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南衡寰
- 雪落九幽
- 5340字
- 2022-07-22 13:03:35
莎碧想要上去奪太子殿下,穗玉拉著太子迅速往后退,匕首已經劃開太子脖子一點,血滲了出來。
莎碧看著略帶威脅的動作,一掃剛剛的慌亂,趾高氣昂地說道:“你敢殺他?你是天上的凡仙,他是凡人,他若死于你手,你是受天譴的,以你現在的修為,只會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穗玉看著莎碧這狂傲的姿態,恨不得剁了她,但也只能忍下這口氣,手里唯一的籌碼不能發揮其最大的作用,但她忘了末路窮途,管他是人是佛,殺!
自從遠安死了,穗玉便再沒有活下去的念頭了。
穗玉看著莎碧自以為是的蠢模樣,恨恨道:“你說我現在殺了這畜生,再殺了你和你身后的三千人,再將幸存者送出這里,你覺得可能嗎?”
莎碧聽穗玉這一系狠話,只是輕蔑道:“癡心……”
話還沒說完,看到穗玉手中的姻緣神杖,聲音都變了個調。
持姻緣神杖即表明穗玉已經成為了下一任姻緣神的繼承者,姻緣神的神位極其難以獲得。
穗玉看著莎碧這幅吃驚又憤恨的表情,不禁大笑起來。
原本尊貴的太子,現如今也成了別人手中明碼標價的物品,心中想要弄死穗玉的意念不禁更重了,然而穗玉的笑聲成了他的催命符。
莎碧看著穗玉像瘋子一樣大笑,原本的趾高氣昂的樣子現如今也只剩下慌亂了。但還是不死心,說道:“既然你已經成為姻緣神的繼承者,又何必為了以前小事而喪失了這來之不易的東西呢?”
穗玉想著過去,想著和遠安的點點滴滴,明明說好永遠在一起的,卻還是獨留我一人。無你的世界,那便不留了吧。
莎碧看著穗玉不說話,以為穗玉是識大局者,臉上的笑容又重現了,尖酸刻薄道:“這樣才好嘛,不像那個叫什么安的仙子,若她有你的肚量,何必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啊。”
龍之逆鱗不可觸,不帶腦子的莎碧還在試圖拔龍鱗來彰顯自己的聰明。
然而他們都沒想到,穗玉已經徹底瘋狂了。
聽到莎碧這話后,穗玉是再也沒了放過莎碧的心了,不過就是一個蛇王的寵妃,就算是死了,蛇王敢向姻緣神要責嗎?不,他不敢。
莎碧還沒意識到穗玉的變化,只覺得穗玉也只不過是個假情意的人,她慢慢向穗玉走去。
穗玉看著莎碧的動作,并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莎碧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殊不知她的結局會有多慘。
莎碧越走越近,藍色羅裙染上地面上的血,顯得更加好看了,莎碧就是一個除了皮囊一無是處的東西,身形苗條,大眼睛,皮膚如雪,腦后露出一頭烏云般的秀發,但是再美的容貌也遮蓋不了內心的丑陋。
穗玉看著近在咫尺的莎碧,沒有一絲猶豫,左手掐著太子的脖子,右手持劍向莎碧刺去,莎碧也沒有了到穗玉會這樣做,只能匆匆向左,但還是沒能躲開,被穗玉刺傷了右胳膊。
莎碧狂怒的聲音還沒出,就看見穗玉沒有一點拖泥帶水,右手上的劍直接貫穿了太子的胸膛,太子難以置信地發出兩聲嗚咽,就躺在地上噴血了。
莎碧看著臉上沾血的穗玉,宛如地獄里爬出來了惡畜。
穗玉早已忘了疼痛,向莎碧慢慢走去,臉上的笑容很滲人,說:“你剛剛說的是什么?再說一遍!”
