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南衡寰
- 雪落九幽
- 5149字
- 2022-07-05 21:01:34
凌玨看到這些場景,人死,霧起,蹤跡滅。這霧越來越濃了,剛剛還能看見人影,現在連自己的手都看不清楚。
凌玨閉上眼睛,在這大霧中探尋。左后方十米處有風,腳步聲。
“噠,噠,噠。”聲音越來越近了。
“砰——”
凌玨召出追溯,揮著追溯向后打去,后面的人也早一準備好,一把血紅色的劍抗住了追溯的攻擊。來人的招數又快又狠辣,凌玨額頭上的細汗越來越多。
周圍的薄霧也因打斗變得稀薄,招式慢慢變緩。武器再次碰撞。
“刺啦——”
白光驟閃,光打在兩人的臉上,使來人面容清晰可見。
“羽辰?”凌玨試探地問道。
來人眼睛明顯一亮,高興地說道:“凌玨,終于找到你了,我剛剛進來,人就都不見了?!?
凌玨聽這人說話的語氣,略微皺眉,慢慢向羽辰走過去,走得并不利索,明顯有一只腿受傷了。
羽辰一看凌玨這狼狽樣子,問道:“這才一會,你怎么就成這樣了?。俊?
“剛剛一不小心踩在泥坑里了,對了,你餓不餓???我這里還有點桃花糕,咱倆吃兩塊在去找其他人吧?!?
“好啊!”
凌玨的臉上還沒有過多表情,招呼著羽辰過來,越走越近。
剛剛早已收起來的武器出現在凌玨的手上,只不過不是追溯,而是寒霜。
待羽辰緩過來時,已經劍指脖子了。羽辰輕笑道:“凌玨,干嘛呢?不是讓我吃桃花糕的嗎?怎么又對我動刀動劍呢?”
凌玨聽到這話,略一挑眉,劍尖離羽辰脖子更近了,說道:“別裝了,無不無聊,趕緊的?!?
那人一聽這話,便缺下偽裝。露出另一副面容,那人長得一副好皮囊,皮膚白皙,一雙桃花眼微微上調,嘴唇禽笑,好看極了。
那人用手指把劍往外推了推,說:“凌玨,好久不見?!?
“噗嗤——”
話還沒說完,就被凌玨快速捅了一刀,那人眼睛瞪大了,還沒抓到寒霜,凌玨可把劍抽了出來。
那人疼的彎下腰,說道:“凌玨,你怎么能這樣狠心,我們相處五年的情意呢?”
凌玨聽了這話,本來就沒事的腳還趔趄一下。非常無語道:“早就說讓你別裝了,你還裝上癮了是吧,在不變回去,小心我把你拴住,一會一人給你一劍。”
那人聽后低聲笑了笑,聲音極其熟悉,但還是和本人差了點。估計好奇心作祟,頂著單斂的皮囊問道:“怎么認出來的?”
凌玨一聽這人要原因不要命,就很無語,但還是解釋道:“羽辰的劍法沒有那么狠,而且我不會做桃花糕,并且單斂永遠不會幻化成羽辰的樣子,桃花糕是最重要的,這點是最根本的。還有是誰給你的勇氣?進來的人都仿照不好,還去仿照外面的人?”
那人一聽這半帶嘲諷的話,氣得肺疼,而且胸口上還有一個大洞,這就更疼了,欲哭無淚??!
凌玨看著眼前這不知是人還是鬼的東西,喂給他一顆止疼丹和一顆止血丹,他下手輕得很,不會有什么大礙的,在旁邊順手拿出了一條繩索準備綁住他的人。
誰知那人看見繩索上帶有血跡,一下子蹦起來了,并且往后退。
凌玨看著他的反應,一下子就懂了,隨機換了根干凈的、沒有血跡的繩索。
綁好之后那人也換回了原來的容貌,容貌清秀,看起來比凌玨還要小的。左胳膊手腕處有一個紅色的字“圭”。
凌玨看見這個字,便懂了。但還是不忘問他年齡,姓名。
那人回道:“我叫小五,年齡十四歲,圭齡五十六歲?!?
凌玨笑道:“喲,還知道報圭齡呢?!?
