也要買，鍋、碗、餐具、菜板、刀具······”萬媽媽一邊說，萬爸爸一邊寫。

我和萬露在房間里面繼續擦柜子。

“怎么樣，有了個‘家’之后，是不是心里安穩很多了？”我一邊擦一邊問她。

也許是因為沒有父母在旁邊，所以她的笑容很勉強：“林菱，香港這邊的人，是不是很排外呀？其實我之前也跟在中文大學讀書的學姐打聽過，聽她說的一些事情，我有點怕······”

說到這個話題，我覺得我到安慰也很無力，但又不能什么都不說：“雖然不知道你聽到了些什么，但是你只要記住一點，你是來上學的，其他的一切都與你無關。無論你將來是否考慮要留在香港發展，都不用為了要融入這里而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必須要知道，只要你有過硬的本事，哪里都有你的路。”

我的話也許并沒有起到很好的安慰，她的表情并沒有變好很多：“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是還是會擔心。”

我抱抱她，說：“不要為沒有發生的事情擔憂，有什么事就打電話給我，即便我不能立刻幫你解決，也總比讓你一個人悶在心里好。”

“嗯，我知道的。”她回抱我，聲音悶悶的。

想了想，我還是說：“香港這個地方有些特殊，這一代的年輕人是沒有學習歷史的，他們主要學世界歷史，不會著重學習中國歷史，有些人的思維受西方所謂的‘民主’思想影響，加上從小受到一些不那么正確的引導，對事情的看法跟我們有些不同。你遇到了這些情況，就當作是文化差異去處理吧。大部分人其實是認真求學的，你就做那‘大部分’中的一個吧，專心求學。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遇到學生之外的人造成的一些特殊情況，那就記得好好利用隨身攜帶我送你的錄音筆，保護自己是第一要務。而香港是個司法健全的地方，只要證據充足，那就跑不掉。”

萬露聽到我的話有些驚訝：“不學歷史？那······算了算了，這些都不是我應該管的，我只希望能夠順順利利就好了。”

接著我又繼續開導她：“但是我覺得對你這種一心求學的人來說，他們根本影響不到你的。就連獎學金，你的競爭對手應該大部分都是內地來的學生，你努力點，完全可以秒殺他們。”

“我倒是想，哪有那么容易，我也要很努力才行。”也許是放下了一些擔憂，萬露的表情輕松了一些。

為了調節一下氣氛，我就故意裝作很輕松的樣子說：“人家還說BJ排外呢，我這去BJ不也是成了外地人，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欺負呢！”

她也知道我的用意，配合我說：“就你這樣的，去BJ就完全是如魚得水吧，誰敢欺負你呀？”

“那可不一定，人家不是都說了嘛，在BJ，一塊牌子砸下來，隨隨便便就是一個高官的親戚，我可惹不起。”這倒是我的真實想法，慫得一批。

“看你那慫樣！”她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

見她終于笑了，我也松了口氣。

這一晚，我們兩個說了很多很多，真的是天南地北的聊，聊過去，聊過來，在高中三年都沒有了解得那么清楚的兩個人，因為這次的事情，靠近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就送萬叔叔去坐火車回重慶了，然后我們三個女人開始了瘋狂的家居用品大采購，來來回回都跑了四趟，才將清單上的東西都買齊全。

今天晚上開始，萬露和萬媽媽就在這邊的家里住了。

新的床單什么的，只能先將就用著，等洗的一套干了才能洗第二套，將所有的用品一一清潔歸位，家也就像個家了。

“行，也布置得差不多了，電話卡也辦了，銀行卡賬戶也開了，重要的事情都解決了，其他的就由你們母女慢慢處理了。阿姨你記得第七天要到一次深圳，就算是在關口轉一圈就直接回來都行。不要忘了！”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準備走了。

“吃完飯再回去吧，這幾天真的麻煩你了，阿姨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萬媽媽其實是個很容易心軟的女人，只是對女兒的前途尤為看重，就顯得特別很強硬。

