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時6刻,岑啟明又損失了一艘戰艦,而后才下令艦隊返航。
另一邊的仇天行與順州艦隊互相試探著對射了幾次,最后也在4時7刻以各自都可以接受的輕微傷亡退出了戰斗。
阿喀托娜處理完了作戰的事,這才有了時間去看秋慈給她帶來的驚喜。而秋慈也一直在旁邊非常耐心地等待著。
午間,二人沒有吃飯,而是一同沿著向下的通道游向位于基地最底層的“檔案室”。那里最近成了秋慈常去的地方。
“看你神神秘秘的,到底找到了什么東西?”阿喀托娜發現要去的目的地是檔案室以后興奮地游到秋慈前面發問。她的興奮不是沒有道理,因為檔案室是一個存放前哨謄抄的先輩技術資料的場所,如果秋慈從中找到了什么關鍵性的技術,就有可能給予敵人致命一擊,扭轉殖民者的頹勢。
秋慈很嚴肅地反問:“你不知道你的前輩們曾經擁有過什么嗎?”
阿喀托娜不知道對方具體指的是什么,但從言辭上更加感到今天會有振奮人心的收獲,于是更加急迫地問:“你就別藏著掖著的了好嗎?我很著急。”
“末日哨兵。”秋慈用最顯眼的紅色表示出這幾個字,“有印象嗎?”
阿喀托娜在腦海里拼命地搜索,然后想起了她的前輩,即前任武官曾經提起過的關于檔案室的往事。檔案室是基地建造選址時的基準,它還有一個原本的名字——“終審法官號”核心艙庫房。是的,那里面停放的是一艘當年從母星飛來的飛船的主要艙段,而這艘飛船上當時還搭載著原本預備用來攻擊神話礁盤的實驗性武器——末日哨兵。
“末日哨兵!”阿喀托娜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而后問:“它還沒墜毀嗎?”
“沒有,它在很高的曲環。當初艙段分離的時候也沒有損失多少速度。”秋慈回答。
“你怎么知道?”阿喀托娜又問。
秋慈看著室友那急切的樣子,斷定她知道這東西的大概信息和理論上的威力,于是表示:“我們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跟我到檔案室看看。具體的事情你到了那兒就知道了。”
“好吧,快游。”
……
二人進入檔案室,繞開按內容分開存放的一個個資料柜,終于來到了一個炮彈形狀的飛船艙體跟前。
那個艙體被坐放在貼合外型下凹的混凝土底座上,艙壁還保留著當年進入大氣層時被燒蝕過的痕跡。
阿喀托娜一看到它就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時候,她曾跟著老師來看過它一次,從它身上感受到過祖先的力量,但是她當時不知道這里是哪兒,只記得她們要離開的時候老師擺擺觸手,無奈地承認它是一具承載著歷史記憶的干尸。可是今天情況有些不同了。她隱約感受到它的脈動,還看到艙門處被焊上了扶手,讓人能夠更方便地出入。這很可能是秋慈干的。而秋慈也毫不猶豫地抓住扶手游到了艙門口。
“你還等什么?快進來。”秋慈在艙口表示,然后沒有扳動氣閘就拉開了艙門。
阿喀托娜立刻也游了上去,看到有好幾條很粗的纜線從艙里伸出來,貼著艙壁的另一側延伸到地上,進而連接到墻上的接口處。“這是你弄的?”她問秋慈。
秋慈承認,然后直接下到了艙里。
阿喀托娜也進入艙內,看到許多系統都被激活了。一些計算機界面亮了起來,真不敢相信過了這么久,它們還能工作。
“末日哨兵天基動能武器打擊平臺,原本要用來打擊伏火城,對嗎?”秋慈掃了一眼艙里的設備,用背面的皮膚對阿喀托娜表示。
阿喀托娜知道室友現在可能知道得比自己多得多,所以沒有必要再隱瞞什么,于是游到室友前面很坦然地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秋慈很從容地用一條觸手指著一個亮著的顯示器表示:“這是武器平臺的主控界面,里面還保留著當年在敏瑤的曲環和目標參數。”
阿喀托娜轉身看了一眼界面,然后伸展開全身的觸手,調侃地問:“可惜,我們差一點就贏得了戰爭,是嗎?”
