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切爾?布雷茲睜開眼睛,面前只有一個全身罩在漆黑斗篷之下的神秘人。
奈文魔爾!
她倏的一個激靈,下意識想要站起來吟唱咒語,卻發現全身動彈不得,嘴里也塞著異物。
奈文魔爾的輕笑聲傳來。
“又見面了,火薔薇小姐。”
李維斯微笑著說。
阿切爾的心臟猛烈跳動起來,她無法做出肢體動作,雙手和雙腿都被巖石鎖鏈緊緊束縛著,但緊緊攥住的拳頭還是暴露了她的緊張情緒。
“精神力的問題解決了嗎?”李維斯像是在閑聊似的,雙手合十放在膝蓋上,“如果留有短板,你永遠無法成為魔導師。”
他頓了頓,低聲說:“我猜,你很難學會第二條高等魔法,對吧?”
阿切爾仿佛感到呼吸阻塞了一瞬,但這一次奈文魔爾沒有施放真空匣子。她很不甘心地承認奈文魔爾猜得沒錯,成功學習[絲萊雅?巴恩斯的迷你火線]之后,她無法學會更多的高等魔法,但她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
但奈文魔爾像是知曉了一切,這種被人牢牢掌握在手心的感覺可不好受。
如奈文魔爾所說,成為魔導師的標準是必須掌握三條高等魔法……沒錯,如果不能解決自身精神力的短板,她很難再進一步。
李維斯對阿切爾的反應并不意外,作為“理論領域的圣者”,他對自己的判斷很有自信。
“來到姬陵的每一個人都要面臨已知的敵人和未知的危險,身位布雷茲大公的女兒,你為什么要改換容貌潛入姬陵?”他淡淡說,“你的目的是泰瑞拉之心,還是說……是另一件圣物?”
即使是一瞬間,阿切爾的眼里仍是閃過一絲疑惑的神色,而這一抹疑惑被李維斯捕捉到了——人的疑惑分為很多種,其中包括對于新事物的疑惑,或是對情報外泄的疑惑,阿切爾顯然屬于前者。
關于所謂的“另一件圣物”純粹是李維斯信口胡言,但通過這個小技倆和阿切爾的反應,他可以大致推斷:阿切爾只知道泰瑞拉之心。
他之所以停留在這座徒有其形的歌劇院,一方面是為了研究地圖中隱藏的星圖,另一方面則是要與阿切爾?布雷茲進行有效的溝通。
當然,他在等待的這段時間里還在進行一心多用的思考:解謎、分析局面、設計騙局、整理魔法理論、制訂行動計劃……這都是平日里他習以為常的腦中運作。
“不用驚訝于我能識破你的身份,我想說的是……你聽說過法師克星嗎?”
李維斯忽然吟唱了一條咒語,他抬起手指,指尖變成剔透的翠綠色,一只嫩芽從指腹冒出,很快就成長為一條細長的藤蔓。
阿切爾看著藤蔓從半空中探向自己的腹部,它的動作雖然緩慢,卻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藤蔓的頂端鉆進了她的衣服里,順著衣領延伸到小腹,短暫的刺痛過后,阿切爾感到魔宮里像是爬滿了綠植,它們像寄生蟲一樣瘋狂吮吸著魔力,并憑借著這股魔力擴散至她的全身,使她難以調動一絲法力。
她很快就想起來這是自然族植物系的高等魔法[寄生種子],雖然施放過程緩慢,但一旦中招,被寄生的人將會被迫用魔力哺育這顆種子,使它在體內快速成長……在法術失效之前,被寄生者都無法動用魔法。
在她思考的同時,奈文魔爾指尖的藤蔓忽然變得枯黃,隨后凋敝成一截枯萎的枝條落在地上,而她肩上的法師長袍忽然被撕開一個小孔,一朵嬌艷欲滴的火紅色花朵從她的皮膚毛孔里掙脫、綻放。
收回手指,李維斯揮了揮手,阿切爾嘴里的廢紙便飛到一旁,身上的巖石鎖鏈也化成一地碎石塊。
剛剛恢復自由,阿切爾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指尖亮起一片熾紅色——可她剛剛吟唱了幾個音符,就感到魔宮中激蕩的魔力被轉化為細密的藤蔓,這些像血管一樣微小的植物瘋狂地在她體內蔓延,令她感到撕心裂肺般疼痛。
