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和櫟綾兒率領(lǐng)著軍隊從羯枺回到了吐火關(guān),可是沐荷,卻沒有找到。軍中眾多將士惶惶不安,卿羽也萬分焦急,他思量再三,決定召集軍中所有的中高層將領(lǐng),前往主帥大帳內(nèi)議事:“諸位將軍,陛下失蹤,大軍需要有人指揮,現(xiàn)在由我接管軍隊,諸位還需勠力同心。”
諸位將領(lǐng)明白卿羽是康王世子,由他接替沐荷指揮,于情于理,都無可厚非,便紛紛表示:“一切聽從世子安排。”
軍中將領(lǐng)都已表態(tài)愿意服從,卿羽便宣布了思量許久的命令:“諸位立刻命令將士,在吐火關(guān)附件三百里的地域內(nèi),尋找陛下,此事秘密進行,不要聲張。”
諸位將領(lǐng)接到軍令之后,率領(lǐng)統(tǒng)御的將士,在吐火關(guān)附件三百里的地域內(nèi)拉網(wǎng)排查。可是,眾人卻并不知道,此時沐荷已經(jīng)陪著月蓮,遠離了沐國西部邊境,在吐火關(guān)附近的地域內(nèi),不可能找到他了。
大軍在吐火關(guān)停留了一個月,始終沒有半分沐荷的消息,每日的軍需供應(yīng),卻絲毫未減,再拖下去,國庫的消耗,將會十分巨大。卿羽當機立斷,向諸位將領(lǐng)下令:“所有軍隊,撤回原來的駐地。”
卿羽和櫟綾兒,跟隨定遠軍,從吐火關(guān)撤回了天關(guān),安頓好之后,卿羽又輕裝簡行,送櫟綾兒回到了燕京。進了燕京城,卿羽緊緊的握著櫟綾兒的手,櫟綾兒有心尋他開心,拿出秋水共長,一下又一下的撥弄著卿羽鬢角的青絲:“呆子,人家說孤男乖女,孤身在野,才會有很多故事,怎么你反倒是進了燕京,才火急火燎的拉著我的手不放。”
卿羽微微一笑,伸出兩根手指夾住秋水共長:“那些是喜歡藏著掖著的小兒女做的事情,你是我們沐國的綾籮郡主,身份高貴,高調(diào)一些,才會顯出與生俱來的不凡氣質(zhì)。再說了,你家離這遠著呢,為了送你回家,我的腳已經(jīng)很疼了。”
櫟綾兒眼睛轉(zhuǎn)了一圈,嘴角露出一副壞笑的樣子:“腳疼了!康王世子,我有兩個辦法可以讓你休息,第一個辦法我吃虧,第二個辦法你吃虧,你想選哪個?”
卿羽搖搖頭,知道櫟綾兒的鬼腦袋又在想餿主意:“敢讓你吃虧嗎?”
櫟綾兒敲了一下卿羽的腦袋:“你還挺聰明的。”說完,秋水共長一揮,一下子挑開了卿羽的衣襟,露出健美的胸膛,櫟綾兒趕緊捂著眼睛,跑到不遠處巡邏的金吾衛(wèi)身邊,大聲說道:“康王世子非禮了。”
金吾衛(wèi)看到卿羽確實袒露胸膛,均不忍直視,領(lǐng)頭的金吾衛(wèi)害怕事情傳開了,趕緊驅(qū)散圍觀的百姓,櫟綾兒卻不停的給領(lǐng)頭的金吾衛(wèi)使眼色,又悄悄的說了句:“我們鬧著玩的,康王世子在吐火關(guān)打仗,今日才回燕京,有些累了,借你們的馬當個坐騎,晚上去我們家領(lǐng)回去。”
諸位金吾衛(wèi)這才明白,這兩位是在胡鬧。
卿羽和櫟綾兒各自騎了一匹馬,路上卿羽直搖頭:“這次吃的虧有點大。”櫟綾兒右手一指,秋水共長敲了一下卿羽的腦袋:“騎馬不開心就走回康王府唄,我不攔著你。”
卿羽微微一笑,撥開秋水共長:“我不陪著你回你家,白阿姨不罵死你才怪。”櫟綾兒這才知道卿羽害怕母親怪她跟隨大軍前往吐火關(guān),心中一甜,秋水共長又敲了一下卿羽的腦袋:“真聰明,沒白讓你出丑。”
卿羽送櫟綾兒回到了家中,白沅沅果然臉色不善,心中似有萬千怒火。櫟綾兒朝卿羽吐吐舌頭,示意卿羽在門口躲起來。過了一會,櫟綾兒換了一身衣裳,走到門口,拉住卿羽的手,柔聲說道:“呆子,你是不是要進宮?”
