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在柳匕換好衣服后，小姑娘也開始準備晚飯了。

米飯還好說，家里有個電飯鍋，可油炸之類的卻弄不了了，因為剛剛的小插曲，現在家里已經沒了煤氣。

好在家里電器齊全。

沒了煤氣，還有個電磁爐，油炸的配菜是弄不了了，但弄幾個蔬菜沒什么問題。

一開始小姑娘還有點擔心。若是看到餐桌上全是蔬菜，不和師父胃口，會不會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

很快她就明白是杞人憂天了。

兩人坐上餐桌之后，柳匕只是掃了眼，也沒有客氣，拿起飯碗吃了起來。

一點兒也沒挑食。

邊吃的同時，柳匕察覺到小姑娘沒動筷子，還不忘提醒她也快吃。

慶幸的同時，小姑娘也松了口氣，拿起飯碗吃了起來，約莫吃了三分飽，桌上的飯菜幾乎就被柳匕席卷一空。

就連做好的四人份米飯，大概有十分之九都被他一個人吃了。

“乖徒兒，你這手藝不錯呀。”柳匕舔了舔舌頭，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

論手藝，小姑娘確實算是不錯。

也僅限如此。

活了上萬年，柳匕去過不少地方，吃過各種美食，其中不凡有靈獸或千年妖獸制作的。

那味道，那肉質，才真的算山珍海味。

若是能給她些好的食材，或許也能做出一頓山珍海味也說不定，現在的食材太普通，做不出太好的味道也情有可原。

之所以意猶未盡，主要還是白天趕路消耗挺大的，現在又失去了修為，沒有了辟谷的能力，肚子餓了而已。

這點食物，勉強也就三分飽吧。

“師父若是還沒吃飽，我再去準備幾個菜。”見小姑娘挪了一下椅子，準備起身之時，柳匕擺了擺手道：“不用麻煩了，我吃的已經差不多了，若是你還沒吃飽，弄你自己的份就行了。”

“我也吃飽了。”

師父都不吃了。小姑娘又哪敢一人吃獨食。

……

收拾了一下飯碗后，師徒兩二人回到了客廳，一個正襟危坐，一個翹著二郎腿。

明明小姑娘才是這家的主人，不過她會是這反應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從九重山回到臨安市，她就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師父，苦于找不到機會，一直沒能問出口。

現在機會有了，可小姑娘卻欲言又止。

柳匕也留意到了。

一開始他是打算等小姑娘主動開口，可過去了好半晌，也沒見她開口，看樣子是她是真的挺為難的。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兒。

“有什么話想跟我說嘛？”柳匕主動開口詢問。

也多虧了他推了一把，小姑娘終于是下定了決心：“師父，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但說無妨。”

“你為什么要收我為徒？”

“你覺得呢？”柳匕不答反問。

“這個……”

小姑娘反被柳匕問住了。

要是她知道，就不會問師父這種問題了。

沉吟過后，小姑娘搖了搖頭，愣是不敢吭一聲。

“為人師，授其業。”柳匕先是意味深長的說了句，然后微微一笑，繼續說道：“為師既然收你為徒，自然是想把我會的傳授給你，而我是個修真者，能傳授給你也只有修煉了。”

“可是我并沒有修煉天賦。”小姑娘眼眸低垂，她不知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

在她以為要讓師父失望時，又聽柳匕問道：“那個白癡說你沒有天賦的？”

“有很多人。”

小姑娘遲疑了一下：“他們試過很多辦法，但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一樣，沒有任何的修煉天賦，功法也遲遲無法練成。”

這么說來……

不說柳匕都差點兒忘記了。

小姑娘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九世好人”的關系，她與生俱來便有很龐大的功德，以這邊世界目前的修仙水準，測不出是在正常不過了。

“他們都說，都說……”

一時最快說了多余的話。

小姑娘本打算就此打住的。卻聽柳匕追問道：“都說什么？”

“都說我是無法修煉的廢物。”小姑娘眼簾低垂，艱難的說出口。

于她而言，這就是過去的傷疤。

如今說及這事，無疑就是解開傷疤，把曾經令她遍體鱗傷的傷口再次暴露在外。

這是件很痛苦的事。

可這還不是她最壞怕的。

她最害怕的是柳匕也會認同，若是連傳承自“九重山”一脈的師父都說不行，好不容易生出的螢火般的希望，反而會令她墜入更深的絕望。

這輩子可能都爬不出來了。

在小姑娘顧影自憐時，柳匕手猛地一拍桌子。

一時沒控制好力道。

桌子就跟氣球一般，“砰”的一聲，變得四分五裂，四散開來。

“……”

小姑娘被嚇了一跳。

柳匕則有點兒懵。

這桌子的質量也未免太差了，怎么連這么一下都招架不住。

氣氛很尷尬，兩人一下子都沉默了，只有電視上播放的聲音還在屋內回響。

少頃。

柳匕清了清嗓子，調整了一下情緒，換上了氣急敗壞的樣子，轉移注意力：“那個有眼無珠的東西，竟敢說我的弟子是廢物。”

把沒說完的話說完。

柳匕又沖著小姑娘問道：“乖徒兒，跟為師說說是那個不長眼的東西，明天我就去找他講講道理。”

“這個……”

小姑娘愣愣的看著柳匕，師父這架勢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講道理。

稍一思量，小姑娘試著岔開話題：“師父，聽您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說我能修煉？”

“不能修煉我收你為徒干嘛？”柳匕反問道。

小姑娘覺得難以置信，抬頭看了眼柳匕，現在的他一臉認真，眼神十分誠摯，看不出一丁半點開玩笑的樣子。

確認這一點，小姑娘依舊懷疑，不是懷疑柳匕在開玩笑，而是懷疑是不是耳朵有問題，聽岔了。

用手指著自己，小姑娘重新確認一遍道：“師父，你剛剛說，我有修煉的天賦？”

由于年齡的關系，柳匕個頭有點小，于是他戰到了沙發上，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突如其來的舉動，小姑娘不明其意，不敢問，也不敢躲，就由著師父自己摸著她的頭。

怎么說呢？

師父年齡比她小，個頭也比她小，可手臂強而有力，一舉一動給人一種十分踏實的安全感。

小姑娘非但不討厭，反而很喜歡被師父這么摸著頭。

“乖徒兒，你記住了，你是我柳匕的弟子，就要相信為師，想要相信為師，就需要先相信自己，不要在懷疑自己。

身為為師的弟子，你應該自信點，就算是自負也沒問題，惹了禍我最多就是揍你一頓，其他的問題為師都會替你兜著。”

“師父……”

小姑娘很感動。

以至于忽略了柳匕話中暗藏的“危機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