她肩上的紅色小花變得更加明艷,仿佛得到了極大的滋補。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嘗試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李維斯微笑著說。
“就算你能動用全部魔力,對我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阿切爾咬了咬牙,她忽然向李維斯沖過來,動作隱蔽地從法師長袍的袖口里抽出一柄精致的匕首。
李維斯瞬間吟唱了一條[狂風術],這條法術的規模比[凜風術]強勁許多,一股猛烈的大風撲面吹在阿切爾身上,將她從地面上掀起,狠狠砸在舞臺后方的白墻上。
阿切爾狼狽地從墻上摔落,她的嘴角溢出鮮血,剛剛抬起頭就看見奈文魔爾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她手里緊緊攥住的匕首就被一道無形的旋風卷走,扎在一旁的石柱上。
“你的拼命行為沒有理由也沒有價值,不妨想想,如果我希望你死,冬至日的晚上你就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李維斯用右手撐住臉頰,將右腿搭在左腿上,看上去顯得氣定神閑。
“你究竟是誰?”阿切爾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你為什么會出現在姬陵?”
“我回答過你的第一個問題,我是奈文魔爾。”李維斯淡淡說,“至于第二個問題,告訴你也沒關系——以我的位階當然無法進入姬陵,所以你看見的只是我的一縷分身。”
“你是一位圣者?”從奈文魔爾的口中確認了這一點,阿切爾感到震驚卻又像是在意料之中,“分身……所以你現在沒有圣者的位階?”
李維斯輕輕笑了一聲,說:“現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也不是,只是真身降臨需要一些時間罷了。”
奈文魔爾的話在阿切爾的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無論是戈勒還是奧德利克的探索者小隊,借助龍蛋殼碎片進入姬陵的最強者也不過是最高魔導師的等階,距離圣者有著無法忽視的差距。
可是這個名叫奈文魔爾的神秘大魔導師竟然有辦法自行進入姬陵,這將會成為所有人的災難!
一股無力感從阿切爾的心底升起……必須殺了他,必須在他真身降臨之前殺了他,否則姬陵中的一切都會落入奈文魔爾的手中。
“你不必用這種敵視的眼光看我,我對泰瑞拉之心沒有任何興趣。”李維斯忽然說。
阿切爾一怔,被奈文魔爾的話弄得有些迷惑,可她仍舊充滿警惕,只是眼里的敵意有微弱的減低。
李維斯敏銳地注意到阿切爾的氣勢由敵意略微偏向了警惕,這使他對她的目的多了一分判斷的把握。
“你知道虛無之塔和掌控者大殿,看來進入姬陵前做了不少功課……我相信你肩負著使命,但我對你背后的主使者沒有分毫興趣。”李維斯的左手在膝蓋上緩緩游移,“至于你約定在掌控者大殿碰面的伙伴,那家伙的運氣可比你糟糕不少。”
李維斯在套話,通過阿切爾前往虛無之塔的明確意圖,他幾乎可以肯定她有至少一位盟友,但就算判斷失誤也沒有關系。
阿切爾的瞳孔略微收縮,她沉默了一會兒,咬著牙問:“你把他怎么了?”
李維斯瞇起眼睛,從這個回答可以推斷出阿切爾應該只有一個伙伴,而且那個人是男性。
但性別有沒有可能是陷阱呢?
“他?”李維斯用不置可否的語氣重復了一遍這個字眼,然后低沉地笑了起來。
他注視著阿切爾的表情,以曖昧的態度嘆了一口氣,借此模糊了自己的反應,使奈文魔爾顯得更加神秘莫測。
“無論你還有多少幫手都很難取得泰瑞拉之心。”李維斯緩緩說,不經意地跳過性別的話題,“暫且不把我算在內,姬陵中至少還有兩位圣者。”
兩位圣者?阿切爾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冷冷說:“我憑什么相信你?”