小五一聽這話,頓時惱了,也顧不上身上的傷,瘋狂地往凌玨身上打。凌玨一看小五這架勢,敢忙跳遠點。
等小五鬧完了,走過去,拉著繩索,說到:“走吧,找人去。”
凌玨也懶得理某人的不情愿,就威脅了一句,再搗亂,我就把你打暈,拖著走。
小五一聽這話,頓時老實了不少,讓往東絕不往西的那種。凌玨一看小五這么乖巧,禁不住笑了。
“喂,你打算去哪里?”
“我叫凌玨,隨便走走,試試運氣。”
“哦,那你的運氣可一點都不好,別亂試了,小心死在這里?!?
“嗯?為什么???”
“我是這里最古老的陣圭,是這里的陣圭之首?!?
“哦。”
“你就不會表現的驚訝一點?”看在我這么可憐的份上。
“嗯,我很驚訝!”
“……”
兩人就這樣慢悠悠地走著,不知過了多久??匆娗胺剿坪跤腥耍璜k正準備再逮一個的,誰知那人反應比他快多了,沒過幾招,凌玨就被來人給摁住了。
凌玨扭頭定睛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露箋此時也看清了自己摁住的是誰了,頓時松手了,并且還知道咳嗽兩聲緩解剛剛的尷尬。
凌玨說道:“師尊,你沒事吧?”
露箋回道:“嗯,為師沒事,你怎么樣啊?”
此時,小五被凌玨提溜出來了,小五還不忘刷刷存在感,說道:“凌玨,你不行啊,不懷疑懷疑?”
凌玨一聽這話,連忙瞪了一下小五,小聲說道:“我分的清。”
露箋說道:“走,我們去村里的祭壇?!?
“這里怎么可能有祭壇???我在這里呆了這么多年,都沒有見過祭壇,你是不是看錯了?。俊?
凌玨立馬看上小五,說道:“你確定?”
小五看著這兩人的臉色都變了,有點慫,回道:“是的,我從未見過祭壇。”
凌玨說道:“如果小五沒有見過祭壇的話?!?
露箋補充道:“他死之后才有的,并且不是早時候建的,走?!?
三人速度很快,不過一會便到了祭壇,祭壇周圍四柱上刻著
“冷冷陰魂,祝爾成殤。”
“朝夕牽引,梔齡可障?!?
“長詳而圭,祝而終成。”
“囡囡鴛鴦,不煞鵲嫦。”
凌玨看著柱子上的話,疑惑道:“前者是取魂,也是剃魂?!?
露箋看著下半句,沉默了片刻道:“后者是祈福,也是寄托?!?
露箋又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并不是一個人所筑的,準確地說后四句地雕刻者應該不是人?!?
凌玨略有所思,回道:“是的,正常人不會刻在這上面,就算是不正常,能夠在剃魂柱上刻字,而且所愿相反的,能有這種實力的人,應該大多退隱了吧?!?
露箋聽見這話,溫笑道:“自然,現如今五大公子能刻,前輩們有些功力夠,但無法刻?!?
臨淵公子,清酒公子,淺陽公子,清瀾公子,綏遠公子乃修真界五大公子,五位皆隱居避世,非亂世、異族入侵,不出。
臨淵公子和清酒公子乃為好友,兩人經常一起出行,臨淵公子是如謫仙一般的人物,總是一身白,連頭發都是白的,臉上帶著銀面具。清酒公子相對于臨淵公子就多了些人間煙火氣,綠色長袍,金面具。
祭壇整體是黑灰色的,龍鳳蜿蜒曲折環繞,四角有四塊冰晶石,刻著兩對龍鳳,中間是火紅苑晶,晶石中的物體是動態,但也只是虛影,辯不清楚。
露箋出聲道:“這祭壇雖是看著老舊,但這取魂陣還沒被用過一次?!?
露箋話剛說完,就聽見一個哆哆嗖嗖的聲音,“師尊,凌玨,嚇死我了,我終于找到你們了?!?
凌玨一聽這話,就知道他的好大兒羽辰來了。
看見羽辰臉色都白了,凌玨也不好意思逗他了,說道:“沒事吧?”
