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的星空很好看，顧恒澈依舊在背后抱著蘇晴朗，這樣他們躺著，剛好隔著窗紗都能看到夜景。

“我十五歲的那年，跟母親一起去方家做客，下午的時候我正在和方娜一起彈鋼琴，忽然母親跟他們辭別，帶我趕緊離開了。我問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沒有回答我，只說回家去就好了，我沒有多問，但是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母親緊鎖著眉頭。”

蘇晴朗轉過身面對著顧恒澈，抬起頭看著他，他沒有低頭看她，只是伸手把她的頭扣在自己胸膛上。

蘇晴朗靠在他胸膛上，聽得到他的心跳。

“回去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所有人都覺得是意外，但是那天母親的表現很奇怪，她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一樣…她護住了我，我只是受了一點輕傷而已，可是她再也回不來了。”

感受到了顧恒澈的輕微顫抖，蘇晴朗伸手在他的后背輕拍片刻，然后環抱著他的腰。

“我不相信那是一場意外，她從在方家開始就很反常了，但我沒有證據…她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說方娜，讓我保護方娜，讓我能平安長大…但我從來都沒相信過這件事情跟方家無關…”

蘇晴朗聽他說了這么多話，也明白了，這件事一聽就知道跟方家脫不了干系，但是想必顧林義一定是知道什么，才會那么肯定這件事情就是意外，不許顧恒澈再提這件事情，從此他們父子的關系日趨冷淡，一年見面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晴朗，如果我不是那么善良，并不是一個好人，你還會在我身邊嗎？”

蘇晴朗可能是壓根沒想到顧恒澈今天會跟她說這些，還會問她這樣的問題，抬起頭來問他：“如果我也沒有那么單純善良呢？”

顧恒澈笑了，重新把她的頭按回了自己的胸膛，撫摸著她的額發，“那正好，我們可以在一起。”

過了很久，顧恒澈以為蘇晴朗已經睡著了。

“晴朗，從前我怕你是別人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對你數次試探，但現在我更愿意相信我自己的內心，相信你是上天注定要和我在一起的人…現在我甚至希望你沒有那么單純，這樣在我身邊，才不會受到那么多傷害……”

蘇晴朗迷迷糊糊之中聽到了，但是隨即又睡了過去，可能是因為今天經歷的事情和今晚顧恒澈說的話吧，她夢見自己小時候了。

蘇家出事的那天早上，是父親母親說他們因為要出差幾天，蘇沁蘇漓兩姐妹要先去一個什么親戚家，走了一半蘇漓說有東西忘拿了，回去取東西，于是把蘇沁先放在了機場。

可是等到飛機起飛，也不見蘇漓回來，打電話也沒有人接。

蘇沁膽子大，自己搭了大巴車從機場回家，到家的時候只剩一片大火。她愣住了，不知道怎么辦，就呆站在原地，等來了漫天傾盆的大雨，等來了雷電交錯，等來了后來趕到的孤越特別行動組。

很長一段時間里她都懷疑只是一場噩夢，但是噩夢始終沒有清醒的時候。

現在回想起來那天可能父母也預感到了什么，送她們姐妹離開，正是為了保護她們。

后來早晨醒來的時候發現淚水打濕了顧恒澈的上衣還沒有干，但是夢里好像還夢見了什么，都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