“不,你們正是因為意識到無論如何也贏不了戰爭才放棄使用它的。這是明智之舉,雖然我承認如果你們用了,必然會給我的祖國造成一場災難。”秋慈回應后移動到另一個小顯示器前面,觸動按鈕,顯示器立刻亮了起來。
阿喀托娜先是看到顯示器上顯現出一個定格的錄影畫面,然后看到秋慈表示:“我想可能你們自己都不知道,這里保留著當年飛船上人們的影像資料,其中這一段我看了很多次。我理解,你們的先人做這個決定也是夠難的。”
接著,秋慈觸動了播放鍵。
阿喀托娜看到畫面中先輩的宇航員們身著印有桑霍蘭海影國軍方標志的服裝,正在操作武器系統。看樣子已經準備對伏火城下手了。這時,畫面右邊的通信界面上傳來了另一個人的影像,看她的服裝顯然軍階很高。她命令取消行動,宇航員中立刻有人起來與她爭辯,看起來情緒相當激動。接著在場的人分成了兩派,一派試圖無視命令,強行啟動武器,另一派則執行命令阻攔她們。雙方先是推搡爭吵,然后徹底動起武來。宇航員們互相扭打在一起,飄浮在半空中,最后都使用了工具和武器。阿喀托娜確信她至少看到了一次槍支開火的閃光,然后不遵守命令的兩名宇航員死了,還有一人被控制住,剩下的宇航員取消了操作……
“你要帶我看的就是這個?”阿喀托娜有些不太舒服同時又心懷期待地問。
“當然不是。”秋慈回答,“我已經表達過了,你們做了明智的選擇。因此,你們不僅保留了那套武器系統,而且我,一個帝國人決定盡全力幫你們重新喚醒它。事實上,我已經取得了一些進展。我確定用它一定可以粉碎這里的原住民的進攻。”
阿喀托娜看完對方的表述立刻又興奮起來,但她很快找到了一個疑點并問:“你沒有通過我或者執政官是怎么取得測控設備的控制權的?我為什么一點都不知道?”
秋慈得意地表示:“你們最近都很忙,沒空理我。于是我很快意識到如果不找你們的話,做事會容易很多。”
“你……”阿喀托娜用略帶慍怒的體色準備表達一下警告。
秋慈沒給對方機會,而是搶著表示:“別緊張,別緊張,我沒有做任何對殖民地有害的事。你只剩兩顆狀態不佳的偵查衛星,平時的使用率也不高,所以設備不工作的時候我稍微占用一下也沒什么。現在我已經重新激活了天上的那個東西,而且它的狀態還行。我想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把它的曲環修正一下,以便瞄準敵人,另外……我發現啟動攻擊指令需要附加一段密碼。這個你們應該知道,或者就藏在數據庫和外頭那些資料柜里,找到它。”
阿喀托娜別無選擇,她知道也許殖民地的存亡在此一舉,于是表示:“你負責修正曲環,數據庫計算機我去查,你別擅自行動,另外我再找幾個士兵來配合你,幫忙找找這些資料。”
秋慈無奈地把兩條觸手一攤,表示:“好吧。你做主,但是接下來這幾天我要占用基地的大型天線和測控設備,別讓其他的事情來干擾我。”
“沒問題。”阿喀托娜回應,盡管意識到這樣一來就會暫時失去衛星提供的最新圖像情報,但她認為值。
……
這天下午,阿喀托娜向執政官匯報了此事,得到了她的首肯。秋慈獲得了需要的協助,也就放開手腳干了起來。
晚上和次日的整個白天,秋慈都一直在忙活這事。
經過一番努力,大氣層外的那個東西在幾次修正點火以后漸漸來到了湖區上空的穆鴛同步曲環上。
