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昏花，身體無力，哪怕王淵沒有物質面上的身體，只有鬼仙元神。

王淵的元神并非傳統仙道世界中的靈氣聚合物、金丹元嬰的升級版，而是他的仙道修持的象征，是大道法相。

體內陰陽魚流轉，王淵的身軀恢復如常，

王淵猛的伸出手，自混沌天外天中抽出一柄三尺青鋒。

一柄人道長劍。

這長劍，尚且有著豁口缺陷，缺失的碎片是信天界眾生的靈慧。

“葬天！”

王淵長劍斬下，混沌中虛海波濤洶涌，奄奄一息茍延殘喘的信天界與無己天心在劍光閃爍間湮滅殆盡。

至人也無法躲避這一劍，他的左臂被斬下，組成至人的上千億的武者因這一劍而死亡。

混沌被斬開一條劍痕，隱隱可見內部分化的混沌物質。

若有人卜卦天機，或占卜未來，或是大數據模擬宇宙，則可以看見未來會有一個劍道為尊的世界衍生出來。

無數劍修將會不斷練劍，以模仿還原劍祖的那一劍為榮，只要越靠近王淵的那一劍，就會越來越強。

其實王淵根本不會劍法，剛剛那一劍強大的不過是其強烈的人仙意志與大道彰顯。

但在這個沒有規則的時候，王淵這一劍則會被劍道世界記錄下來，奉為至高一劍。

“葬法！”

王淵將三尺青鋒豎起于眼前，隨后狠狠劈出。

剛剛形成雛形的劍道世界分崩離析，法則湮滅，混沌化作沒有任何意義的虛無，唯有王淵獨存。

至人堪堪避過這一劍，但他的人仙大道也被斬開，境界跌落。

然而，他的手也死死抓了劍鋒。

至人的眸子中陡然射出一道神光，沒有任何破壞力，卻蘊含無盡的人心情感。

王淵被擊中，卻沒有任何后果。張口欲要嘲笑一二，卻面容大變。

在王淵的記憶中，有著一段知識。

至人的建造方法，直通人仙，是至人的大道根基。

那是季薄故意留下的，僅僅是知道就會產生影響。

但王淵太強了，只有現在王淵得意的時刻，放松警惕，輸送了海量的人道情感才發揮作用。

王淵的太易大道與人之道發生了劇烈的沖突，仙神的陰陽魚隱隱有破碎的趨勢。

究竟是有情的人，還是高遠縹緲的仙神，或許二者可以統合，但王淵走的路中并沒有考慮過如此。

“雕蟲小技能奈我何？！”

王淵的大易神君為何包含一切，開天創世與終結滅世，而人這種朝生暮死的東西如同世界的共生菌。

毀滅！毀滅！

大易神君的黑色陰陽半魚發出紫黑色的神輝，緩慢地驅逐著人道之力。

“葬人！”

第三劍斬出，一切人道情感湮滅，在人的認知中，人乃萬物靈長。

然而對于宇宙來說，生命不過是一場酣睡中的大夢罷了，朝生暮死，沒有任何先天賦予的意義，誕生也不過一場巧合。

黃昏！虛無！

一切都沒有意義，人沒有意義。

在這薄暮黃昏中，人道光輝失去了顏色，不是絕望的黑，也不是蒼白，而是什么也沒有，無色透明，無法理解。

至人的龐大身體同樣失去了色彩，身形佝僂，血肉化作灰塵。

至人體內的無數生命開始了討論。

“怎么辦？”

簡短的詢問。

“季薄先生？”

“不能干涉賭局，做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賭局？”

“對了，賭局。”

“事到如今只有這個辦法了。”

……

混沌中，一個行駛了億萬年的車輦靜止著。

車輦有六輪，每一輪都是以沿途遇到的原始世界，將其煉化為車輪才可以在這混沌中行駛。

車輦內部僅有五個太陽系大小，而無數的方士則操控著車輦，神霄天主則高坐于車輦正座，俯瞰一起。

然而，他們卻被強大到難以匹敵的王淵永恒封存在了這里，化作一個石雕，要靜止到無盡混沌的盡頭，永恒的永恒。

他們是失去了世界的流亡者，無數方士的修煉將世界靈脈循環徹底榨干，連最后一塊石頭也被轉化為了元氣。

神霄天主創造了這個「浮屠車」，想要行駛到其他世界。

被視為唯一救星的車輦無法容納所有的生命，為了獲得這個諾亞方舟的船票，世界內展開了一場最后的大戰。

戰火把世界徹底碾碎，而流亡世界的方士們則化作了混沌游牧民族，以掠奪世界為生。

直到……他們遇到了信天界。

那個無比龐大，永遠在增殖的世界。

他們意圖入侵那個世界的瞬間，進入了無間大獄，而陷入了永恒的沉寂。

然而此刻，虛無的無間大獄消失了，王淵已無暇顧及其他。

靜止了億萬年的車輦終于復蘇，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更大的絕望。

“新的世界呢？”

方士們好保持著凝滯前的動作，困惑地看著數據突然變化的術法核心操控面板。

面上的數據更新，方士們手動解析之后……

“天主，有兩尊至上境的存在正在不遠處戰斗！”

“他們就要波及我們的車輦了！”

驚恐的方士們大喊著，而同樣身為至上境的神霄天主則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來，自信地一步邁出車輦。

“二位道友聽我一言……”

神霄天主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一道劍氣自混沌中飛出，這只是遠處戰斗的二人一道余波。

然而這道劍氣斬斷一切，無論是物質、規則、信息還是一切，盡數被斬斷。

自無窮時空任何一處飛出，無法抵擋，破盡萬法。

被這一道劍氣掃中的神霄天主面色驚恐，全身顯化五圈神環，象征著天地五行，以五行入道。

然而這演化世界的五行法則卻被輕而易舉的擊碎，拖延了不過一秒。

“怎么可能——”

神霄天主絕望地入滅。

同為至上境人仙，差距無比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