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12日,紫金山,雨花臺陣地相繼失守,姚中英,朱赤,易安華,司徒非等軍官壯烈殉國,日軍兵臨南京城下)
(憲兵隊大牢)此時的憲兵隊已經亂作一團了,上峰已下令尋機而退,可是現在已經是機會渺茫了,日軍已兵臨城下,攻破南京城只是時間問題,囚犯們大喊:“喂,別走啊,快放我們出去,你們走了,我們怎么辦?”其中有些憲兵停下來,他們開始往各個牢房中扔鑰匙——好反常的舉動,“咔拉拉”,鑰匙落入了我們的牢房中,中年大哥不慌不忙,慢慢地拿起鑰匙,而我著急的直跺腳,“你快點兒,大哥,再不跑就跑不了!”“吱扭”一聲,牢房的門終于打開了,但我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只感覺有一種恐懼壓抑著我。
(南京正門——中華門)清一色德械裝備的國民黨軍守在城樓之上,嚴陣以待!這時我的大哥出現在畫面之中,他手持勃朗寧手槍,死死注視著遠方,紫金山被大火燒紅,場面十分壯烈,大哥長嘆一聲,終究還是要來了,此時只見大量的潰軍撤入城中,但全數被中央軍教導總隊攔在城外,他們任務不只是參戰,還有督戰的任務,潰軍中的一位營長對著城樓大喊:“你們這群不知好歹的瓜娃子,讓撤不撤?留在這里干錘子塞,等著死求啊!”大哥身一挺,一只腳踏在城墻之上,沖著下方喊道:“這位川軍兄弟,我知道你們打的辛苦,但我們身后還有幾十萬百姓沒有撤走,我們作為中國軍人,難道就看著父老鄉親們落到日本人手里嗎?如果你們非要撤的話,我不攔著!弟兄們,開城門!”
“吱嘎嘎”,城門開了,潰軍一股腦的涌入城中,他們真的全都撤退了嗎?并沒有!有許多中國軍人爬上了城樓,進入了戰斗位置,那位營長對著川軍團的人大喊:“我們不是慫包,要死就死在殺敵的戰場上,曉得不噻!”“曉得!”他手下的士兵異口同聲的喊道!不知道為什么,川軍內部總能夠形成一種合力,他們的武器遠遠不如中央軍,但他們有錚錚鐵骨!現在城樓上軍銜最高的就是我的大哥了,大哥身負重任,他能挺得住嗎?“報告長官,前方發現大量裝甲車和日軍!”傳令兵喊道。
“來了,日軍來了。”守軍咬緊牙關,緊緊握住手中的鋼槍,大哥傳令道:“炮兵,給我開炮!”過了一會兒,沒有動靜,大哥大喝道:“怎么回事?”炮兵連連長跑上了城樓,“長官,只剩幾支擲彈筒了,太遠還打不著!”突然,“嗡嗡嗡”的爆鳴聲傳入中國守軍的耳中,“不妙,隱蔽!”話音剛落,只聽“轟”的一聲一枚炮彈砸向了城樓,有兩名士兵被掀下了城墻,隨即就是雷鳴般的爆炸,“咚咚!轟轟!咚咚!”日軍把重炮用上了,火力非常密集,砸的人抬不起頭來,城墻多處已被炸的千瘡百孔,許多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穩住穩住!”大哥喊道。沒一會兒,便傳來了叫殺聲,“日軍上來了,日軍上來了!組織火力,組織火力,組織火力!”“咚咚!咔拉!咔拉!咚咚!嗒嗒嗒嗒!突突突!”各種槍聲刺激著耳膜,大哥的槍法不是蓋的,十三發子彈(勃朗寧彈夾容量十三發)撂倒了八個鬼子,不愧是尚家的老大,他拿著手中的勃朗寧死命地扣動扳機,這就是他僅僅能做到的了!