對于阿切爾的強硬,李維斯并不是十分在意,他平靜地說:“先前你應該注意到一條巨龍出現在光柱中,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成年龍族必然是圣者位階……至于另一位圣者,這條巨龍正是為了對付他才會蘇醒。”
阿切爾聽著奈文魔爾的解釋,內心處于將信將疑的狀態。她冷靜下來之后發現,這位大魔導師確實沒有欺騙自己的動機,除非他想從自己身上得知某些秘密。
剛才她故意說錯希爾?曼文林的性別,但奈文魔爾并沒有指正也沒有肯定,只是耐人尋味地重復了一遍那個“他”,這令阿切爾對他的話語捉摸不定。
“你對姬陵的了解比我想象得還要匱乏,看來除了持有一張薩拉丁留下地圖,你對這座陵寢幾乎一無所知。”李維斯拿起那只泛黃的卷軸,輕輕晃了晃,“然而我可以告訴你,這幅地圖比你認為的更有價值——比如說,它告訴了我泰瑞拉之心的位置。”
不斷向阿切爾拋出虛假的誘餌,李維斯一點兒都不感到心虛,他像一位胸有成竹的織網者,一點一點蠶食著獵物的心理防線。
那是薩拉丁留下的地圖?上面有泰瑞拉之心位置的線索?
阿切爾強忍著向奈文魔爾詢問的欲望,不想暴露自己對姬陵情報方面的無知,但令她感到荒唐的事實是,就連她自己都認為奈文魔爾已經把她看得清清楚楚,只要不觸及心中最核心的秘密,她甚至覺得反抗或是遮掩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李維斯坐直身體,攤了攤手說:“我已經拿出了籌碼,如果你想知道泰瑞拉之心的位置,就向我展現你的誠意。”
他站起身來,微笑著說:“當然,我會給你一些時間考慮,但時間不會太久……這畢竟是一件上位圣物,就算我不感興趣,卻也不介意將它收入囊中。”
看著面前籠罩著神秘陰影的奈文魔爾,阿切爾想到自己必須完成的使命——此時她唯一能夠指望的人就是那位不知是死是活的銀色姬,可如果奈文魔爾所說的是真話,在一群圣者的爭斗之中,她們二人又能做到什么呢?或者說希爾將軍已死,她一個人又能做到什么呢?
咬了咬牙,向來行事果決的阿切爾不再猶豫,她平視著奈文魔爾陰影中的臉,一字一句地問:“你想要什么?”
李維斯微微一笑,早已將地圖深深印在腦中的他揚起了手,將卷軸丟向阿切爾。
“我是一個很有誠意的人,無論你對我而言有多么弱小,我都會講究公平。”他的低沉笑聲從斗篷下傳出,“看見地圖上的王冠標識了嗎?這是預支的籌碼。”
在某處蒼白色的寬闊街道上,一支人數眾多的奧德利克隊伍聚集在一起,向著姬陵深處的巨大光柱進發。
這支隊伍的成員包括五名王旗近衛軍的劍士和三名宮廷魔法師,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沒有在遭遇戰中受傷,戰斗力較為完整。
他們距離光柱的距離已經所剩無幾,只要穿過這條街道的最后一段就能抵達。
近衛軍劍士以三前兩后的行進方式將三位魔法師簇擁在中間,前排的劍士頂著鳶形盾牌,盾牌上印刻著崇高的不墜之日圖案。
三位宮廷魔法師也提前設下反制魔法和防御魔法,警惕地注視著四面八方。
能夠活著走到這里,這支隊伍的每一名成員都不容小覷,各有過人之處。
就當隊伍距離光柱只有數十公尺之遙時,他們頭頂的虛空中忽然發生了異變:
一只直徑三米的玫紅色圓環驟然從半空中浮現,圓環內側凸起許多細碎的直線,長度參差不齊卻共同指向圓心,形成一幅奇妙的圖案。