“不用了阿姨，我媽和我爸在深圳呢，今天家里吃火鍋，我趕回去剛好來得及，我先走了啊，”我邊說邊走，準備進電梯前還在交待她，“露露，你有什么急事可以給程先生或者周先生打電話都行，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不會在意這些的，所以你有事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打擾，知道了嗎？”

“知道了，放心吧，你自己路上小心，拜拜。”萬露趁電梯還沒關，急忙回答我。

看著關上的電梯門，萬露心里一陣失落：“唉！”

萬媽媽看著突然變得空了房間，也有些感慨：“之前還不覺得，這人一走都走了，就覺得有點空落落的了。”

“露露，媽媽是不是做錯決定了呀，突然覺得要讓你一個人在這里上學，我好難受。”萬媽媽坐到餐桌前，似乎沒了精氣。

萬露雖然也很難過，但仍然強打起精神來安慰萬媽媽：“媽，不要這么說，如果我真的不愿意，也不會順著你了。林菱以前就常說，‘自己做的選擇，就要自己承受后果，無論好的壞的。’，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們就要勇敢的去面對。”

看著女兒眼里透出來的堅定，萬媽媽也打起了精神：“你這個同學呀，真的是個人才。平常可一點都看不出來，人家自己都能賺錢買房了，香港一套房要好幾百萬呢！”

萬露也笑了：“她一直是很低調的，從來也沒有什么高人一等的感覺，也沒有跟我們炫耀過什么，確實沒想到。”

“沒事，我女兒以后也不差的，放心，媽媽知道。”萬媽媽抱著萬露說。

“當然，”萬露振奮了精神，說，“媽，時間還早，我們也做得差不多了，不如我們今天不出去吃了，我們去買菜回來在家做飯吃吧？”

萬媽媽一聽，當然同意，還故意笑話萬露說：“好呀，今天給你做點媽媽的拿手菜，你可要多學點，別之后想我吃不到了自己哭鼻子！”

“媽，不要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放心吧。”萬露一下就聽明白了萬媽媽的話。

“哪有媽媽不擔心孩子的，”萬媽媽摸了摸眼淚，“不說這些了，走我們出去買菜。”

“好嘞！”萬露拿著購物袋就準備跟萬媽媽出門買晚餐的食材了。

**********************************************************************************************

離開了萬露家，我就直奔地鐵而去，一路上披巾斬棘，太夸張了，但香港的地鐵就算不是下班高峰期，乘坐的人也很多的，總之，我也是一路順暢的回到了深圳，就是排隊過關人有點多，這個時候還沒有電子關卡，全靠人工審核，所以耗費的時間特別長。

到了深圳已經到了下班高峰期，我從羅湖一路擠地鐵回到白石洲，個中心酸，真是誰擠地鐵誰知道呀！

等我到家已經7點半了，開門的時候，大家已經開始吃了。

為什么是大家？

周總編來跟我催文學網站的第四階段方案了，劉主編和趙助理就是來蹭吃蹭喝的。

“你們都不等我！”我一邊脫鞋子，一邊控訴大家。

“誰知道你什么時候才到，難道讓大家全部空著肚子等你，你好意思嘛你？”老媽絲毫不給我面子的駁回上訴。

“你—你還是我親媽嗎？”我走到桌上留出來的位置，端著碗就想開吃。

“洗手去！”老媽一筷子敲我手上，繼續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不是呀，你明明就是在煤炭堆里撿回來的，你忘了嗎？”

我無奈只能放下碗筷去旁邊的廚房洗了個手再出來吃：“沒忘，你還說撿我回來之后給我洗澡都用了五盆水才洗干凈我。”

“對呀，洗干凈了你還很不習慣，老想把自己搞黑，害得我們不得不一直抱著你，就怕一不注意你就爬到煤炭堆里去了，真不知道這種豬打滾的習慣是從哪里學來的。”老媽還精精有味的繼續編故事。

我吃了一口豬血：“行了，我的親媽，我覺得我還是做你的親生女兒吧，真的，挺好的。”

“你確定？”老媽表情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