與此同時,仇天行這邊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下一步的行動。他們當然無法知曉自己頭頂上正在醞釀的事,所以還是一門心思地想要利用前番轟炸所取得的進展,把一支小規模的地面部隊和大量的火箭彈連同發射裝置一起送進已經被清理出來的叢林里。在那里,他們可以把顯圣天學納入火箭的射程,而隨隊帶去的那些“怪東西”沒有再次啟動也似乎證明了被轟炸的區域不再能夠發現他們……
圖蘭帝國歷30214年9日
敏瑤公歷12585年暖季3日
前哨登陸紀年399年15日
晚上7時7刻,東部聯軍做好了進攻前的一切準備。叢林中的火箭發射架全部瞄準目標。手持燒火棍的士兵就站在導火索旁邊,等待軍官一聲令下。而軍官們則盯著自己手里新配發的縮小版的盤鐘(類似懷表)等候上級命令中約定的進攻時間。
在他們身后不遠的地方,仇天行和岑啟明統領著整支艦隊從下午開始就一直巡游在水靈的雷達能夠偵測到的地方。他們是故意這樣做,因為他們要發起一場緊密協同的進攻,而如果離得太遠,艦隊在地面的火力準備之后就難以及時跟進。此外他們也確信只要艦隊一直逡巡不前,那么資源緊張、疲憊不堪的水靈多半只會看著而不會采取更多的行動。
仇天行知道自己的計劃有不少賭的成分,不過現在看來他賭對了,連順州人都沒有來。也許敵人的情況比他想的還要糟糕,而今晚的進攻也可能比預想的還要順利。他這樣想著,試圖緩解心中的忐忑。不過效力幾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此時,天已經很黑了,艦橋內部的燈火閃動著,使得觀察窗的玻璃在外面漆黑的背景下產生了類似鏡子的效果。仇天行從面前的玻璃上看到自己,又向左看到顯圣天學的表面建筑發出的一明一滅的閃光,最后又扭頭向右遠望湖區東邊的補給區域和更遠處已不可見的行營。那座行營今天有大人物到訪,是三國的國王。他們的到來不僅幫不上什么忙,還要下面的人分神去照顧他們,也許正是國王們這些湊熱鬧的舉動導致了仇天行心下的不安吧。
7時7刻173擺,阿喀托娜不在指揮室,負責值班的一名士兵和一位參謀軍官就腦獸艦隊的活動情況聊了起來。
“長官,您覺得它們在干什么?會不會要夜襲我們?”
“我覺得不會,夜晚對我們的偵查設備影響不大,而他們則視野受限,他們不會蠢到這個時候來攻擊我們。你看,以往的每一次進攻也都在白天。”
“是,您分析得有道理。”
接著,阿喀托娜進來了,二人停止閑聊,向長官敬禮。
“有什么新情況沒?”阿喀托娜問。
“沒有,長官。他們還在那兒。”參謀軍官回答。
“好的,你去忙吧。”阿喀托娜回應,然后坐在自己的指揮席上思考問題。她剛剛去查了數據庫,沒有找到那個密碼,可能相關的數據早就丟失了,又或者被記錄到了某頁檔案上,希望秋慈她們能找到吧。
不久,時間悄悄來到了8時整。
“預備……點火!”
嘶……
叢林里的地面部隊行動了。
“左滿舵!輪機全速!”仇天行也幾乎同時下達命令。各艦隨即左轉,艦隊由縱隊變成橫隊,直撲顯圣天學而去……
“長官,南面偵測到大批火箭彈來襲!敵方艦隊也突然向我靠攏!”士兵發現情況立刻向阿喀托娜報告。
阿喀托娜從座位上一躍而起,連忙下令:“接通基地防御系統!攔截火箭彈!順州艦隊出擊,同時讓空軍和陸戰隊做好準備!”
“是!”
指揮室內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阿喀托娜有點懊悔地想到:如果末日哨兵最后不能用,今天簡直就虧大了。白白浪費了力氣不算,如果昨天和今天能用偵查衛星,那么興許早就發現腦獸在往叢林里部署地面部隊,也就不至于被打個措手不及了。該死的,我早該想到!
