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追憶往昔

……

陽關城頭。

張凝兒手里拿著兩支羽箭，望著遠處逃竄的聯軍士兵，臉色冷如冰霜。

剛才的兩箭射在了她的軟甲上。

只是剛才的一摔，讓她的腦袋碰到了青石磚，后腦勺的陣鈍痛感遲遲沒有消退。

看到六架攻城弩發出的巨箭，射傷了十幾名聯軍將士。

她朝身邊叩頭請罪的校尉們，說道：“你們起來吧，今后聯軍膽敢靠近城池，你們就用鐵胎弓和守城弩對付他們。”

“末將遵命！”三十余名校齊聲應諾，他們直起身子時，額頭上全都出現了一大塊青紫。

他們保護不力，才讓太平圣女遇襲。

在場校尉中，有十幾人還是黃巾軍舊部。

起義轉入暗中的時間不足十年，他們清晰記得起義軍當年，是如何風光、如何強大！

想當初，起義軍以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州為根據地，共有渠帥三十六人。

每名渠帥兵力少則六七千，多則上萬。起義之初總兵力超過了三十萬。

他們一路殺貪官，焚縣衙，俘皇族，斬刺史引得天下震動，靈帝惶恐。

朝廷這才準許各地官員招募兵勇。

若不是他們，現在哪有什么割據諸侯？

起義軍最強大的時候，號稱人數百萬的黑山軍也只是他們的副從。

起義軍實力究竟如何，可想而知。

只可惜他們缺少兵器，作戰經驗不足，才會迅速失敗。

三位將軍只留下了天平圣女這么一個血脈，如果圣女出了意外，那么起義軍的余火將徹底熄滅……

眾人看著張凝兒一步步走下城池，春風吹動下，黃色衣裙飄展如火，給了他們無限的希望。

翼州名義上屬于袁術，其實早就成了起義軍的地盤。

最重要的是，面前的小姑娘正在快速成長，快速成熟，而且變得越來越聰慧，越來越善良。

就比如……眾人的疏忽讓她遭遇了生命危險，她卻沒下令嚴懲任何人。

“太奇怪了。”周倉摸著自己的腦袋，齜牙咧嘴說道。

張凝兒腦袋撞在了青磚上的動靜，他都覺得疼。

本以為今天得挨鞭子，沒想到啥事沒有。

廖化用大手搓了搓自己的雙臉：“女大十八變，可能性格也變了吧。”

十幾個黃巾軍舊部，聚在一起研究了一下今天的稀罕事，一共得出了十幾個良好的結論。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眾人覺得還是謹慎些好，沒事堅決不去圣女面前晃悠，免得讓她想起了今天的倒霉事。

張凝兒回到住處，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小口喝了一口圣水。

圣水既可內服，又可外敷，療效眾多。

諸多疾病，甚至連瘟疫都可以用圣水治療。

喝下圣水沒多久，她就覺得腦袋后的鈍痛感消失了不少。

躺在床榻上休息了兩個時辰，睜開眼睛后，她對自己在城頭上的決定，后悔不已。

“我怎么變得這么沉不住氣了？守城弩亮出來的太早了。”

張凝兒心里一陣可惜，聯軍提前知道了城頭上隱藏的大殺器，攻城時就會做好防范。

想到二十車油脂已經運來了陽關，她的情緒才漸漸平復下來。

朝廷大軍莫非認為只有他們會用火守城？真是笑話。

“本圣女倒要看看，聯軍怎么攻破陽關。”

她微笑著將腦袋轉向了聯軍所在的方向，不知怎么回事腦袋中突然浮現出了馬云祿的身影。

回想起長安城內的事情，她總是刻意遺忘掉馬云祿對她的呵護。

那是一種讓她總想落淚的感覺。

自從張家長輩在戰亂中去世后，她還從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同樣的感覺。

“真是個笨女人，我只是利用你，你干嘛對我這么好……”

張凝兒輕輕嘆了口氣，用力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她決不能因為那個傻女人對自己好，就在大事上心慈手軟。

聯軍大營。

馬云祿親自看了看十幾名傷兵。

胳膊粗細的巨箭射中人體，非死即傷。

傷到胳膊和大腿的傷兵，沒有任何意外地成了殘疾。

被守城弩射中腰背的六名士兵，相繼去世。

臨死時留下的遺言十分相似：一恨自己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向城頭射上一箭；二恨自己不該好奇心作祟，停下來看城頭上的情況。

總而言之，他們死得冤。

幸存下來的傷兵，蘇醒后聽說自己成了殘廢，一個個掩面痛哭。

馬云祿對他們一陣臭罵：“戰場上總要有人受傷，你們以為自己是鐵打的身子？別人能受傷，偏你們什么事沒有？”

“不就是缺個胳膊，缺個腿嘛，你們比冤死的那幾個強多了，有什么好傷心的？”

經過馬云祿的臭罵，幸存下來的傷兵心里感覺好受多了。

什么事都是對比出來的，冤死的那幾個的確比他們更慘……

馬云祿留下了一堆傷藥，命人妥善照料他們，快步離開了傷兵營。

聽到陽關守軍藏有守城弩的事情，曹操和黃忠多次前來找劉辨商談應對之策。

最后君臣三人決定暫緩攻城，等攻城塔關鍵部位覆蓋上鐵板再去攻城。

御帳中，劉辨向龐統、賈詡、陳群、徐庶四人問道：“陽關城變成了龍潭虎穴，不知道守軍還藏了什么手段，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徐庶和陳群揪扯著自己的下巴，想得頭疼欲裂，他們又不是半仙，怎么知道接下來的事情？

但他們知道，陽關守軍一定不容易對付。

賈詡出聲道：“陛下還記得伍習嗎？”

伍習？

當年郭汜被部下伍習所殺，朝廷大軍趁機前去攻打伍習。

大軍順利入城后，夜晚若不是徐庶在井邊發現了古怪，險些被伍習利用密道偷襲成功。

劉辨想到此事，驚喜道：“文和先生莫非是建議聯軍在地下挖掘地道，從地下攻入陽關？”

賈詡笑道：“陛下圣明，臣覺得可以一試。”

徐庶、陳群二人出聲贊同：“文和先生果然想法與眾不同，我等佩服！”

龐統擺手道：“轉入地下，避開守軍的大殺器，這個主意似乎不錯，不過太危險了。”

“一旦守軍有所察覺，用石塊封鎖住出口，我軍就無法向城內增兵，到時提前入城的軍隊，必然寡不敵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