“有事,嚇死我了,幸好有花麟幫助。”
凌玨看向露箋,露箋點了點頭?;氲哪樕?,看著比羽辰好多了。
我們之間也沒有過多的客套。
花麟把手上拿的血色盒子遞給了露箋,盒身是用某種木料造成的,盒子中間有個跟十四五歲人差不多的手掌印,周圍鑲嵌了四顆血晶,還有一串咒語。
凌玨看見盒子右側面有個青鳥圖案,突然想起小五的右手腕好像也有圖案,是只飛魚,而且之前他找帶有血跡繩子的房角處刻了幾個字:
青鳥飛魚相為伴。
凌玨頓然醒悟,說:“小五,過來,伸出手?!?
說罷,小五便走了過來,手也張開了。
凌玨拿著小五的手放在盒子上方的手印處,恰好吻合。
“咻”地一聲,盒子打開了,里面是一張地圖,和他們所處的位置一模一樣,不差分毫。
只不過,地圖上的祭壇被圈了起來,還有星星的圖案,醒目而又讓人脊背發涼。
“這祭壇應該有暗格,或者小型房間。這附近應該有機關,都試試,找一下?!甭豆{說道。
凌玨細想了剛才那句“青鳥飛魚相為伴”,青鳥在天空翱翔,傳說中的姻緣仙子是住在云殿的。“浮云淺念了卻杉?!?
“找帶有‘云’字的東西,或者是圖案?!?
其余四人聽到凌玨說的話,對是云或者疑似云的都特別關注了,但卻還沒有找到所謂的機關。
“杉樹。”
剩下的三個人懵了,看著露箋凌玨兩人,估計是覺得這兩人有點……無聊。
凌玨心下了然,隨即應道:“對,應該找杉樹?!?
眾人皆向西南方向走去。看著這顆龐大的杉樹,不知怎么干。
凌玨看向露箋,有點不解,不知道下步該干什么?露箋接收到了目光,說道:“羽辰,要最上面的那個。”
羽辰應聲便動,一個印記打向最高的那片。
眾人后面的祭天的正北方向出現了一個暗道。
凌玨頓時恍然大悟,兩次顛倒即為正。
暗道里露箋開道,凌玨斷后,羽辰跟在露箋身后。
暗道很長,不知過了多久,眾人才看到些光亮。
是一個暗室,暗室是圓形的,墻壁很高,墻壁上藤蔓遍布,中間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上仍然有一個盒子,跟剛才那個一模一樣,但是沒有手印,大了很多,還上了鎖,旁邊多了兩個按鈕。
此時,那張地圖閃了一下,再張開時,早已變了內容。原本的畫早已消失,只剩下四個鮮紅明亮的字:選錯則死。
五人相顧無言。
最后還是花麟開了口,說道:“還是九師伯來定奪吧。”
露箋不說話,搖了搖頭。
花麟迷茫了一會,但其余的人仍未開口。
花麟忍下疑惑,說:“那凌玨選?”
凌玨還沒拒絕,羽辰猛地搖頭,凌玨自動遠離了羽辰。
羽辰說道:“你上吧,放心,這里沒有比你運氣好的了,人家選是蹦蹦樂,他選是蹦蹦沒了,就這樣,咱們沒了?!?
估計是羽辰的語氣太欠了,凌玨離他更遠了點。
花麟帶著四人給予的勇氣,登上了書桌旁,充滿斗志,意氣風發。
當然,花麟也不負眾望,選了右面的。
“哐當”一聲。
盒子上的鎖開了,墻壁上的藤蔓全都掉了下來,墻壁上有泥土,但不難看出,里面有東西。
其余四人也上來了,花麟打開盒子,五人的目光齊聚一起,但當看見還是個一模一樣的盒子時,就很……
此時,地圖又發出了新的指令:繼續,不死但傷。
這兩個字的傷害極大啊。
五人看了看對方,凌玨打破了平靜,說道:“誰上,速戰速決。”
花麟說道:“還是我來吧。”
花麟正向左邊按去,露箋出手阻止了,對上花麟疑惑的表情,說道:“選右。”
此時的花麟更懵了,還沒來得及摁,凌玨先摁了下來。
想象中的攻擊并沒有到來,羽辰問道:“你?”
