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郁的目光中,很快一支龐大的空軍戰斗機集群已經飛臨西山市上空。
每一架飛機的翼下掛點之上,都掛載著重磅對地攻擊彈藥,其中不乏集束炸彈。
很快這些飛機開始投彈,大量的炸彈被投擲在城市當中,到處都是巨大的爆炸,尤其是集束炸彈,在半空中分解成上百個網球大小的小型炸彈,一炸就是一大片,一枚集束炸彈的爆炸范圍幾乎覆蓋了一整個街區。
本就已經滿目瘡痍的城市再一次雪上加霜。
可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在不使用核武器的情況下,持續不斷的空中轟炸,應該算是目前唯一能夠在短時間內消滅大量感染體的方式。
此時前線指揮部內氣氛十分嚴肅。
“傷亡情況如何如何?”
王亢的聲音沉悶,顯然心情是壞道了極點。
今天收復西山市的作戰行動徹底失敗,甚至是失敗的非常狼狽。
病毒……面對這種敵人,一向是沙場虎將的王亢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我們的傷亡很大,金屬一號和金屬六號傷亡接近三分之二,重裝備全部損失,其他各路也遭受不小的傷亡,總計將近三千人。”
一名作戰參謀說道。
丘岳這時候也說道:“我這邊傷亡也很多,有五十多個兄弟沒回來。”
傷亡……傷亡……
王亢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一些什么,三千人人傷亡,除卻其中極少部分受傷的人是因為其他意外,只要傷勢與那些該死的雜種有關系,那么基本上就和死了沒區別。
短短不到八個小時的戰斗,這一次投入到西山市作戰行動的總兵力就損失了五分之一,占據一線行動部隊數量的接近四成。
傷亡如此巨大的戰斗,王亢還從來沒有經歷過。
……
此時上京……
沈成炎直接推開了會議室的門,會議室之內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眼前這一位剛剛四十出頭,可肩膀上卻已經佩戴著三顆金星的上位者。
“抱歉各位,讓你們久等了,我剛剛接到西山戰場司令員王亢的書面匯報,今天早晨發起的西山市收復行動失敗了,我們的戰士有近三千人陣亡。”
沈成炎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張臉:“你們都是聯邦最著名的病毒學家和醫藥學家,我現在需要你們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沈成炎氣場十足,讓下面一眾人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其中甚至步伐在年齡和資歷上都比這一位更深厚的長者。
可這一刻沈成炎這個被稱之為九牧猛虎的人,讓所有人都生不起絲毫的對抗之心。
“能不能在短時間之內拿出我們需要的疫苗,西山前線很多人,都只是因為一點抓傷一點割傷,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沈成炎幾乎是咬著牙說道:“在坐的各位,包括我在內,就真的一點都不覺得慚愧嗎?”
眾人久久都沒有出聲。
誰都知道這一次的病毒絕對不是什么普通的病毒,甚至不屬于任何一個已知的地球病毒種類,完全就是一個全新的品種,甚至就連一點內部結構都不了解,完全的未知。
可現在這病毒所帶來的危害已經顯露出來,西山市一個幾十萬人口的城市就這么變成了一座死城,并且隨時都還有大規模擴散的風險。
而軍隊的那些戰士,在沒有任何有效防護的情況下,與感染病毒的變異體進行作戰,其中的兇險可想而知。
可他們這些人,拿著高薪,在絕對安全的環境下卻拿病毒束手無策,別說疫苗了,現在就連分離毒株都做不到。
縱然其中有許多過硬的理由能拿出來說,也能讓人理解。
可在沈成炎這一位軍方大鱷面前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沈成炎說的沒錯。
前方的戰士正在浴血拼命,一點小傷就代表著一條生命的消逝。
可他們這些業界泰斗,行業經營卻什么都拿不出來。
慚愧……無比慚愧。
“沈部長,雖然的確很慚愧,但是有些話還是要說的。”這時一個清冷的女聲在會議室當中響起,方雨潔緩緩起身。
“方教授,有話請說。”沈成炎坐在主位上,淡淡的說道。
“目前我們進行了六次分離毒株的實驗,全部失敗,這說明我們的方法是錯誤的,各位應該都了解我們目前對這種病毒的了解非常少,這是一個全新的品種,以我們現在的技術水平想短時間內研制出疫苗很難。”
方雨潔淡聲道:“雖然事實很殘酷,但這就是我們的現狀。”
“方教授說的沒錯,目前我們科研所對RSAA病毒進行了詳細的模型推算,可結果是我們想要完全了解這種病毒,我們目前最快的超級計算機起碼要計算三年。”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說道。
“難,很難,太難了。”又有人說道。
沈成炎眉頭微皺:“我也不是有意為難各位,但是以現在的形式不是一句困難我們就能停滯不前的,疫苗的研制必須繼續推進下去,這不是對你們的要求,這是最高統帥部下達的政治任務,事關國運。”
眾人沉默。
只有方雨潔一個人所有所思。
沈成炎注意到了方雨潔。
“方教授在想什么?”
方雨潔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沈成炎,這個聯邦歷史上最年輕卻也是最為強勢的作戰部部長。
“目前RSAA型病毒爆發的疫情并非是我們獨有,我想我們在國外的同行也應該在進行相關疫苗和藥物的研發,聽說上面目前正在和一些國家進行接洽,不知道效果如何。”
沈成炎揉了揉太陽穴,想到這里他就覺得腦仁疼。
“外事部門現在正在接觸,但是效果一般,他們合作的意愿并不強烈,現在相關部門有意組織一個專門的代表團到利馬聯邦進行接洽,只是人員還在篩選,一些外交環節還有待確定。”
方雨潔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說話。
“方教授有興趣?”沈成炎忽然問道:“我倒是可以推薦方教授加入此次代表團,不知意下如何?”
“可以。”方雨潔說道。
……
這一場會議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結果,當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方雨潔感覺腦仁生疼。
她已經連續加班一個星期,總的睡眠時間還不到二十個小時。
疫苗的研制接連受挫,而西山前線無時無刻都有人在犧牲。
方雨潔的壓力很大,只是沒有表現出來,人前人后依舊是一副冷面美人的形象。
靠在衛生間隔間墻壁上,她給自己點燃了一根女士香煙。
身為病毒學專家,也算是大半個醫生,對于吸煙有害健康這種事自然有更加深刻的認識。
只是有些時候就是那么身不由己。
尼古丁這東西的確是有用的。
方雨潔的煙癮并不大,只不過是在心情十分煩躁的時候才會吸上一顆,聊以安慰。
距離九牧聯邦四大傳統節日之首的春節還有不到一個星期,幾乎全國都沉浸在即將過年的喜悅當中。
而此刻在一些看不到的地方卻是暗流洶涌。
在九牧聯邦東北地區,一支聯邦歷史上本冠以最強重裝集團軍的部隊,正在整建制裝車,整整八萬五千人數萬臺車輛,通過鐵路,公路和航空多種途徑調往西南。
不光是東北地區,在西北,在中部,很多很多地方,都有部隊被抽調前往西南。
一列一列滿載軍用物資的軍列從四面八方匯聚西南城市。
雖然有些人注意到了這些細節。
可在強大的輿論宣傳之下,許多人都只認為這是年度例行性的軍事訓練。
絲毫沒有想過,一場極為殘酷的戰爭已經從西南開始悄悄的拉開了序幕。
更確切的說,此時整個世界都已經在風雨飄搖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