其中有一位少尉排長手持一把英式狙擊步槍,三點一線,幾乎是百發百中,淡然自若!“咚!”的一聲,龜縮在日軍隊伍后的一名日本中佐被擊穿了腦殼,可是日軍前進的腳步仍在繼續,國軍一方重火力嚴重不足,許多輕重機槍手被日軍殺傷。沒一會兒,這位少尉排長的子彈打完了,他將槍一收,身一斜,躲在了城墻之后,長出了一口氣,彈雨仍不斷的在他耳邊穿過,他摸了摸兜,還剩八發,“咔咔咔!”他迅速填充子彈,“咔拉!”一聲,子彈上膛,操作甚是嫻熟!可剛一露頭“嗖!乒!”的一聲,他的鋼盔脫離了他的頭,他一驚,頭往下一縮,喘著粗氣,日軍密集的槍彈碰撞著城墻,灰砂四溢,使人無法抬頭!城墻上的彈孔越來越多了,“千里之堤,潰于蟻穴。”看這形勢是要守不住了,希望渺茫了,眼看著日軍前鋒距離南京城不到50米,國軍有些慌亂,“手炮給我狠狠的砸!”炮兵連連長大喊,“咔!嗞!叮靈靈!”炮彈入膛,“咔拉!咚!咚!咚!咚!”日軍的四周掀起了相對密集的爆炸沖擊波,煙塵過后,迎來的還是絕望!日軍仍在不斷向前推進,沒一會兒就有一隊日本兵就鉆入了南京城下的門洞之中,不見了蹤跡,國軍一個勁兒的往下投擲手榴彈,也不知效果如何?
四周安靜了片刻,過了一會兒,還是沒動靜……炮兵連連長有些躁動,身子露出半截,向下探看,“啪!”炮兵連連長兩眼一瞪,他中彈了,他連人帶著擲彈筒一起掉下了城墻,“完犢子了,沒炸著。”“燒死這群畜牲!”有位姓“謝”的長官說道,幾個國軍士兵找來了不少汽油桶,我的大哥讓人點了好幾個火把,“扔!”命令一出,只見國軍弟兄們擰開了捅蓋,一股腦的將汽油桶扔到了城門洞子周圍,“燒!”數十支火把飛了出去,在觸碰到泄露汽油的一瞬間,“呼”的一聲,城樓下的氣溫驟增,燒起了熊熊大火,樓下的日軍被燒的鬼哭狼嚎,四處亂竄,“打!干掉這些碳烤畜牲!”大哥憤怒的喊道,“啪!啪!咚!咚!”沒有被燒死的日軍被盡數打倒在地,城樓下的危機解除!但遙望前方,黃壓壓的一片,還是絕望!但國軍弟兄們也做好為國盡忠的準備!日軍砸手炮的技術也不是蓋的,邊跑邊砸,城墻已被炸裂多處,大哥臉上沒有一絲懼色,他架起重機槍對日軍猛烈掃射,“去死吧!”大哥已經殺紅了眼,但他絲毫沒有察覺到掉落在他身后的97式手雷(中國人俗稱香瓜手雷,需要撞擊后才能夠爆炸),川軍團的營長撲了過去,煙塵卷雜著血腥味,散入空氣之中,大哥沒大礙,額頭被蹭破了點皮,可那位川軍團營長已經被炸得奄奄一息了,大哥緊緊抱住了他,眼含淚光。
“兄弟,你不愧為中國軍人,咱回四川了!”說罷,大哥看了看半縮著躲子彈的少尉排長楊木陽,“楊木陽,帶著他去后方醫院。”“我不走,團長!”木陽大喊,大哥掏出手槍,頂著他的腦袋,“老子再重復一遍,帶他走!”
木陽作為狙擊排的排長,也是一位資深的狙擊兵,接受了這一任務!在這種形勢下,他無法發揮自己的特長,巷戰才是他的擅長,他將狙擊槍往背上一挎,背上了那位營長,撤了,大哥看著他們的背影,放下心來,可再看一旁零星的弟兄,大哥也有些絕望了,他沉重而又“迅速”的喊了一句:“撤退!”剛開始,手下的士兵不太相信,愣了一下,但隨后相繼的從墻洞中抽出武器,開始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