然而現在想這些已經晚了,阿喀托娜也知道沒有后悔藥,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防御系統。
此時,在前哨南邊的天空中,數百枚火箭劃破天際,發出駭人的嗡嗡聲,然后幾乎在彈道高點燃盡了火藥。接著,它們憑著慣性繼續飛行并且逐漸下降高度,像即將來臨的暴雨般籠罩住了顯圣天學及其周圍水域的天空。
嗚……嗚……嗚……
前哨內外響起了急促的警報聲,然后主要由機動版“漩渦”組成的近防武器系統在火控雷達的指揮下轉動起來,將綿密的子彈噴射成一條條火紅的細線。那些細線在天空中像鞭子一樣揮舞,所到之處火箭彈接連爆炸。
爆炸的光芒照亮了夜空,雷達不斷地跟蹤目標并根據算法為炮臺選擇攔截對象。可饒是如此,還是有很多火箭彈溜過火網的間隙,不斷朝前哨逼近。更糟糕的是,隨著火箭彈動能的損耗,沒有調節能力的彈體變得越來越不穩定,越來越難以琢磨。計算機根據攔截導彈的提前量為炮臺提供參數,可是火箭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落向哪兒,計算機就更無能為力了。
鐺鐺……鐺……
許多火箭彈相繼落在顯圣天學的表面建筑上,有的彈頭角度正好還砸穿了一些建筑的外墻。接著,引信觸發,火光四射,響聲震天。
前哨內部的上層感受到了震動,許多人都非常驚恐。執政官和手下的官員們紛紛帶著民眾逃往下層避難,而必要的戰斗和支持崗位的人則不得不留下來堅守。
“報告損失情況!”阿喀托娜在第一波火箭襲擊后立刻問。
參謀軍官游過來回答:“自動炮臺受損兩座,雷達陣列輕微受損,塔臺起火,另外,他們的戰艦過來了。”
阿喀托娜立刻把目光轉向主屏幕,看到代表戰艦的亮點在變換隊形,仇天行應該就在其中之一上。
“進入轟炸航路!”仇天行此刻正在下令。旗艦的信號兵在火盆中撒入銅粉。各艦看到火光,立刻按照計劃變陣成楔型隊形。與此同時,地面部隊又發射了第二波火箭……
“順州的腦獸怎么行動如此遲緩?!”阿喀托娜有點暴跳如雷地問,“把畫面給我切過來,我要直接向觀察員下令!”
“是長官!”
阿喀托娜的通信界面上立刻傳來了順州旗艦上的觀察員的面罩攝影機所拍攝的畫面,同時傳來的還有觀察員的機器合成聲音和畫面下附的文字。
只見艦上的腦獸們一個個神情默然地低著頭站在艦隊指揮官身后,任由觀察員如何催促也不采取行動。而那個指揮官則義正辭嚴地表示他們聽命于女王陛下,而女王所派的任務時間已到。
阿喀托娜激動地敲擊鍵盤,在錯打了兩次后向每條艦上的觀察員命令道:“不用跟它們廢話,殺了指揮官和各艦艦長,接管艦隊!”
觀察員們立刻依令而行。結果順州人被徹底激怒了。沒有了長官的約束,下級官兵的怒火全面爆發,他們圍攻并殺死了所有觀察員。
阿喀托娜無力地看著每一個觀察員的畫面分區定格或者變成電子噪聲,然后聽見腦獸們揚言要開著戰艦和東部人夾擊前哨……
“長官。”
“長官,我們怎么辦?”幾名部下聚到阿喀托娜面前問。
阿喀托娜從憤怒中掙扎出來,想了想表示:“快讓空軍起飛,陸戰隊上岸驅趕他們的地面部隊!”
參謀軍官立刻提醒道:“火箭彈又來了,跑道被覆蓋,戰機暫時無法起飛!”
“什么!”阿喀托娜連遭打擊,情緒幾近失控,然后砰砰砰地砸毀了身邊好幾樣東西。接著,當她的情緒稍微宣泄了一點,意識重新奪回了控制權,這才下令:“拿我作戰服來!”