穗玉的話像奪命鎖一樣,卡在莎碧的脖子上。
莎碧就算是再笨,也意識到了不對,可是也來不及了,她自己硬是把自己生的希望給作沒了。
早在太子死的那一刻,三千精兵就散了。
莎碧是有一定的修為,但這些在穗玉有姻緣神杖,還不要命的情況下,顯得是那么得一無是處。
莎碧用枝頭上的怨鳥作為信使,讓蛇王速速來救自己。
穗玉早就想到了,在怨鳥的的附近設下結界,怨鳥根本就飛不出去。
莎碧拿出配件想做最后的抗爭,向穗玉撲去,穗玉看著蠢如笨鳥的動作,只是稍稍偏了一點,姻緣神杖化為姻緣劍,砍向莎碧的配劍。
普通的配劍根本不能也姻緣劍硬剛,就一下,配劍便被砍成兩半了。
穗玉的姻緣神位,是在數以萬計的姻緣仙子競爭得來的,就算是重傷的情況下,也能單殺莎碧。
莎碧把身下蛇王給的法寶都用了,但還是沒能攔住穗玉的腳步。
莎碧在臨死前也要刺激一下穗玉,瘋狂大笑,說:“你能救下他們又能怎樣,遠安還是被我剝去神髓,而你也只能看著她死。哈哈哈哈。”
顯然,穗玉當然是被她給刺激到了,但是手中的劍沒有半絲不穩。莎碧最終是死在穗玉的劍下。
畫面一轉,是遠安。
從取得長安花后,太子并沒有信守承諾,每日下午推著太子妃在后山轉悠,每次走后都會放下一些吃的作為報答。
遠安本想將他們驅逐出去,但看見太子妃臉上難得的笑容時還是心軟了。每一次他們給她帶吃的,她也會寫一些調理身子的方子作為報答。
姻緣仙子共分為兩類,一類是從人間選的,另一類則是天庭里的仙子自愿學習姻緣術。
而遠安是后者,她是上一任姻緣神的孫女,天資聰穎,擅長姻緣術和醫術,這次是她第一次下凡。而穗玉是前者,是努力得來的。
太子快要離開的時候,在后山上,太子妃拉著遠安,太子妃已時日無多,她想要遠安陪她經歷最后的幾個月。
太子妃是真真正正的心地善良,自始至終也沒為自己想過一次,此生唯一的放縱也就是這次了,殊不知她這一次卻要了遠安的命,也使下一屆姻緣神永困三生廟中。
遠安將這事與穗玉商量,穗玉沒有答應,遠安磨了半個月,最后兩人不歡而散。
穗玉留守姻緣廟,而遠安則隨太子眾人去了南楚首都安陽城。
遠安來到這里,日日早出晚歸,一個月就這樣過去了。
打破這抹寧靜的是太子妃。
三月桃花盛開,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在這美景之下,卻隱藏著巨大的秘密與危險。
這天下午,遠安在書房里寫一些東西。
太子妃慌慌忙忙地跑了進來。昔日的莊重與眼前的狼狽。
太子妃撲倒遠安身旁,正在寫方子的遠安被太子妃嚇了一跳。
太子妃身旁的婢女也慌慌張張地把書房門關住,在書房外看著。
遠安心中的疑問還未出口,太子妃說道:“你趕緊走,趕緊回道姻緣廟里去,太子他想要你的命。”
遠安一聽,心中頓時了然。但眼下的情況,她走不了。太子想要的不是我的命,是自己大意了,他想要的是……
遠安給太子妃道倒了一杯茶,讓她順了口氣,說道:“我走不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死的。”
遠安頓了頓,又開口道:“太子妃,你想離開這里嗎?你想要帶著你剩余的家人離開這里嗎?”
太子妃臉上早已充滿淚痕,說:“遠安,你不能留下來啊,太子最近跟一個不像是人的東西走的很近,他們有可能會傷到你啊!”
遠安思慮很久,說道:“他們有可能會囚住我,但他們動不了穗玉,我讓穗玉來接我,你放心。”
太子妃看著眼前的姑娘,想到自己最初的念想。她自出生便就沒了自由,與其說是左相的千金,不如說是,皇后親手培養的,她也曾想過與少年將軍一起遠走天涯,但是她不能啊!