當所有人注意到這一幕時,這幅漂浮在虛空中的平面圖案忽然發生新的變化——像是被引爆的火球一樣,圓環上的每一縷光線都垂直于圓面激射而出,一片刺眼的玫紅色將走在最前面的三位劍士籠罩在內。
反應迅速的三名劍士下意識將盾牌舉過頭頂,可當無數條玫紅色直線觸碰到他們身體之時,這三人的動作忽然變得極為緩慢,無論是試圖舉盾還是揮劍翻滾,似乎都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玫紅色圓環于虛空中炸裂,一道身影浮現在眾人的頭頂上方。
她的黑發束成長辮,緩緩飄蕩在空中;她的眼睛生得優雅漂亮,黑眼珠里閃爍著粉色的光芒;她的臉上罩著黑色的神秘面紗,卻無法掩飾修長的脖頸和性感的鎖骨;她的曼妙身軀裹著鑲金邊的黑色胸甲,下身著黑色長褲和古樸長靴。
“奧德利克人,你們沒有資格追尋這片遺跡的秘密。”
隱秘女士落在眾人面前,她舒展雙臂于身體兩側,十指張開,兩道玫紅色的光刃分別浮現于掌心之間,長足一公尺。
她將展開的雙臂交錯收攏于身前,雙手手心朝上,十根修長的手指光潔得如同白瓷器一般,這樣的姿態看上去竟像是一位冷艷的舞者。
而隨著她的動作,玫紅色的光刃如同裁紙刀一般劃過三名劍士的身體,他們身上白色的近衛軍鎧甲整齊的分成兩片,切口光滑,殷紅的血從甲胄裂口中流出,無聲淌落在地上。
“該死,這不是魔法!”
眼看著三名經驗豐富的劍士瞬間斃命,一位宮廷魔法師驚恐地喊出了聲。
然而他的兩名法師同伴則沒有被恐懼沖昏頭腦,他們迅速地吟唱起咒語,一道呼嘯的疾風小刀和一條猙獰的銀色電蛇以極快的速度掠向隱秘女士。
“這當然不是魔法。”
隱秘女士低沉的嗓音傳來,這個聲音聽上去竟令人的內心感到莫名寧靜。
而她的身影消失了,再一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三名魔法師的正中間。
玫紅色的光刃在她的指尖歡欣雀躍,輕盈快速地劃過一個圓圈,將三位宮廷魔法師都籠罩在內,而他們的身體幾乎同時被切成兩半。
沒有一滴鮮血流出,只有三個防御魔法無聲潰滅,三條反制魔法被瞬間觸發——
一面鏡子在十公尺外的空氣中浮現然后轟然碎裂,第一位魔法師從鏡子里跌出。
一團火焰在半空中凝聚成人形,重現了第二位魔法師的身體。
一塊冰雪憑空滋生,凝固成第三位魔法師的模樣。
“拉開距離!離那道光遠一些!”
一名剛剛脫身的宮廷魔法師朝著遠處倒飛而去,一邊施展新的防御魔法一邊沖著同伴提醒說。
兩名近衛軍劍士則拔出手半劍,謹慎地向兩側退開,以包夾之勢將隱秘女士圍在中間。
“距離只是空間的假象。”
隱秘女士舒展的手指間,兩道光刃隨著她的身影一同消失。
她的身體浮現于兩名魔法師之間,兩片光刃輕易撕開其中一人的燃燒斗篷,這位宮廷魔法師甚至沒來得及使出一個火彈術就被切成四塊。
另一名魔法師眼睜睜看著同伴被擊殺,也顧不上施放更多防御魔法,抬起手便吟唱出一道女王鼻息。
洶涌的寒潮吞沒了隱秘女士的身影,可下一秒她便飛出寒潮,身上套著一只玫紅色的弧光罩子,將冰雪盡數抵御于光罩之外。
“你究竟是——”
這位冷族魔法師心里只剩下無盡的絕望,話還沒有說完,一道玫紅色的光矢便從隱秘女士手中射出,輕易洞穿了防御魔法[水晶之盾],然后擊穿了他的眉心。
轉瞬間,街道上的奧德利克人只剩下兩名劍士和一名魔法師。望著這位優雅冷艷的女人,他們的內心陷入震驚和迷茫的漩渦之中。
“起源戰士……你是圣者!這不可能!”一名劍士放下了手中的盾牌,“圣者怎么可能進入姬陵?”