可參謀軍官又把她攔住了。“長官,您不能走。這里離不開您。我可以替您升空作戰或者帶領陸戰隊。可您才是我們的主心骨。他們的艦隊要來了,建議發射防空導彈。”
阿喀托娜接受了勸告,慢慢把情緒壓了下去,表示:“那就發射導彈吧。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猶米安,長官。”
“后生可畏,如果我們能挺過這場危機,也許將來你要坐到這個位置上。”
……
很快,前哨的反擊開始了。大量防空導彈分成兩撥分別向東部和順州的戰艦襲去。同時一些短程對地攻擊導彈和一座雙聯裝大口徑炮塔則向東部聯軍的火箭發射陣地怒射。
順州艦隊沒有經過改造,在第一波次的導彈攻擊后就紛紛起火墜毀了。
阿喀托娜派出水域巡邏兵攻擊落水的艦員,順州人死傷慘重。
東部艦隊的裝甲抵抗了第一波導彈,并隨后發射火箭彈還擊,但他們此時離前哨還有一點距離,不能投下重磅炸彈。
隨后,前哨很快發射了第二波導彈,陸戰隊也在火力掩護下對東部的地面部隊發起了攻擊。
仇天行的旗艦多處中彈,航速衰減。岑啟明和其余多數艦艇也都發生了類似的情況。
“長官,東部艦隊被打亂了!”士兵向阿喀托娜報告。
“好!”阿喀托娜回應,同時看著屏幕上代表仇天行艦隊的亮點減速并凌亂地散開。“再裝填一次導彈,把他們全部消滅!”
可就在這時,她注意到那些亮點中有一個沒有減速,而是繼續沿著原來的路徑甩開同伴,向前哨逼近。
仇天行也行注意到了那艘戰艦,是怨靈號。它多處起火,卻仍然奮力突擊。仇天行知道此時的旗艦已經追不上它了,于是命令:“各艦用火箭掩護怨靈號。”
許多火箭再次發射,在前哨表面炸響。可阿喀托娜卻顧不上管這些了。
“長官,敵艦30擺后將對我展開凌空轟炸。”
“發射鐮足蟲導彈!不能讓它過來!”阿喀托娜被迫使出最后的手段。
鐮足蟲導彈的垂直發射筒打開,排焰道噴出一排赤紅的火墻,然后導彈粗大的彈體飛離地面直撲向怨靈號。
怨靈號上有人用“漩渦”開火攔截,可是沒用。導彈在戰艦的腹部前端炸響,艦體結構遭到嚴重破壞,浮力喪失,開始加速下墜。
“將軍,行動失敗了,我們撤吧。再不撤,這點兒家底可就打沒了。”一位軍官跑到仇天行身邊說。
仇天行走到舷窗往下看了看,確認怨靈號已經無法挽救,于是準備下令撤離。可就在這時,他看到水靈的地面火力又全都集中向怨靈號。這不對,如果它只是一般地被擊落,那這么做顯然沒有意義,所以反過來說它似乎對顯圣天學仍有威脅。
此時,在前哨的指揮室里紅色的警報燈急切地閃爍著。
“目標處在撞擊路徑!”
“繼續開火!不要讓它撞擊穹頂!”阿喀托娜急切地發出命令,黃黑色條紋不受控制地在體表顯現。
“長官,三號炮塔已無彈藥!五號六號彈藥告急!”
“導彈呢?”
“正在裝填!”
“中止作業!撤下導彈!所有外圍工事人員撤離!”
這回,阿喀托娜已經足夠果斷,但是怨靈號俯沖的速度更快。
此時的怨靈號正如它的名字,充滿了對復仇的執念。全艦自艦長以下所有人都有親人在水靈手中喪生,所以當戰艦墜落自救無望時艦長下達了棄船的命令卻沒有人執行。動力艙的官兵關閉艙門,不讓火勢擴散,自己則留下繼續維持機器運轉。
8時3刻,艦體在發動機全力助推下撞進前哨的堡壘穹頂,內置的炸彈隨之殉爆。烈火和氣浪吞噬了水面以上的所有建筑,位于水下指揮室里的人們都一邊緊緊把住身邊的堅固物體一邊盯著顯示幕墻。劇烈地震動持續了一陣,由于探頭被毀而變成雪花的屏幕越來越多,而那些沒有被毀的則清晰地記錄下了來不及撤走的人在生命最后時刻的絕望與掙扎。
阿喀托娜看著主顯示器不斷刷新著基地的實時數據和結構狀態信息,可是除了聽天由命,誰還能對它做些什么呢?上層建筑盡毀,所有對空武器隨之變成了破銅爛鐵,而所有堪用的戰機也被盡數破壞。雖然飛行員逃進了水下工事,底層機庫里也有封存的戰機,但啟封需要時間,所以根本派不上用場。她現在只能祈禱,祈禱學生對自己網開一面,不要在這個時候繼續打擊……