終是困守東宮,不見驚才絕艷的少年郎了。
送走了太子妃,遠安立馬寫信給穗玉。
然而山中的小白兔怎么會玩過早已籌謀的老虎呢。
天庭所有人在人間禁用法術。穗玉自接道遠安的信,就立馬快馬加鞭地趕來。
但還是晚了一步。
太子妃懸梁自盡,穿著自己少時的衣服,原來自己以為那些幸存的家人,只不過是披著人皮的妖,太子是愛自己,可惜啊,自己的族人先后赴死,就連身邊唯一幸存的,也成了太子所謂大義上的一顆石子,與其病死,不如以死明志。
太子看著高高懸掛地太子妃,發瘋了。身旁的莎碧冷眼旁觀,說道:“別發瘋,我可以救,走,去找她。”
隱匿在市廟中的遠安感知到了東宮發生的事情,想要離開安陽城,卻發現剛剛有人布下結界,饒是涵養再好,也罵了兩聲。
原本想是破了結界,但還是被攔住了腳。
穗玉晚上趕到了安陽城,破了結界,卻發現天空上一個星星滑落了,腰間的玉佩也掉落了,碎了一地。
穗玉難以置信,將地上的玉片撿了起來,立馬去遠安發出信件的地方。
穗玉到了太子府南邊書房門口,聽到里面的談話。
“這是成功了?”
“是啊,你看著神髓,多漂亮啊!這是生剝的,要是弄死她再剝,就不會這么漂亮了。”
“那這個能救她嗎?”
“能啊。”
“那現在?”
“等下,我去見一見外面的人。”
穗玉看著莎碧向自己招了招手里的錦囊袋,心中尚存的一絲理智也崩了,那怎么可能是遠安啊?
“穗玉,我今天去旺旺家給你做糕點了。”遠安笑瞇瞇地看著穗玉。
“嗯,糕點呢?”穗玉看著遠安這笑臉,就知道這人是來干啥的了。
“嗯,穗玉,你最好了,我最愛你了。”遠安一聽,就知道有戲,拉著穗玉的胳膊搖晃道。
“炸了幾間?”穗玉終是不忍心再說她了。
“不多,三間。”遠安笑得非常燦爛,右手舉了三根手指頭,說道。
記憶回潮,心口上的疼痛漫至全身,那么怕疼的一個人,被生剝神髓時怎么緩過來的,桃花紛飛,遠安還未離去。
穗玉沒有猶豫,拿出配件,立馬砍了上去,然而莎碧只是輕飄飄地往后退了一步,說道:“你在往前一步,遠安的尸體你都看不見了。我的身份,你也是清楚的。”
穗玉看著她手里的神髓,眼眶紅了又紅,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自己還要帶遠安回家,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莎碧看著沒有半分后退的穗玉,驚訝地說道:“你?”
太子也從書房中走了出來。往日的風光不在,只剩下滿臉愁容。
穗玉一下子就明白了所有,那個桃花印是真的,但都是他們早已謀劃好的,手中的劍抖了一下,原來遠安的死也有自己的推動啊。
穗玉不是天生神,是靠自己的努力從而飛升的。他們這類神仙大多會有鍥子留在人間,穗玉留下的鍥子是自己成為厲鬼的父母,厲鬼一般都可以附在病危之人身上。
長安花那日,遠安聞到了鍥子的味道,再經過多方求證,才得以確定那就是穗玉的父母。不愿入輪回,成為厲鬼的大多都留有遺憾,不想離開。
遠安隨太子離開鴛鴦村時,曾帶著太子妃去見過穗玉,附著在太子妃上他們看見了穗玉,也便沒了遺憾,也愿意入輪回了。但是像他們這些過了時刻的鬼,得需去身死的地方,消去戾氣。
穗玉因為姻緣神的考核,不能離開姻緣廟,所以遠安想待她去。
兩人都知道,消失百年,難尋蹤跡的鬼現如今會出現在這里,大多是有些人設的陷阱。
可就算是陷阱,她們也得往里面跳,穗玉通過考核,鍥子必須消除。穗本想放棄考核,她不可能讓遠安自己一個只身犯險。
遠安知道這次的考核對穗玉來說多么的重要,所以最終穗玉被遠安設計了。
初到安陽城,遠安憑借著在書上的知識,尋找穗玉父母死時的地方,白天在皇宮外的太子府休息,晚上就開始探查。
太子妃讓遠安走的那一日是解決鍥子的最后一天。
當晚鍥子消除了,遠安正準備離開,但還是在城北破廟里的一些病危之人攔住了腳步。
她相信穗玉會來找她,但是她沒想到這些人真敢弒神。
遠安被他們抓住了,遠安看清了太子身邊的人。
莎碧也沒隱藏身份,反而進行起自我介紹,說道:“眼熟嗎?哈哈哈哈,在凡間選取姻緣仙子的那天,就因為我是妖,連參賽的資格都沒有了,而穗玉那個賤種憑什么就有?”