卿羽點點頭:“沐荷失蹤了,這件事情必須盡快告訴嬸嬸。”
櫟綾兒狠狠的掐了一下卿羽的虎口,眉眼里卻滿是歡喜:“你就是個呆子,我怎么就想捶你一頓呢?好幾個比你職位高的將領(lǐng)都不說話,就你厲害,要讓軍隊聽你的,真該給你下幾劑瀉火的藥,讓你想清楚這件事情干系多大。”
卿羽鼓著臉頰,裝作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笑嘻嘻的說道:“綾兒,我這次進宮,十有八九回不來了,你這么憐惜我,讓我親一下唄。”
櫟綾兒狠狠的踩了卿羽一腳,面若寒霜,嘴角邊卻有一抹笑意:“你先把嘴上的黃油抹干凈再說。”
卿羽微微一笑,拉著櫟綾兒的手,眉眼里沒有絲毫怯懦:“事有輕重緩急,我是康王世子,別的將領(lǐng)職位再高,說到底是外人。沐荷出事,我不能往后退,如果這次我不站出來,風雅嬸嬸會怎么看我。再說了,我家英明神武的綾兒還在軍中,萬一出事了,我豈不要傷心落淚,悲痛欲絕,我們家只剩下我這個獨苗了,不站出來,難道要后繼無人當綠毛龜?”
櫟綾兒敲了一下卿羽的腦袋,又狠狠的在他的臉上捏了一把:“你就是個大傻子,我就想問你就這樣進宮面見義母?你扯這么一大堆廢話以為我會開心嗎?”
卿羽伸出手指,在櫟綾兒的腦袋上點了一下,笑嘻嘻的說道:“那怎么辦,這件事情哪敢耽誤。”
櫟綾兒又敲了一下卿羽的腦袋:“叫上我呀,呆子,你一個人去了,義母肯定怒氣沖天,叫上我,會好一點。”
卿羽終于明白了,櫟綾兒其實想陪他一起進宮面見風雅,卿羽點點頭,兩人一起進了皇宮。
卿羽和櫟綾兒被內(nèi)侍領(lǐng)著,到了太液池邊,風雅正一邊指指點點,一邊將手里的糯米撒進太液池里。卿羽向領(lǐng)班的內(nèi)侍使個眼色,領(lǐng)班的內(nèi)侍便將周圍的人全部支開。卿羽看到四下無人,才小心的說道:“嬸嬸,沐荷失蹤了。”
出征吐火關(guān)的大軍已經(jīng)回到了駐地,沐荷卻遲遲未歸,風雅心中早已擔心會出事,現(xiàn)在卿羽親口告訴他沐荷失蹤了,頃刻間點燃了她心中的焦躁憤懣,卿羽和櫟綾兒不敢再說話,等到風雅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之后,櫟綾兒小心的說道:“義母,接下來該如何打算,還需要您做主。”
風雅心中怒火燒盡,明白這件事情著急無用,只能無奈的說道:“你們兩個下去吧,這件事我來處理。”卿羽和櫟綾兒互相看了一眼,知道此事風雅心中有了計較,便告辭離開。
卿羽回到了定遠軍之后沒多久,沐荷失蹤的消息,就在沐國軍隊中流傳開了。各地駐軍的將領(lǐng),知道這件事不能傳開,紛紛要求手下的將士不要親信謠言,可是這樣的消息,是軍中諸多將士最喜歡打聽的內(nèi)幕消息,甚至沒過多久,軍中就有不少人說如果沐荷無法找到,卿羽可能會繼承皇位。
軍中的流言愈演愈烈,甚至都傳到了落映喧的耳朵里。卿羽的身世,他是知道的,現(xiàn)在軍中流言牽扯到皇位繼承問題,萬一出現(xiàn)亂局,又有很多人要流血。他趕緊進入皇宮,找到風雅:“現(xiàn)在軍中都在流傳卿羽要取代荷兒,卿羽身份特殊,如果放任他在定遠軍中擔任中郎將,萬一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設(shè)想。”
落映喧擔心的,正是風雅這幾天憂慮的事情,隱衛(wèi)已經(jīng)將流言告訴了他,不少人已經(jīng)被秘密處理,但是流言愈演愈烈,豈能讓她心安:“這件事情我也頭疼,不如將卿羽召回燕京,事情結(jié)束了再給他安排別的職位。”
