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剛來就掉馬了

“梓高……”宋鑫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孟霏皺眉扇扇：“既然說不打擾本，郎君，那就快些離開。”

沒有敷衍，也不是故作兇狠的驅趕。宋鑫陌生的看著面前的“謝喬”，“你不是梓高。”

小廝一聽這話，沖上去就要打。孟霏抓住小廝的手，“退下。”

“郎君……”小廝猶豫的看著孟霏。

“怎么？”孟霏松開他的手，雖無過多動作，可小廝敏銳的聽出孟霏語氣里的寒意。

不敢再多說，小廝躬身退下。孟霏執扇挑起宋鑫的下巴，唇角依舊勾著恰到好處的笑：“你到我西郊的莊子上去，等我。”

她是什么時候掉馬的？這人看起來好像知道點什么，留下來不定有用。

“好。”宋鑫并未多問，點頭起身，“我在那等你過來。”

言罷轉身離去，不再像之前一樣糾纏。

孟霏分出一絲神識綁住宋鑫。搖著扇子示意近身的親衛護送，心里更加確定，這個宋鑫，好像對她不是謝喬，并不意外。

聯系上下，更像是來驗證她是不是謝喬。

識海里響起“嘖嘖”兩聲，接著便是陰陽怪氣的調調：“偉大的孟霏尊上這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我本就沒想著裝樣子。”孟霏啪的合上扇，六鬼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扇面，實實在在的被折了又折，憋屈的靈力堵塞，連呼吸說話都不行。

孟霏回頭看著在大門后探頭探腦的管家，折扇扣著掌心：“何事？”

“啟稟郎君。”管家快步上前，“老爺和夫人有請。”

這是看“謝喬”來見宋鑫，按耐不住了嗎？

孟霏大步跨進門。

正好，她也想找這對老夫妻。她之前感應魔帝殘魂執念是在帝都里。但她的實力被壓制，神識雖未削減，可卻被壓制在十里范圍內。

帝都人口流動，按這樣找一個無影無蹤的“氣息”，無異于大海撈針。

借助當朝丞相，或者是皇帝的力量，就簡單多了。

丞相和丞相夫人都在主院。丞相夫人焦躁的來回走，一見進來的孟霏快步上去：“喬兒，你怎的又去見那個……”

孟霏執扇向前一檔，她并不喜歡有人近身。丞相夫人尷尬的縮回手：“喬兒還生著為娘的氣嗎？”

“并無。”孟霏直言，她又不是謝喬，并不知道他生氣否。

但她知道謝喬所求是什么了。

從她看到謝喬的父母開始，內心就像魔怔了一般，全都是抗拒不甘，和鋪天蓋地想要將兩人撕碎的怨念。

這是謝喬的情緒。

“喬兒，你聽娘說。陛下這次賜婚就算你再不愿意也要應下。”丞相夫人苦口婆心的看著“謝喬”。

孟霏眨眨眼，看來要有長篇大論了，示意丞相夫人坐下說，站著說話多累。

丞相夫人狀似欣慰的笑笑，坐下來和丞相對視一眼，繼續道，“把公主娶回來，剩下的交給娘。至于你那心頭好，娘不管你，就算帶回家給名分娘也支持。外面的流言蜚語有你爹在，沒人敢胡言亂語。”

丞相夫人說的信誓旦旦，孟霏輕笑，這夫人還真是好大的臉。

讓一個清白女孩兒嫁給她已有心頭好，這心頭好還是同性的兒子。這是純粹把女孩兒當傳宗接代的器皿了！

孟霏并不反感謝喬和宋鑫的感情，但丞相夫人所言的行為，委實惡心到她了。六鬼也顫抖著用神識沖她咆哮：“孟霏我告訴你，你要是敢答應，我就去你姐姐那告你！”

“放心，我不是謝喬。”孟霏敲著扇子抬眸，心臟位置從聽到丞相夫人的話開始便躁動，不是感覺到父母疼愛后的欣喜，是徹徹底底的怒火。

孟霏念了個靜心咒，唇角又勾出恰到好處的笑，看似親近，實則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好像又知道了點什么。

“您好似理解錯了。這公主本尊不會要，宋鑫本尊也不要。”孟霏打開折扇欣賞著上面的山水畫，“今日本尊恍若化蝶遨游，已是大徹大悟。凡世情愛不過累贅，不若靜心修煉羽化飛升自在逍遙。”

