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

在那無盡的黑暗中，李賀那原本如死水般沉寂的意識，突然如被驚擾的湖面，泛起了絲絲漣漪，他的睫毛也開始輕輕顫動，仿佛是在噩夢中掙扎。

李賀的意識如斷了線的風箏般不斷下沉，仿佛墜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窟，時間在這一刻都仿佛凝固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仿佛觸及到了某個未知的地面，身形這逐漸穩定下來。這時的李賀才沉重的睜開雙眼。

四周如墨般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唯有李賀的頭頂灑下絲絲微弱的亮光，宛如夜空中的點點繁星。

隨著李賀緩緩抬起頭，他的目光被那正散發著光芒的東西吸引住了……

那里，懸掛著一柄劍。

劍身閃爍著刺眼的光芒，宛如一條靈動的蛟龍，寒氣四溢，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李賀凝視著它時，它仿佛像是有生命一樣也在冷冷地盯著李賀。

鏗——鏗——鏗——

鐵鏈滑動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猶如死神的喪鐘，緊接著那柄劍就如同一顆墜落的流星，毫無征兆地猛然下墜，直直地指向李賀的眼眸。

李賀見狀瞳孔猛的一縮，下意識的伸出手擋住眼睛，緊閉雙眼，仿佛這樣就能將恐懼擋在外面。

時間如沙漏中的細沙，一分一秒地流逝，李賀的后背漸漸被冷汗浸濕，他甚至不敢大口喘氣，像是生怕驚擾了那柄劍一般。

漸漸地，李賀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他卻沒有感受到臆想中利劍刺入眼睛的劇痛。

隨后，李賀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然而就在他睜開眼睛的一剎那，一道刺眼的光束如閃電般襲來，眼眸仿佛被一柄利劍直直地刺入，帶來一陣鉆心的疼痛。

李賀悶哼一聲，下意識的再次用手遮住了眼睛。

上方的光線穿過指縫，如同被撕散的錦緞，灑在李賀的臉頰上。

李賀頂著強光再次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等到適應了周圍的光線才放下手來，茫然的環顧著四周。

與想象中不同，眼前浮現的不再是一片瘡痍而是純白的天花板與刺眼的燈泡。

“這是……哪兒？”看著眼前景象，李賀茫然的開口道。

“病人醒了，快去叫李主任。”門口響起一陣腳步，隨后一道略微驚訝的聲音響起。

…………

沒過多久李賀便在迷糊間看到了幾道白衣身影出現在門口。

“主任，107的病人醒了。”那人一來立刻就有人上前說道。

只見為首的人輕輕點了點頭就快步朝著床邊走來。

“嗯……顱內壓力稍高，無出血，血壓正常，已經脫離危險了……”一道男音平靜的在耳邊響起。

啪啪啪——

話音落下，周圍立馬響起一連串掌聲。

“還得是李主任啊……”

“那是。”

…………

嘈雜的聲音令李賀混沌的意識也逐漸恢復清醒，伴隨而來的還有嗓子的干澀瘙癢。

“咳……咳咳”

隨即李賀就忍不住咳嗽起來，這也讓李賀那原本還有些萎靡的精神瞬間就提了起來。

身前的白衣男人見狀擺了擺手，另一道白衣身影就連忙端來了一杯水。

“來……慢點…慢點”

身體虛弱的李賀被緩緩扶起，一杯水被徑直送到他的眼前，李賀也順勢接過水杯，直到喝完一整杯才緩緩平復下來，隨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始環顧四周。

這才注意到周圍醫療器械和病床，這讓李賀不由的愣了一下。

看著周圍的一切李賀仿佛覺得無比虛幻，同時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握著水杯的手。

沒有密密麻麻的眼睛，也沒有多長手，臉也是正常的，什么都沒有變化……

足足沉默了好幾分鐘，李賀才逐漸相信自己在醫院里，當意識到這并非是幻覺過后，李賀才難以置信的顫抖著開口道。

“醫院？我……還活著？”

一旁的醫生見狀也呼出了一口氣。

“是的，你在醫院。”

“這還要感謝那些熱心人士送來的及時，腦部的輕微損傷才并沒有引起太大的問題。”

這時李賀才注意到旁邊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先生，既然醒了的話就打電話給家里人報個平安吧，由于你被送來的時候是一絲不掛的，身份證，手機都沒有，我們也不知道你的信息。”

“在發現你的地方警方也調了監控，從上游一路飄來你身上的物品就已經不見了，上游那片區域又是山地，沒有監控，如果是被搶劫之類的，一定要把知道的線索告訴警方。”

“對了，如果覺得好轉一些可以去填一下資料并繳納一下醫藥費。”

醫生零零碎碎說了很多，這也打斷了李賀的思緒，把李賀拉回了現實。

“啊，好的，謝謝您醫生。”這才反應過來的李賀連忙答謝，剛剛想撐起的身體也被醫生按住。

“好好休息，你現在狀態還有些不穩定，通用電話在旁邊的墻上，待會想打電話你就自己打，我還有其他的病人，就先去忙了。”

“好的，慢走醫生。”李賀見狀也只能擺了擺手。

隨著零碎的腳步逐漸走遠，醫生也從病房里離開，李賀的心情也逐漸平復下來。

等房間內的人都走光了，靠在床上的李賀才忍不住回想起之前的種種。

血紅色的天幕，不倫不類的身體，殘破的城市，以及那異常真實的感覺……

是夢嗎……

真的……都是假的嗎？

靠在床上的李賀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窗外，一抹晚霞透過窗戶灑在李賀的床邊，李賀抬頭眼睛一瞥便注意到了，這也讓李賀暫時停下了心中的疑問，不由得愣了愣。

“都……這個點了嗎。”看著窗外落日的方向，那如同被火點燃的云霞滿天飛舞，這也讓李賀的心情都不由的放松了些許。

隨著腦海的逐漸清醒，這也讓李賀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原本剛剛結束高三生涯的他，準備去爬山露營，好好舒緩一下心情，就在這么一個下午，同樣的落日余暉……

然而，記憶中李賀剛到目的地搭好帳篷之后，整個記憶便如同一臺正在放映的電影被陡然掐斷……

“這到底是……怎樣啊……”感受著這熟悉的感覺李賀剛剛好些的心情又增添了不少煩躁。

同時又回想起之前醫生的言辭，自己居然是在河邊被發現的，這讓李賀心中不禁滿是疑問。

就在李賀仍在深入思考之際，尚未完全恢復的腦海忽然涌現出了極為強烈眩暈感，還有陣陣刺痛，仿佛在阻攔他繼續思考。

“嘶…………”

李賀忍不住甩了甩腦袋，用手抵住了太陽穴。

一直這樣持續了幾分鐘李賀腦海中的刺痛和暈眩才少了些許，但心中的疑惑卻沒有減少半分。

明明是在帳篷旁邊沒有意識的，被人發現的地點卻是河邊，中間肯定遺忘了什么，但卻又想不起來。

心底愈發的煩躁起來，想不通的李賀也索性暫時不去想了，反手就拿起旁邊的通用電話就撥打起來。

嘟——嘟——嘟——

沒過多久，電話便被接通了，電話那頭也傳來了一道略微沙啞的中年男音。

“喂……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