落映喧點點頭:“先這樣辦吧,只能委屈一下卿羽了。”
卿羽也聽到了軍中的流言,他心里頗感無奈:“這樣的流言,是隨隨便便就能說的嗎?”他趕緊回到燕京,進宮面見風雅:“嬸嬸,軍中流言您聽說了吧,這都是訛傳,不能相信。”
“你安心的在軍中做事,這些事情我會處理的,你不必擔心。”風雅知道卿羽急于和流言撇清關(guān)系,便安撫他不要受流言影響。
卿羽回到了定遠軍中,過了幾日,兵部的文書下來了,卿羽因為攻打吐火關(guān)有功,升為定遠軍參謀,同時兼任定遠軍駐燕京總管,日后常駐燕京,方便朝廷與定遠軍聯(lián)絡(luò)。卿羽被調(diào)入了燕京。
卿羽升職的消息傳開之后,又有流言猜測這是朝廷準備讓卿羽繼位的征兆,先調(diào)入燕京,下一步再擔任要職。風雅也安慰卿羽:“你叔叔去世的早,皇室子弟人丁不旺,在燕京最好。”可是卿羽卻知道,風雅已經(jīng)不信任他了,他在燕京,分明感受到文武官員對他的冷淡。
卿羽在燕京待了半個月,心情卻不似在定遠軍中暢快。定遠軍的參謀,并無多少工作,他每日借著練習(xí)仙術(shù),打法空閑的時間。今夜皓月當空,灑下一層薄薄的白霧,卿羽一遍又一遍的練習(xí)著晴雪皓月派的絕學(xué)不辭冰雪為卿熱。十三家修行圣地的絕學(xué),大都已經(jīng)領(lǐng)悟了,唯獨不辭冰雪為卿熱,他總覺得缺少點什么。
張老頭收拾完院子里的雜物,帶著一個小孩子,擺弄著皮影戲。小孩子拍著手,盯著幕布,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到精彩的地方,興奮的拍手叫著。他看見卿羽好幾個時辰都在揮舞著手里的長劍,便招呼他一起看皮影戲:
“大人,一起過來看小的編排的皮影戲。您在這種地方,按部就班或許會過得更好,您的前幾任。有的在這里待了幾年升官了,有的朝廷給安排了一個更加清閑的職位,這些事情都說不準的。”
張老頭的話,突然讓卿羽有了一絲明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這位不懂仙術(shù)的小哥,能替我指點迷津。”想到此處,卿羽便開口問道:“老哥覺得那套仙術(shù)我練的怎么樣。”
張老頭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小的不懂這個,小的只要做幾個皮影,哄哄我家阿寶開心,就很好了,只是覺得大人在這里待著并無其它要緊的差事,不如做一些快樂的事情。”
卿羽突然明白了為什么不辭冰雪為卿熱始終練的不好:“這套絕學(xué),苦練是不行的,最近飽受冷落,心有郁結(jié),但是在燕京,不是有綾兒嗎?以前在定遠軍,心中想著綾兒,隔三差五的往燕京跑,現(xiàn)在到了燕京,有大把時間,和綾兒在一塊玩多好。”
卿羽揮舞著手里的長劍,一道潔白的光幕,籠罩住了院子,晶瑩剔透的樣子,像是從最干凈的天堂采下的一束圣潔的光束,不辭冰雪為卿熱被完美的使了出來:“老哥,皮影怎么做,教教我。”
“大人想學(xué),我明天就教,我做的皮影,不必專門做皮影的師傅差,今夜先看看小的排演的皮影戲,很好看的。”
卿羽收起長劍,和阿寶站在一起,津津有味的看著皮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