凌玨回道:“這會是真的憑直覺的,找不到一點關于這個腦子有坑的游戲的任意思路。”
“哐當”一聲。
盒子開了。旁邊墻壁突然懂了起來,泥土也掉落下來。
但五人的目光緊盯這個盒子,要是還是個盒子的話,有可能……嗯……炸了這里。
有可能盒子感受到這不普通的氛圍,選擇乖了一點。
盒子打開后是一把金屬鑰匙。周圍全部的泥土也已全部掉完了,露出墻壁原本的面貌。
墻壁上的畫很美,是那個關于姻緣仙子的幸福傳說。
來時的門早已關了,此時也露了它原本的面貌。第一幅壁畫是從門開始的。
起初,兩位姻緣仙子被分管到鴛鴦村這片區域,分別叫穗玉、遠安,他們現在自幼便是很好的姐妹,分到一起自然是開心極了,兩人經常在姻緣廟后面的山上玩耍,但從未與人見面。
些許時日過后,管轄這片區域的南楚國發生了政變,沒有大的傷亡,南楚太子親手殺了政變大臣,只不過南楚太子妃是這位政變大臣的女兒。
南楚國的皇帝心胸寬廣,待人寬厚,并未怪罪到這位太子妃的身上,但這位太子妃親手捅傷了太子,現如今已經瘋魔了。
太子宅心仁厚,依舊愛著太子妃,青梅竹馬,若不是橫遭此禍,大約會是一對璧人。
九月中旬,太子來到這姻緣廟替自己的妹妹求取姻緣。
遠安在一旁靜靜聽取旁人心中所愿姻緣,在進行配對。
太子清冷的聲音傳入遠安的耳朵里,心想這位太子果真是個好人,好哥哥,為妹求緣。
但太子的心聲遠安也知道。他想要姻緣廟后面百花叢中長安花,給太子妃治病用的。
遠安清楚的很,后面沒有什么長安花,但看著眼前這個好人,遠安頓時有了想法。
下午,遠安剛剛找好位置,把靠哄人得來的長安花插在最顯眼的地方,準備撤離的時候。太子穿著藍色錦衣,豐神俊朗,手里拿著一串糖葫蘆。
太子連忙喊到:“姑娘,你知道長安花種在何處嗎?”
可能是遠安的眼神太過認真了,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太子手上的糖葫蘆。
太子看著眼前這位姑娘對糖葫蘆如此地喜愛,連忙說到:“愿意拿這個糖葫蘆為謝。”
遠安看著美食,也抵擋不出誘惑了,說道:“好,我答應,我帶你去找長安花?!?
遠安故意繞的遠了一點,閑得這份交換很值。
兩人在花叢中轉了一會圈,遠安便帶著太子找到了長安花,太子取得長安花,便將手中的糖葫蘆遞給了遠安。
太子向遠安道了謝,并詢問道:“這里能帶人嗎?”
遠安想都沒想,說道:“不能?!毙南脒@是我和穗玉的領地,別人休想染指半分,今天是看在你是好人,又真誠的份上,雖然拿了你的糖葫蘆,但也給你了長安花,兩情。
太子難掩眼中的落寞,請求道:“這位姑娘,我的愛人早已時日無多,她很喜歡花的,我能待她來看看嗎?只是看看,不會毀壞這里的東西,這份恩情,我會償還的?!?
遠安雖然沒有去過人間,但對畫本這類東西是真的愛不釋手。對人間的愛恨情仇,還有不同族類的恩怨糾葛都極其的感興趣。
聽到太子真誠的話語,遠安心頓時軟了,勉強道:“可以是可以,但得帶一些吃的,并且只能一次。”
太子聽了,愁眉舒展,喜笑顏開,連忙感謝遠安。
遠安等到太子走了之后,帶著糖葫蘆蹦蹦跳跳,就是沒有吃。
等找到了穗玉,穗玉在書桌上寫東西。
遠安連忙湊過去,下巴壓在空白的紙上,穗玉拍了拍她,示意離開。
遠連忙眨巴眨巴眼睛,撒嬌道:“我錯了,對不起,但是他們真的好慘啊,如果這次見不到這花海,那人會不會就再也沒有機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