遠安看著眼前濃妝艷抹的人,好一會兒她才認出來了。臉上的厭惡之情難掩,說道:“那個年輕大夫呢?他救了你,你做了什么呢?你殺他全家,用他們幼子血來恢復你的臉。你自己勾引蛇王,被蛇后廢了修為,容顏老去,卻要用無辜之人來彌補你自己。善良的都有資格,而你早就沒了。”
莎碧臉上早就掛不住了,但看著被捆著遠安,大笑道:“你猜猜接下來會干什么?聽說天生神的神髓好看的很,而姻緣神的孫女遠安仙子的神髓更是精品中的精品,我以前身份卑微,沒見過,但是現在可以開開眼界了。”
遠安看著越笑越瘋癲的莎碧,沒有絲毫慌亂,冷靜道:“若我今天死在這里了,你猜猜你還會活多久啊?”
整個過程,放血,剝皮,剔骨,遠安痛的都看不清眼前的是人是鬼了,但也沒喊一聲,因為她知道她喊的話,會讓著瘋子更開心。
一下接著一下,痛到達了頂峰,長達五個時辰,終于結束了。遠安恍惚之間好像看見了穗玉,想著如果能再見穗玉一面該有多好啊!算了,不見吧,我怕她哭啊,也舍不得她哭,但現在好像……
莎碧沒有看到想象中遠安的求饒和歇斯底里,也笑不出來了,但是一想到自己作為自己家族里第一個弒神的妖,極大的虛榮感被滿足了。
一個穿著黑袍的人從書房里出來了,全身上上下下被遮蓋地嚴嚴實實。
莎碧聽到腳步聲,氣勢更勝了。穗玉原本的優勢現如今不存在了。
黑袍人慢悠悠地走到莎碧旁邊,莎碧本想將神髓遞給他,他沒有接。
黑袍人開口道:“你走吧!”聲音明顯不是原聲。
穗玉并沒有退步半分,眼中的哀痛也變成狠厲了,直接動手了。
最終以穗玉落敗為結局,黑袍人的身上也帶了點傷,黑袍人拿走了神髓,但將遠安的身體還給了穗玉。
遠安身上沒有任何血跡,只是眉頭皺著,穗玉將遠安的眉頭輕輕撫平,摸到遠安身體后面時,早已泣不成聲了,這該用多疼啊啊啊!我的遠安啊啊啊!
穗玉將要離開之時,被莎碧偷襲了,遠安的尸體上被下了靈咒,而鎖是在莎碧的手中。
眼前的場景慢慢化成飛煙,眾人也慢慢意志清醒。
四人相顧無言。
姻緣臺卻變化了,血紅的符咒爬滿姻緣臺,代替了原本美好的祝愿。
露箋看著符咒的變化,心下了然。
羽辰不解道:“這是什么東西?”
露箋并沒有說話,凌玨說道:“這是雙生符咒。之前給你看過的。但是這個不太一樣啊?”
露箋說:“是雙生符咒,只不過是逆。這一切只是七百年前設下的局,現如今要啟動了。”
雙生符咒是指得兩個陣疊加在一起,第二個符咒才是設陣人的真正目的。
凌玨他們感覺地有些晃動,他們的位置在往上升。
露箋反應極快,左手拉著凌玨,右手拉著羽辰。
凌玨也明白了,連忙去拉花麟。
他們剛剛跳下來時,旁邊的死人坑里的二百多人正是穗玉仙子轉移的人,因為雙生符咒是以一個地方所有人的生命為開啟的陣法。而接連失蹤的人是個幌子,背后的策劃者意識到可以了,所以開啟了取魂陣。若開啟了取魂陣,那么雙生符咒就根本無法維持那個假的鴛鴦村。所以策劃者就引人來破,讓所有人都以為到鴛鴦村的人是死在這場迷霧中,是因為他確定沒人會到真正的鴛鴦村。而真正的鴛鴦村再重新回到地面,屆時也不會有人發現取魂陣。這計劃真是天衣無縫,可惜那人卻忘了他在算計的時候,也有人也在算計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