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一起!”趙裬拽了拽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皺,明明一國太子,不穿黃色偏穿白,這是準備氣死誰嗎?
“你確定不用換套衣服?”燕重錦打量著趙裬。
“不夠英俊灑脫嗎?”趙裬又照了照鏡子。
“夠!”燕重錦也是無語了,沒想到自己的便宜哥哥是這樣的人。
趙裬看到了燕重錦一臉的輕蔑,用手里的折扇敲了敲燕重錦的頭,“你是不是該把你這一身滿是灰土的衣服換了,影響皇家的聲譽!”
“你這有嘛?”燕重錦看了看素得不是護衛就是太監的東宮,好容易有個宮女還得是嬤嬤級別的。
趙裬用扇子又敲了敲燕重錦,“頑皮呢?”
燕重錦一捂頭,圓溜溜地眼睛瞪向趙裬,給趙裬惹得一陣大笑。
這一定是報應,當年自己總這么欺負秋陌,沒辦法,誰讓秋陌從小好看到大,不欺負都對不起他的漂亮。燕重錦默默跟在趙裬步輦后面,都沒想起來給自己弄一個。
趙裬倒是不心疼這個上房揭瓦的妹妹,只是現在欺負著,她也不炸毛,似乎少了點樂趣。
御書房內一室凝重,皇帝趙玨低頭看著折子,眉頭卻緊緊鎖著。一看心情不佳。下面站著三位大人。一位四十多歲,瘦高的身材,白面短須,像一根細長的竹竿。中間的是一位體型肥胖的大人,雙頰肥大滾圓,紅光滿面,身材粗短,像個矮墩墩的南瓜。最右邊的人生得人高馬大,面孔黧黑,一看就是武將出身,卻哭喪著臉,隱隱有著哭腔。
躲在側殿的燕重錦和太子等著皇帝召喚,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故意的,透過側面的小窗,正好可以看到御書房的一切。
太子一直在喝茶,“個高的那個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陳竺大人,有‘非御史’的外號,中間的是大理寺正卿林東,有‘謬大人’之稱。最邊上的是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霍夏,著名的‘瞎指揮’。”
噗呲,燕重錦就笑出聲來,這些年好久沒理過朝堂的事了,這些大人們倒真有些陌生,不過一聽這些外號都不是什么能臣啊!
“都是靈帝留下的舊臣,好在對自己都有明確的認識,不攬權,也都有能干的手下,父皇就把他們留下了。”趙裬慢悠悠地邊喝茶水邊低聲給她講。她一屁股坐到太子身邊,“太子不得結交外臣!你倒是很清楚!”一股子酸腐的味道。
趙裬又要用扇子,卻發現扇子在燕重錦手里搖著呢,“這不是怕你不知道嗎?”
“后宮不得干政!”燕重錦把當年她收到的都懟了回去。
“不識好人心!”趙裬翻個白眼。
“長得再帥,翻白眼也難看死了。”
這是誰妹妹,打死得了。趙裬氣得牙根直癢癢。
趙玨可不知道現在這兩兄妹好到互相想要整死對方了。他把折子重重地扣在書案上,“陳大人,你說秋陌行止不端,違抗圣命?”
瘦高的陳大人已經憋了一腦門子汗了,“非也非也!微臣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一女子摟摟抱抱,還同乘一輛車,有傷風化,身為督察御史更應注意自己一言一行,此行為應該重罰!”
“陳大人又如何知道朕派他做什么呢?”皇帝陰慘慘地問。
“非也非也!臣也只是在茶樓飲酒,聽隔壁人一說,本著肅清朝廷風氣的初衷,才來跟陛下稟告的。”說完,暗道非也非也,自己這是被人利用了,一直想找秋陌的麻煩,怎奈秋陌太狡猾,竟然找不到小腳,今天聽說就迫不及待地出頭,連其中的內情都沒有搞清楚。
“非大人,名不虛傳!”燕重錦嘴角上翹,看著太子,“非也非也,心太急而!”太子學著陳竺的樣子,逗得燕重錦狠狠地咬著嘴唇,怕驚動御書房的人。
“林大人說靖安王驕縱奢靡,欺壓百姓!”皇帝的聲音已經在暴怒的邊緣了。
“謬矣!謬矣!靖安王微服上香,竟然私命五城兵馬司清路!我朝命令,官員非緊急公務,不得打擾百姓!他明知故犯,謬矣!謬矣!”林東倒是義正辭嚴,可因為身體肥胖的原因,也是滿臉熱汗。
一旁的霍夏早就忍不住了,“陛下,卑職十數個軍士被傷,太打臉了!南城校尉林武又離奇死在公房,這一定是有人看卑職不順眼,栽贓于我。”
“林武是霍大人的妻弟,你看他側頸上的紅印了嗎?一定是被夫人打過了!”太子湊到燕重錦耳邊低低地說。
燕重錦使勁捂住自己嘴,瞪大了滿眼疑惑地望著太子,這還是她高冷霸氣的太子哥哥嗎?這么私密的事他都知道,皇帝知道嗎?太子是毫不介意她的質疑,隨手拿起燕重錦掉到桌上的扇子,扇了起來,儒雅的模樣與剛剛那副八卦的樣子似乎無一點干系。
裝,你就裝吧!燕重錦鄙夷地看了趙裬一眼,現在這些孩子都這么表里不一的嗎?
“陳竺,你現在給我馬上調查,當天是誰給你透的風!林東你去查是秋陌和哪家女子在一起,至于霍夏,你也不是查案的手。林東,你手底下不是有個叫錢清的嗎?讓他去查誰打的人?還有那個校尉的死因。”
“遵旨!”三個人躬身退下,走出大殿俱是掏出袖中白帕,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平時不出頭,露頭就挨罵,都成這些年的慣例了。
“這分明是有人看霍某不順眼,都欺負到我頭上了!”霍夏掐著腰,恨恨地說。
“非也非也!這是有人暗算我們啊!”陳竺搖著大腦袋說。
“謬矣謬矣!這個秋陌是從哪里弄出來的女人呢?他不是不近女色嗎?”林東接著擦他永遠也擦不完的汗,卻發現了一問題。
另兩個人眼前一亮,“對啊!莫不是秋陌有心儀的女子,要成親了?”霍夏一臉的興奮,頭些天賭坊開賭清靈公主能不能抓住秋陌當駙馬,他當時還壓了五十兩銀子賭清靈公主贏,結果輸了個精光,回家被老妻打得三天沒敢出門。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拉扯著,疾步走向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