孟霏站起身，收扇一禮：“今日來此拜別丞相及夫人，自此本尊改名孟霏，斷情絕愛，做一逍遙賽神仙。”

孟霏說罷轉身離去，并不理會身后丞相夫人的喊聲。

看著主院外侍立的侍衛沖進來。她抬扇輕點，狂風拔地而起，將侍衛吹到兩邊分開一條道。

“本尊說過，本尊已悟道修行。凡人退避。”

侍衛驚疑的隨著孟霏的前進后退。一直未出聲的丞相冷視著自己的兒子，瞳孔微縮。

嘆口氣，丞相無奈道：“吾兒已死，夫人發帖昭告吧。”

丞相夫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丞相：“老爺……”

孟霏腳步不停，她想快些離開這個是非地。

從她說完那句“斷情絕愛”，與謝喬單薄的聯系便像斷了線的風箏。

再尋覓不到。這是，魂魄離體！

化作扇子的六鬼也不裝了，現出原形拍翅鼓掌：“干的漂亮。”雖然借口敷衍了點。

可又突然感覺不對，“誒誒……你不是說要借住丞相或者皇帝的力量嗎？”

孟霏冷笑一聲：“不明白嗎？本尊原以為是趁著謝喬昏睡神魂不穩暫時占了他身子，待本尊辦完事，自有天道抹去本尊所為的變數，填補合理的記憶。可如今瞧來，謝喬本就是個死人。”

“怎么可能？”六鬼不可置信，他腦瓜子簡單想不明白。

“他用自己的命獻祭，引本尊來為他報仇。也可能不是為了引本尊，而是為了引別的東西。”孟霏感覺現在一團亂，“本尊正好割裂空間壁壘過來，這個世界的天道排斥本尊，就把本尊塞到了這里。”

六鬼翅膀撓頭，他還是有點不明白：“什么仇什么怨用的著獻祭，一旦獻祭便是永世不得超生。”

“朝堂是假的腌臜手段罷了。”孟霏看六鬼不明白，揉揉他腦袋解釋道。

“皇帝忌憚丞相所以招謝喬為婿，丞相覬覦皇位所以要拿捏住公主。而謝喬就是夾在雙方之間的棄子。

丞相當朝一品大員，最在意的就該是名聲，可丞相府嫡出大郎君竟是個斷袖，聲名遠播險些蓋過他的才名。如何不可疑！

再加之丞相夫人剛才的一番話，處處都是有娘在有爹在不用怕，不是捧殺是什么？”

孟霏心中怒火熊熊。

“我再熟悉不過的手段。”

“還是你更清楚這些彎彎繞繞。”六鬼恍惚的點點頭，聯想到主院之前沖出的那么多侍衛，明白了！

“這么說，咱們來之前謝喬忍受不了自殺了，所以才寫下了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六鬼小心看孟霏一眼，見她神色冷然。

這是她最厭惡的手段吧！六鬼心想。

“對。”孟霏步子并不快，閑庭漫步般卻又在短短幾步內走出十數米。

奴仆丫鬟已經知道了主院的事，再加上停在“謝喬”肩膀上那只沖擊力極強的六翼鳥，紛紛懼怕又恭敬的避讓。

“接下來怎么辦？”六鬼撓撓背，之前他變作扇子被孟霏折騰的腰酸背疼的。

孟霏腳步一頓，正好停在門口。靈光一閃，“到西郊莊子上去。”

“您不剛說與丞相府斷絕關系！”六鬼撲扇翅膀樂道：“打臉了打臉了！”

“西郊莊子是謝喬私人財產，宋鑫也在那。”孟霏右手成爪抓住六鬼脖子，才剛給他點好臉色，這家伙就蹬鼻子上臉，“本尊不介意你肉柴！”

“柴肉不好吃柴肉不好吃。”六鬼趕緊住了嘴，狗腿的諂媚道：“那小的現在去給尊上抓幾只鮮嫩的肉食，摘幾個多汁的鮮果？”

孟霏松開手，六鬼踉蹌扇著翅膀：“去吧，多帶些回來。”

“哦哦。”六鬼點著腦袋，飛到半空突然想起來，“謝喬用命獻祭不是招您那是找誰，不會是……”

“就是魔。”

讓天道忌憚，寧愿把她這個外來者塞進來都不愿讓那東西來的，除了魔還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