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植坐在沙發(fā)上打哈欠，另一邊的媽媽和爺爺還下的津津有味。林木昂陪在一旁觀戰(zhàn)，端茶倒水，樂不思蜀。絲毫沒有困意。眼神掃過顏植的時候，他起身走過去溫柔的說：“回房間休息吧！”

“沒事，我不困。”顏植捂著嘴，哈欠出賣了她。

“你們倆要是困了就回房間休息吧！我跟你媽沒分出勝負(fù)，還得接著戰(zhàn)。”爺爺不僅沒有困意，還依舊興致勃勃。

“我們沒關(guān)系的爺爺，你們繼續(xù)，不用管我們。”顏植一臉疲憊的說到。

湯瓊看向女兒和女婿，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十點多了。于是她商量顏植爺爺?shù)溃骸鞍郑瑫r間也不早了，下完這盤我們就休息吧！您這高血壓得注意休息，不能這么熬夜。”

“你困了？”爺爺意猶未盡的問道。

“有一點。”湯瓊說到。

“那，就聽你的下完這盤就休息。”爺爺還有些不情愿。

湯瓊看著他不忍的說：“爸，小植的婚禮我會回來參加的。到時候我們再接著下。”

爺爺?shù)难凵窭锍錆M了擔(dān)心，哽咽著點頭說：“好，那說定了。”

“說定了。”湯瓊堅定的說到。湯瓊知道老爺子在怕什么，自己卻無法向他保證更多。

顏植也知道爺爺在擔(dān)心什么，她何嘗不是一樣擔(dān)心媽媽的安全。林木昂從顏植看媽媽的眼神里讀懂了什么，突然說到：“我們先上樓鋪床吧！”

“好。”顏植心不在焉的應(yīng)到。

樓上，林木昂邊鋪床邊觀察顏植，好像有話要跟她說。

“有什么心里話就說出來，別憋在心里。我想媽也有很多話想跟你說。”林木昂的話讓顏植愣住了。

顏植低著頭整理被子，不說話。

“我看得出來，爺爺和爸跟我們一樣都很擔(dān)心媽的安全。我今天看到爸站在那目送我們，我看見了他眼里的不舍。”林木昂的話擊中了顏植的心，顏植鼻酸了。林木昂好像有話想問，卻又開不了口。

“我剛上初中的時候，我媽同事的女兒被綁架了。雖然安全獲救但還是留下了陰影。那件事過后全家人都提心吊膽。有一次我爸喝醉了，跟我媽大吵了一架。抱怨她長時間不回家，還說萬一哪天我因為她也被綁架了后悔都來不及。于是我爸就非要讓我媽復(fù)原回家相夫教子，說如果她不回家，就離婚。我爸說完就后悔了，我媽卻當(dāng)真了。這婚非離不可。那時候奶奶病重，怕奶奶受刺激，兩個人離婚的事就一拖再拖。直到我初三那年，奶奶去世了。中考一結(jié)束，他們倆就把婚離了。從那以后我爸就再也沒有喝醉過。”顏植說起來滿是心酸。

林木昂哽咽著問道：“那爸既然心里還有媽，怎么會跟童阿姨在一起？”

顏植吸了一下鼻子，繼續(xù)解釋道：“因為一個誤會。”

“什么誤會？”林木昂好奇的問道。

“聽我爸說，離婚后，我媽約他吃飯，結(jié)果去的人是童阿姨。我媽沒露面，只給我爸發(fā)了條信息說，讓他跟童阿姨好好聊，她有急事就不去了。然后就消失了半年。那半年誰都聯(lián)系不上我媽。我爸跟童阿姨是一個學(xué)校的同事，兩個人又都離了婚。大家都覺得，兩個人的性格特別和，就紛紛撮合。我爸還特地把這件事發(fā)郵件告訴了我媽，本以為她會吃醋，結(jié)果我媽只回了一句話，我同意你再婚，恭喜你。然后第二天我爸就拉著童阿姨領(lǐng)了證。”

“那這對童阿姨來說有點不公平吧？”林木昂耿直的說到。

“我一開始也這么覺得，后來我才知道，兩個人當(dāng)時是達(dá)成了共識的。童阿姨的前夫想要接兒子去澳洲生活，但孩子不想去，童阿姨也舍不得。前夫說，只要她再婚就同意兒子留在她身邊生活。所以兩個人就閃婚了。慢慢發(fā)現(xiàn)彼此都很合適，所以就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從來都沒有提過離婚的事。”顏植解釋過后，林木昂哽咽了。

“媽知道這是誤會嗎？”林木昂問道。

“他們心里都清楚，但都默契的當(dāng)成秘密藏在心低了。就算沒有誤會，沒有童阿姨，我媽也不會跟我爸復(fù)婚的。因為她清楚她沒有辦法像童阿姨一樣陪在我爸身邊，更沒有辦法在爺爺身邊盡孝道。我媽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外公外婆和奶奶去世的時候，她都沒能陪在他們身邊見最后一面。”顏植說著說著，不自覺的開始擦淚水。

林木昂心疼的摟過她說：“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的。”

“沒事。”顏植擦了擦眼淚說到。

“你去洗澡吧！我下樓看看爺爺和媽下完了沒有。”林木昂說到。

“嗯！”顏植擦了擦眼淚應(yīng)到。

林木昂心疼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樓下】

爺林木昂剛走到樓梯口，就聽爺爺哽咽著說到：“你為國家，為人民付出了一輩子，問心無愧。可你最虧欠的是你自己和小植。這么多年來，你每次離家，幾乎都是奔赴最危險的地方。你知道嗎？我們爺仨經(jīng)常能夢到、你犧牲了。”爺爺說到這泣不成聲。湯瓊也哽咽著流下了眼淚。那愧疚和無奈混著淚水掛在臉上。

“你知道，每次小植做噩夢，好幾天都魂不守舍的。就連我和緒中也經(jīng)常流眼淚。雖然法律上我們不是一家人了，但在我心里，你就跟自己的女兒一樣。緒中就不用我說了。”

“爸！對不起！”湯瓊痛哭流涕的說到。

“孩子，你年齡也不小了，別再拼了。萬一哪天。。。。。。我們真的受不了。”老爺子終于說出了心里話，可心里的大石頭還是沒能落下。胸口有些悶，他捂著胸口看著湯瓊，滿眼的擔(dān)心和心疼。

湯瓊也繃不住了，淚流滿面。平日里流血流汗不流淚的她，面對家人也變得柔軟。此刻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面前這位視她如親生女兒的老父親。心里說了千次萬次的對不起，可她知道他們想聽的從來都不是對不起。

站在樓梯口的林木昂也忍不住流淚了，他沒有選擇繼續(xù)下樓，而是直接轉(zhuǎn)身回了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