隱秘女士的黑色面紗輕輕舞動,她的雙眼透出寧靜的光采,指尖有玫紅色光芒微微閃動。
“弱小并不可恥,無知才是原罪。”
玫紅色的光矢飛射而出,它沒入最前方的劍士眉心,又折射向他身后的第二名劍士的胸口,然后再次轉向射在半空中的魔法師身上。
眨眼間,三具留有余熱的尸體摔倒在蒼白石板上,而光矢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幾個呼吸間便殺死八人,隱秘女士只是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體便對此處失去了興趣,她的身上干干凈凈,沒有在殺戮中沾上一滴鮮血。
忽然,她仿佛感應到了什么,微微抬起下巴,低聲自語說:“又有一只獵物落入網中嗎?”
話音未落,她的身體消失在虛空中,然后浮現于數千公尺外的另一條街道上。
玫紅色的圓環圖案炸開,她邁步從光暈余暉中走出,抬眼看向半空中被陷阱定住身形的獵物:一條全身呈翠綠色的扭曲毒蛇。
警覺的隱秘女士立刻張開了粉色光罩,緊接著身后傳來密集的“嘶嘶”聲,她轉過身來,看見數十條吐著猩紅信子的翠綠毒蛇纏繞在光罩上,發了狂似的撕咬著光罩的表面。
隱秘女士皺了皺眉,光罩的玫紅色光芒閃爍,罩子外的毒蛇立刻變成一灘混雜著碎肉的鮮血,這些腥臭的血水從光罩上淌過,融化成絲絲縷縷的青煙。
“腐蝕?”
她的眼里閃過一絲訝然之色,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光罩便在閃爍中化為烏有,將她的身體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隱秘女士快速后退了幾步,沒有讓具有腐蝕特性的蛇血落在身上。
“想不到能在姬陵中遇見一位起源戰士。”
一個古怪陰沉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隱秘女士再次轉身,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穿著棕色長袍的中年男人,他的眼睛很小,眉毛很細,鷹鉤鼻又窄又長,薄薄的嘴唇透著一抹青色。
“有趣,你能察覺到我的陷阱?”
隱秘女士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鷹鉤鼻男人面無表情地說:“我只是謹慎罷了,隱秘女士。”
“你是為數不多知曉我名諱的人,但離真相仍有不短的距離。”隱秘女士的聲音空洞悠然,像是來自遙遠之處,“追尋著這抹神秘粉光,為揭開奧秘而死是你最好的歸宿。”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打算被你殺掉,女士。”鷹鉤鼻男人陰刻地笑著說,“圣者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位階,如果我愿意的話,隨時都能將自然族的禁咒納入囊中……只是模仿別人的魔法未免過于無趣,而我是一個固執的人。”
隱秘女士輕輕笑了一聲,說:“你的意思是說你寧愿不晉升圣者,也要創造獨屬于自己的禁咒?但僅僅是魔導師位階,你有什么本事從我手中逃走?”
鷹鉤鼻男人收起笑容,平靜地說:“我不擅長逃走,但是很擅長殺人,又尤其喜歡殺強者。”
“有趣,你是九人議事團中的哪一位最高魔導師?”
“[劇毒之環],亞瑟?李斯特——我很榮幸能夠殺你。”
(“我們應該如何認知一位魔法師的實力?作為大陸上最具權威的魔法圣地,王國學士府對魔法師的位階判定準則很明確:晉升魔法師需要掌握至少五條任意咒語;晉升魔導師需要掌握包含反制魔法在內的至少三條高等魔法;晉升最高魔導師需要掌握至少一條準禁咒;晉升大魔導師需要掌握至少一條禁咒。”——《魔法圖鑒?魔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